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陵的地下石窟位于修道院的正北方向,由一個拱形通道通往地下。那里是用來安葬逝者的地方。一般來說,地位不高的死者,都被安葬在了這里。
雖然說是安葬,但卻不是實際意義上的埋到土里。而是由入殮師先給去世的人刨除內臟,防止從內部腐爛。接著再給其渾身上下涂滿防腐藥水,然后再用受過賜福的紗布一圈圈地裹住。最后才是將軀體塞入石窟內鑿開的小隔層。
戴維穿過拱型通道,順著木梯一路往下走去。越往下走越是昏暗,直到走到了盡頭,才見到微弱的燭光搖晃著。
石窟的看守是一個老頭子,光禿禿的腦袋。胡子倒是跟腦袋呈鮮明的對比,蒼白而濃密的長胡子里夾雜著些許黑色。他身上披著一條破爛不堪的床單,坐在一張木桌前寫著什么。
看到戴維突然出現,不免得有些激動,畢竟長年工作在地窟里,與死人為伍。哪有多少機會看到活生生的人呢。
“噢…小哥,是什么風把你吹來啦?”老頭子從椅子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您是夏陵的入殮師吧,我受葛林領主的委托,來這里調查些事。”戴維直接進入主題。“前些日子,有個叫杰克的犯人,應該是被葬到了這里。請帶我去看看。”
“好..好,讓我看看他被埋到哪個區域。”老頭子翻起桌子上一本足有十指厚的的本子來。
他用那只干枯的老手在上面一行一行地指著念:
“劊子手麥倫...綠皮的薩爾…偷牌的安度因..”直到全念完最近幾年內去世的人他才停下來。“沒有一個叫杰克的人吶?”
“沒有?你確定?”戴維皺起眉頭來。他一時也顧不得什么尊老愛幼了,一把將記著死人名的本子扯了過來,反復看了幾遍,確實沒有發現杰克的名字。
就算是死刑犯,按照當地的傳統,也不會讓其拋尸荒野。尤其是在夏陵這種還算體面的城鎮。戴維站在原地思索了一回,決定先回到城鎮廣場跟馬修匯合。然后再問問馬修是怎么回事。
獵魔人對老頭致謝后,準備告辭。老頭一臉失望的道別,還說了一次下次再來做客。戴維連忙呸了三聲,即便是經常處理這些晦氣的委托,也不大希望再光顧這些地方。
戴維回到廣場后,又等了一陣,這離馬修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遲了一個小時。于是他決定前往葛林的府邸上看看。
他邊往葛林府上走,越覺得不對勁。明明已經處以死刑的杰克為什么沒有被安葬到石窟,昨天夜里的那個藍眼難民如今看來為何如此熟悉,還有那修女希雅怎么看起來怪怪的。
“希雅?昨天好像一心想著檢索塔姆的記憶,倒是忘了這個修女。“戴維嘴里念叨著,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葛林府門口。
獵魔人沒看到昨天的那兩個衛兵,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看起來比較稚嫩的面孔。戴維說自己是葛林的聘請的獵魔人,有事要找馬修。衛兵答復,說是馬修早早就帶著幾個夏陵最強壯的衛兵出門了。
“有說上哪去?是葛林領主命令的?”戴維問道。
“不知道,倒是他們都全副武裝,就連馬修總管自己都套上了頭盔,他從來都不穿那些東西的。”一個衛兵答道。
戴維點了點頭,心里像是有數了。找衛兵要了一匹馬,讓他們幫忙套上馬鞍。一個輕巧的翻躍,獵魔人坐上了馬,雙腿一夾。這匹褐色的公馬便奔騰起來。一馬一人,朝夏陵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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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夏陵約有20里的沼澤地,那里突兀地立著一座由橡木搭成的木屋,房頂呈三角狀,上面鋪著干草。
一個穿著亞麻上衣的男子,大約有兩米高,粗壯手臂塞滿了鋸齒狀的袖口。他手里拿著一柄約有一米五的巨型鏟子。鏟子銹跡斑斑,感覺壯漢稍微使上一些力就能把鏟子捏碎。
壯漢周圍站在四個穿著鎖子甲的的衛兵,頭上戴著護鼻的鐵盔。從他們鎖子甲里面的紅色內襯來看,應該是夏陵的衛兵。手里捏著各自擅長的武器:長斧、劍盾、長劍。
馬修也在場上,倒是站著得遠了些。頭上戴著一頂不那么合尺寸的護鼻盔,鎖子甲罩在他那又干又瘦的身子上。感覺就這么點鎖子甲的重量,都快將他壓垮了。
“你...你是昨天那個難民,你居然是女巫的仆人,還敢潛入夏陵?別護著你的主子了。”馬修扯著他的公鴨嗓子吼著,仿佛聲音大些,能給自己壯膽。“她今天死定了!”
壯漢的嘴巴毫無生氣地一張一合:“她在做祈禱。“
“一個骯臟的女巫,做什么祈禱,我看是在跟惡魔做交易。”馬修指著壯漢,給衛兵下達指令。“給我拿下這個女巫的仆從。”
站在壯漢后側的兩個衛兵率先出手,一左一右。舉起雙手劍劈頭向壯漢砍去。壯漢揮動手上的鐵鏟,向后一掃,哐的一聲將從左右邊襲來的衛兵兵敲得后退了幾步。
這鐵鏟并非像看起來那樣脆弱不堪。
拿著長斧衛兵看到有壯漢露出了破綻,向前走了一步,借上這一步的力,斧刃狠狠地砍進了壯漢的腰部。
并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橫飛,那個以為自己得手的衛兵愣了一下。剛抬起頭來,便聞到鐵銹的味道。這個衛兵被一鏟敲飛了出去,頭盔上敲出巨大裂痕。
持劍盾的衛兵驚呼一聲,舉起手上的短劍向巨漢猛刺去。同樣是扎進了肉里,卻不見巨漢有丁點反應。見到同伴之前的遭遇,手持劍盾衛兵,反應可謂十分迅速,抬起了木盾準備迎接巨漢的猛擊。
又是哐的一聲,鐵鏟硬生生地砸碎木盾,向持盾衛兵頭上襲來。
又一個倒下。
那兩個手持長劍的衛兵,才剛剛站穩住腳,就已經發現昔日的同僚接連倒下。不禁恐慌了起來,那兩個倒下的家伙,雖然整日嘻嘻哈哈,但是身手在夏陵已經算是數一數二了。
巨漢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剩下的這兩個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