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亂的頭發，瑟縮在墻角的身體，歇斯底里的呼救，被拳打腳踢的悶哼……
無不刺激著杜詩語的眼球，她驚慌地看向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
“喂！你！趕緊滾!看什么看！”
兇狠的警告，滿身狼狽的女孩，涼如水的月光，坎坷的石子兒路……
“看什么看！是不是想死……”
在男人快要走到杜詩語面前，杜詩語扭頭就跑，身后傳來幾聲嘲諷的大笑。
杜詩語緊咬下唇悶頭往人多的馬路邊跑，腦海里全是男人奸邪的笑聲，她感覺到惡心。
兩三步跑到墻邊，扶著貼有宣揚人道主義的墻面嘔吐不止。剛咽下去的玉米這會兒悉數被吐了出來，卻仍止不住干嘔。
杜詩語來不及平復自己翻江倒海的胃，直起腰，快速返回還亮著燈的便利店。
“姐姐！姐姐！”杜詩語還沒進店，就已經扯開嗓子喊人。
女人看到復返的杜詩語，忙問，“怎么了，小朋友？你后面有什么追你嗎？”說著，她往門外望了望。
“不、不是的……”杜詩語扶著柜臺直喘粗氣，“姐姐，那邊有壞人！”
“啊？壞人？！”女人心里咯噔一驚，連忙從柜臺后出來，蹲下身查看杜詩語的身體，“壞人有沒有傷害到你啊？”
杜詩語搖搖頭，手指向門外，“姐姐，有壞人外邊！壞人！”
“走!你帶姐姐過去看看！”
杜詩語說得含糊不清，女人沒太明白她的意思，準備出去親眼看看。
杜詩語連忙拉住她的手，搖著頭，“姐姐!還是找個叔叔保護我們吧。”
女人皺起眉，略加思考，點點頭，“那好，你先坐那兒坐一會兒，我去找人。”女人指了指便利店的長凳。
杜詩語乖巧點頭。
雖然杜詩語沒太看清墻角那邊有幾個人，但聽聲音都是正值壯年的中年人，單憑女人的力量，恐怕還是沒辦法救下那個女孩。
店鋪后面的珠簾晃動幾下，緊接著，女人帶著一個男人走出來，“哥，你快點啦！”
“知道了，知道了。”看到杜詩語后，頭頂雞窩的男生胡亂地用手指梳了梳頭發，然后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旁邊的女人，干嘛？
“走吧？”女人走過來帶著杜詩語往外走。
跟在后面的男生趁杜詩語不注意，壓低聲音問女生，“喂，你不會是想我送她回家吧？”
“別廢話！趕緊走！”
女生快步追上在前面帶路的杜詩語，“小朋友，等等我！”
杜詩語仰頭看了眼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女生，“我不是小朋友。”
“嘿嘿，你看你個子小小的，身體瘦瘦的，看起來就很像小朋友啊。”
“……我是初中生。”
“初中生怎么了啊？初中生也是小孩子嘛。孩子就是這樣，總想著長大，可當真的長大了，就又會想著回到無憂無慮的小時候。”女生仰望星空感慨。
“……”杜詩語沒有答話。
如果沒有齊延的話，她或許永遠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更別說還有心思來緬懷過去的自己。
這么一想，杜詩語才發現，沒遇到齊延時的自己，根本就是典型的碌碌無為的普通人吧。
跟在兩個女生后面的男生一邊抱怨路難走，一邊還不斷問女生，到底要干嘛。
杜詩語扭過頭看了眼蓬頭垢面的男生，不禁懷疑，這家伙能行嗎？
“……救命……求求你們……別打了……不要……”
氣若游絲的求救聲終于被風帶了過來，杜詩語連忙抓住女生的手，指著前方，“姐姐，就在那兒！那里有壞蛋！”
女生皺緊眉，低頭在地面梭巡一圈，急中生智撿了根破爛的傘柄，然后轉過身，朝男生招手，“你快過來啊！你墨跡啥呢？！”
男生撓了撓頭，走過來，“干啥啊……”
話音還未落下，就聽到不遠處又傳來男人奸淫的笑聲，杜詩語的胃部出現不適，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對男生說道，“救救她，好嗎？拜托你們了……”
男生雖然看起來沒精打采的，但真遇到事兒的時候，顯得格外淡定，他對女生說道，“看好她，我過去看看。”
“哎……”
男生轉過臉朝滿臉擔憂的女生擠了擠眼，揚了揚嘴角，“放心，你哥是誰啊？”
“不要怕。”女生緊緊牽著杜詩語的手。
她的掌心冒汗，黏糊糊的，沾濕了杜詩語的小手，她想縮回手。
杜詩語抬起頭，看向女生，剛想說話，女生就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她，“別怕啊，姐姐會保護你的！”
“……那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啊？哥哥一個人可以嗎？他……”
可別被幾個人圍毆了啊！
女生露出自信的笑容，“放心吧，他是教練，還沒有幾個人打得倒他。”
“教、練？”
“嗯，總之呢，你就別擔心了，等一會兒他喊我們，我們再過去就好了，你是小孩子，不能看太暴力的場面。”
“……”什么叫暴力啊？有比剛才那場面更惡心的嗎？
一道手電筒的光芒照過來，女生便牽著杜詩語走向“暴力現場”。
“是個小女孩，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男生背起倒地不起的女孩，對女生說道，“她昏倒了，必須馬上送醫院，萬一出事情就不好了。”
“好！我陪你去。”女生看向杜詩語，“那小朋友你怎么辦啊？你能自己回家嗎？那我——”
“冉珺琪？”杜詩語在看到她手腕上的那根頭繩后，下意識地喊出她的名字。
兩人很驚訝地看向杜詩語，“你認識她？”
杜詩語連忙撥開散亂在她臉上的頭發，露出她整張脆弱無助的小臉，表情更加震驚，“是我同學！”
“那還等什么？趕緊送醫院！”
于是，杜詩語也被帶到了醫院，一直待到現在。
“詩語，你在這里，那你爸媽知道嗎？”戴舒問她。
“啊！”杜詩語驚叫，“我完全忘了！我還沒跟他們打招呼……”
“我的天啊，那你趕緊回家去吧？不然你爸媽該著急了！”
“那她……”
“你就先別管了！趕緊回家吧！”
“等一下，杜詩語，你一個人現在回家啊？多不安全啊？這才剛出了這種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