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服察覺到不妙，爭先恐后向走廊另一端跑去。
方寒揚著菜刀追在它們身后：“跑啊！誰跑得慢我就砍誰！”
話音一落，那些護士服明顯更慌張了。
空蕩蕩的衣服看起來特別凄涼，連張肖風都不忍心地閉上了眼。
方寒追在護士服后面，看著它們沖進606房間。
“這不是馬思清的病房么？”方寒放慢腳步。
房門大敞著，里面黑洞洞的，傳來一股腐臭的味道。
病房很干凈，這股味道不知從何而來。
馬思清很有可能是個變態殺人狂，一靠近這間病房，背包里的醫師和護士們紛紛躁動起來。
周開開之前說這棟樓里的人都不見了，方寒懷疑過他們會不會都進去鏡子世界了，但現在看來，也許還有一種可能。
張肖風挪過來，方寒讓他等在門口，自己走進606室。
“張明樹很可能在里面。”張肖風把之前的事情告訴方寒，希望他能小心點，別把馬思清激怒了。
方寒點點頭：“我明白。”說著還揚了揚他的菜刀。
“......我覺得你......”壓根不明白......
張肖風還沒說完，方寒已經沖進去了，剩下的話只好默默吞了回去。
房間里太干凈了，干凈得有點刻意。
方寒擦了擦桌子，居然一點兒灰塵都沒有。
這太不正常了。
附在護士服上的怨靈們不知逃到哪個地方去了，臥室和書房的門敞開著，方寒無意一瞥，看到衛生間緊閉的房門。
味道似乎就是從那里傳來的。
“為什么它們不敢進衛生間？”
略一沉思，方寒上前推門，走了進去。
衛生間本就在房間的背面，不見太陽，屬陰，多水，是最容易出現情況的位置之一。
怨靈們不肯朝這個方向走，而是分別躲在臥室和書房......方寒想了想，這種情況下，如果是張肖風這些正常人的選擇是什么？
肯定是避開怨靈，躲進衛生間。
難道它們的目的就是誘導人們走進衛生間？
衛生間里有什么？
腐臭味越來越強，方寒不假思索，推開門走進去。
很普通，偌大一個浴缸，浴簾半遮半掩，方寒格外注意一下衛生間的鏡子，發現鏡子已經被卸掉了。
“和鏡中的怪物有關系嗎？”
幾瓶洗滌液亂七八糟地擺在浴缸旁邊，和其他物品的整齊規律截然不同。
洗滌液瓶子旁邊是一地刷子。
“做什么才需要這么多刷子？”
撿起其中一把，方寒用右眼仔細看了看，發現刷子中隱隱夾雜著一些白色的碎渣。
“白色的碎渣？”
搓出來幾個捻了捻，有點扎手，再細細觀察一番，方寒突然明白了這些都是什么。
“是骨頭渣子！”
這些刷子里夾著的都是骨頭渣！把所有刷子檢查一遍，每個刷子里面或多或少都有這些白色的顆粒。
“馬思清就是在這個浴缸里殺人？”
所以這里才會有這么多洗滌液的瓶子和刷子，就是為了打掃浴缸嗎？
既然刷子里會有骨頭渣，那么馬思清可就不止是殺人這么簡單了。
他很可能還會分尸。
“難道怨靈把人吸引到衛生間就是受馬思清的驅使？好滿足他的殺人欲望？”
門外響起踏踏的聲音，好像有什么人在靠近。
但衛生間沒什么可以躲的地方，唯一一處勉強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浴簾后面了，方寒想都沒想，鉆了進去。
站在這里可以看到浴缸里發生的事情。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同時伴有某種金屬銳氣被拖在地面上發出的摩擦聲，聽起來令人牙根發酸。
方寒緊緊地攥住菜刀，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和變態殺人狂狹路相逢。
腳步聲停在門前，半天沒有動靜。
方寒屏住呼吸，瞥了一眼浴缸，頭皮都快炸了。
浴缸里不知何時放滿了水，一張慘白的臉在水面上飄著。
臉的表情痛苦猙獰，看起來是個男性，它努力地向方寒的方向飄來，同時，方寒的背包里面怨靈們開始躁動，好像是白大褂里縫著的人皮想要擠出來。
“白大褂里面那張人皮沒有頭，之前出現的只是幻像。”
“難道這顆人頭就是他的？”
腳步聲消失了，衛生間的大門遲遲沒有被打開。
那顆頭顱還在向方寒飄來，但它的速度太慢，進度幾乎為0。
“在飄了在飄了......”
進度0......
隱隱約約的，方寒恍惚著似乎聽到人頭這樣安慰白大褂里的人皮。
人皮安靜下來，卻依然有些焦躁，在背包里鬧得雞飛狗跳，怨靈們不得安生，方寒無奈，觀察一下門口沒什么異狀之后，悄悄往前走了一步，把浴缸里的那顆頭顱提了起來。
“謝謝。”慘白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頭顱對方寒道了謝，一臉激動，“我宗于能和我的皮在一起了。”
“什么宗于？？”
合著還是個大碴子味兒的醫師。
頭顱激動地左右搖擺，大半夜看著怪滲人的，饒是方寒也有點受不了，把它放到角落，示意它安靜：“等會兒我帶你們走。”
頭顱激動地跳了兩下，方寒覺得它是想點頭。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浴缸里的水沒有退，仿佛下水道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
腳步聲沒有再次響起。
一股寒意從腳踝處傳遞上來，方寒低頭看去，不知什么時候，一只纖細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一個女鬼趴在浴缸下面，長長的黑發掩蓋住她的半張臉，只有一雙眼能透出來。
眼眶部位黑洞洞的，這個女鬼的眼睛不知道被誰挖了。
手腕纖細卻力量極大，方寒冷不丁被拉了一個踉蹌，女鬼的表情陰毒而興奮，不住地喃喃：“我等你很久了。”
“我也等你很久了。”方寒微微一笑，一抹紅光乍現，紅色的身影漸漸凝實，孟微出現了。
女人察覺到危險，表情瞬間變得驚恐，撒手就逃。
“別弄死了。”方寒蹲下來，一把扯住想要逃走的女鬼，頓了頓想了想，嘆口氣，“弄死算了。”
他是個有原則的樂園老板，不是什么鬼都收的。
女鬼的表情瞬間精彩了。
孟微歪著頭看了方寒一眼，似乎是不懂他怎么一會兒一變，方寒拍了拍她的頭，實際上看起來，孟微要比他小多了，只是氣場太強大。
“只有好人才可以進樂園。”
孟微迷惑地看看了看一旁的醫師，醫師聽到他們的的話，一顆頭不安地跳來跳去。
“當然偶爾也會有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