昏黃的燈光，有些熟悉的屋頂，令人作嘔的塵埃，還有著一股讓自己想要嘔吐的腐朽之氣。
陳燃的眼神閃爍，他現在蹲在一個屋頂之上望向下面，或者說他現在俯視著下方的老人。
老人佝僂的身軀在陳燃的眼瞳中極速放大，然后老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在陳燃的眼皮底下進行。
燒水，因為是冬天，所以屋內有爐灶燒制，所以燒水顯得很是輕易簡單。
老人很艱難的提起比他人還大不了多少的水壺，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屋舍，過了有半刻鐘的時間老人從慢慢吞吞的走進房間。
隨著老人提著冷冰冰的井水進入房間，伴隨著老人的不僅僅是冰水，還有風與雪，不僅僅還有風與雪，還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黑影一閃即逝。
隨著老人很是蹩腳的放下水壺然后關上門，站在老人身后凝視著老人的黑影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后陳燃便感覺到了鼻子在微微抽動，顯得很是不適應，畢竟房梁之上的塵埃還是有點多的，這無聲無息站上來一個人，陳燃還是感覺到有一絲惱火。
“若是沒有下一次，那就沒有下一次了，若是有下一次，牙行我就拱手相讓了，不過可惜了，沒有下一次了。”老人絮絮叨叨的念叨著什么，他似乎真的知道房間里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其他人，這些話就是他想告訴其他人的。
可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渾濁不堪，如果不是有心，誰又愿意無意呢？
老人很是費力的提起水壺架上了爐灶，然后突然感到有點全身冰涼，老人畏首畏尾的將雙手叉在了雙袖之中抱成一個直線然后取暖。
老人眼神迷離的看著這些的一切的一切，他又突然感到自己不怎么涼了，或許是房間里的爐灶的火熱起來了，所以老人感受到了來自有錢的快樂。
你看，如果不是有錢，誰會如此奢侈的在家里面安置一個爐灶取暖，一個窮人家可是安不起爐灶的。
窮人家只能抱著一個被窩取暖，亦或者抱著自家媳婦滾在溫暖的床上來一番翻云覆雨，有可能還會汗流浹背。
老人想到這里的時候，突然眼神亮了一些，那不是即將老死或者病死的回光返照的那種亮，那是一種找到了活下來的理由的“亮”！
如果這一次事情結束，老人決定收幾房小妾了，牙行今天好像又收到了幾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只是皮膚有些粗糙了，聽說是邊疆荒王朝那一地的土蠻子，一個個說話的時候恨不得在舌頭下面壓一根翹板說話，呀咿呀咿呀的，聽起來就有些不招人喜歡。
嗚……嗚……嗚！
鳴笛的小小聲音突然在房間里面響了起來，老人坐在床榻上打了個激靈，然后回過神來小跑到爐灶面前，從洗臉架上面取出一塊黑黑的手帕，然后握在手里面提起了那有些滾燙的壺柄，緊接著提起水壺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那房屋中唯一一處比較干凈的地方。
那是他一般沒事情做的時候抄寫東西的書桌。
老人的眼神又恍惚了一下，提著滾燙熱水的水壺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巍然不動，像是一桿鐵標樹立在了原地。
他又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了自己的先生，想到了自己的年輕，想到了自己的中年，想到了自己的意氣風發，想到了自己的落魄之時，想到了自己的不堪回首。
無所謂了，想什么都沒關系了。
老人的手突然一抖，仿佛一瞬間被什么東西抽空了力氣一樣軟趴趴的。
趴在房梁之上的陳燃突然感覺到身體一緊，然后一股無法言語的恐怖壓力席卷而來，就像陳燃是一大海之上隨風飄揚的小帆船，遇到了不可想象的大海風暴，壓力大到可以令人瞬間窒息！
嘎嘎……吱……嘎……吱！
又是一股壓力沖到了陳燃的面門之上，那是一股刺骨疼痛的鉆心之痛，好冷啊！
那究竟是一股氣息還是兩股氣息？
陳燃聽到了自己的骨頭在碎裂，陳燃的眼淚在一剎那就在眼眶里打轉了，仿佛是即將決堤的大壩，即將轟然爆發！
咔嚓咔嚓咔嚓……
嗒……嗒……嗒！
冰涼的聲音帶著一抹殘酷的冷漠。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聲音很冷，而且還有點陳燃都可以感到的殺氣，很濃，起碼殺過千數之人才有的殺氣！
老人再一次打了個激靈，然后抬起有些抬不動的腦袋看了一眼說話的人。
老人本來畏畏縮縮的眼神在看到說話之人之后反而變得大大方方起來了。
“怎么了，今…天是…你來跟老夫…打交道嗎？”老人提起水壺灌入了晶瑩剔透的茶具之中，笑著開口很是虛弱說道。
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很是冷酷的打斷了老人的細言碎語。
“老不死的，別廢話了，早點給老子辦好事情老子早點回去，別跟老子套近乎，你算什么東西，給老子滾遠點，老子聽到你那要死不活的聲音老子就像一拳打死你個老王八蛋！”
老人聞言，呵呵一笑。
“喝口茶水在走吧！”
呼……
一股以肉眼可見的冰寒之氣帶著似乎是熱氣一樣的白霧飛向了老人。
本來很是和和氣氣的老人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大變，一剎那，目眥欲裂。
“黃口小兒，你敢！”老人瞬間炸起一片塵土，飛揚而起，老人雙手一掐其中一枚炸裂而起的石頭子激射而去！
老人如此突然出手，隱藏在房梁之上的陳燃滿臉驚容。
老東西隱藏的好深啊，這一手沒有開靈境是拿不出來的！
石子激射而出，帶著無可匹敵的熱浪席卷而去，像是什么火紅亮色的不知名物體，腌臜至極！
呲…………呲！
火焰與冰寒瞬間交融，然后火焰在消磨冰寒之氣。
老人眼神閃爍，嘴角帶著笑“小兔崽子，你還是嫩了一點！”
陳燃看不見那最先出手并且聲音冷硬冷硬的人，同樣看不見那寒氣是那人吐出的一縷氣還是兩鼻而而出來的鼻氣，前者實力最強不可想象，后者……無可匹敵！
“哼！”冷哼一聲如平地驚雷，老人如遭雷擊瞬間半跪在地上渾身打擺子，可憐無比！
“給你一次機會，下一次在反抗，我直接斬殺你不留余地！”話落之時。
冰冷如寒雪的聲音的主人不僅僅帶走了老人身上的寒氣，還帶走了屋舍里的寒氣，同時……也帶走了這片天地的……風雪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