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自己看短信的時候,張明樹似乎也收到了一條短信,他看完短信就迅速離開了。
他為什么離開?張肖風緊緊攥著手機,看著文件柜前的兩個黑影,冷汗不住地滑落。
來之前他們幾個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如果是馬東明發的群發短信,那沒有理由漏掉方寒。
可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手機亮了,方寒好像完全不知情。
這會不會是馬東明發現了什么,悄悄給他們兩個發短信示警,而沒有收到短信的那個人,或許就是馬東明說的那個“鬼”。
張肖風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本來馬東明的消失就有點莫名其妙,那么大一個成年男人,會就那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就消失嗎?
現在看來,最有可能的不是馬東明消失了,而是他發現了什么,選擇悄悄離隊了。
方寒的行為太詭異了,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論壇里面,進到這棟傳說中鬧鬼樓里又十分鎮定,喊打喊殺的,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的表現。
馬東明不見了以后,他以退為進,激得張明樹跟著他一起來樓里找馬東明,但是說著是找馬東明,現在又主動去和樓里的病人交上了手......
聽說論壇里面偶爾也會出現一些不對勁的情況,自己是不是撞上了?
張明樹應該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會看到手機后馬上跑出去。
張肖風覺得有點窒息,不自覺地把脖頸間的圍巾松了松,悄悄地往門口退了兩步。
“我太傻了,真的,我怎么現在才發現?!?p> 依著門扉,剛剛一個不注意,文件柜前只剩了一個黑影,揚著菜刀,看不清面容,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兇狠。
“......終于要對我下手了嗎?”
小腿肚子不停地哆嗦,跑不了了,身體根本不聽自己使喚。
方寒越靠越近,張肖風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怎么只剩你自己了?”
方寒皺了皺眉,一扭頭的功夫,張明樹沒了。
張肖風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難道又是一位客人?方寒一下子來了精神:“你看到什么了?”
“沒有沒有,我什么都沒有看到?!睆埿わL矢口否認,生怕方寒不信,兩只手還舉起來擺了擺。
“那張明樹呢?”
“我不知道,他突然就不見了。”張肖風脫口而出,下意識隱瞞了張明樹自己逃走的真相。
兄弟,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張肖風鼻頭一酸。
“怎么又少了一個?這下麻煩了。”方寒皺了皺眉頭,剛才他把劉棟叫了出來,劉棟移到桌子后面,只看到地上放著一個手機,正在播放王浩宇的視頻,“我是誰”的聲音正是從手機里發出的。
桌子后面的聲音在劉棟出現以后便消失了,劉棟把手機拿回來,方寒隨手找了一張紙把手機拿起來,發現手機被設置好了循環播放最后一個視頻。
從“你是誰”到“我是誰”,從詢問變成了自問。
恐怕是詢問的人變了,所以才變成自問。
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方寒感覺到不對,但也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只好把手機收進背包里,先看看再說。
“你看到他是被帶走的還是自己走的了嗎?”
張肖風小心地咽下趕盡殺絕四個字,小心地搖了搖頭:“我沒看到,一回頭人就沒了?!?p> “你沒看到?”
“嗯?!睆埿わL點了點頭。
“這下得找兩個了?!狈胶妓髦?,看來這棟樓的病人們可能是互相合作的,在一個病人吸引自己的時候,另外的病人趁機從身后把張明樹帶走。
從馬東明開始,到現在身邊只剩下張肖風了,對方似乎是想把他們逐個擊破。
方寒想到這里就隨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對方想把我們分開,逐個擊破,從現在開始,咱倆一定不能再走散了?!?p> 這句話聽在張肖風耳朵里卻變了個滋味,張肖風盡量克制自己不要往最糟糕的方面想。
“不管怎么說,他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動手,等會兒只要找到機會離開他就可以了?!卑抵薪o自己鼓了鼓氣,張肖風點了點頭,回應方寒的建議。
值班室里突然一下安靜下來,方寒想了想,把背包里的文件夾掏了出來,繼續查看剩下兩個病人的資料。
貿貿然追過去是不理智的,不了解對方也就無從下手,方寒自認為自己是個謹慎的人。
不過比起來謹慎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方寒希望通過了解客人的過去,以避免采用一些比較暴力的手段來接待客人,連城就是一個教訓,方寒后來還去那棟樓里找過幾次連城,不過每次對方都沒有回應,仿佛是在躲他。
“客戶不應該是一次性的,要盡量多發展點回頭客。”
方寒想著打開了第四本文件夾。
“601室住院告知書。”
“姓名:范雪晴”
“性別:女”
“年齡:27”
“初步診斷結果:妄想癥”
“入院須知:為確保患者痊愈,必要時將采取一些措施,該措施僅出于治療目的,并不會對患者造成傷害,望家屬悉知并簽字。”
“家屬簽字:范雪晴”
病人和家屬簽字是同一人?
方寒愣了,這是什么操作?
再三確認家屬簽字確實是范雪晴,很秀麗的字體,不算多么龍飛鳳舞,只要認識這三個字,就一定能看出來這是哪三個字。
可現在是哪三個字的問題嗎?是范雪晴為什么能給自己的住院告知書簽字啊喂!
方寒放棄前面那些看不懂的內容,直接翻開就診記錄。
只有一條,還是手寫的:“因為常覺得身處楚門的世界,所以來正常人的世界躲躲?!?p> 楚門的世界是一部電影,楚門是一部狗血劇的主角,他所處的世界是虛假的,他的親人和朋友都是演員,范雪晴覺得自己處于楚門的世界是什么意思?她也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假的么?
方寒思忖著,觀察了一下字跡,和家屬簽字那里一模一樣,所以這是范雪晴自己寫的。
“自己寫的就診記錄?她沒有主治醫生嗎?”百思不得其解,方寒把文件夾放到另一邊,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范雪晴的就診記錄是自己寫的,那其他人的會不會也是自己寫的?”
那些天馬行空的就診記錄很難不讓人懷疑,有的寫得跟小故事一樣,這要是發在某網站,方寒都想給他投張票。
“看完再說吧。”還有最后一本。
張肖風站在一旁看著他,方寒拿起文件夾,看著看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來思考一會兒,然后再繼續往后看。
“裝得還挺像?!睆埿わL冷笑,心想剛才怎么沒看出來這個人怎么會演。
“他一定是想麻痹我,然后趁機對我下手。”張肖風越想越肯定,剛才文件柜前那個黑影和之前那個房間里出現得一模一樣!
“馬東明肯定是跟在我們身后,這樣一來,那個房間本來就不會出現他的痕跡,這個人在發現馬東明消失以后,就偷偷讓那個黑影把我們都引到那個房間,然后設計把我們帶到這個房間。”
“看視頻的時候也是他控制的,那些奇怪的動靜估計也是他讓那個黑影搞出來的?!?p> “現在他和那個黑影都已經暴露了,他一定在想辦法讓我說不出來這件事?!?p> 現在馬東明和張明樹已經逃了,他們很可能會碰面,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了。想到這里,張肖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低頭看了一眼方寒,方寒已經打開了最后一本文件夾。
“606室住院告知書?!?p> “姓名:馬思清”
“性別:男”
“年齡:24”
“初步診斷結果:雙相障礙”
“入院須知:為確?;颊呷匾獣r將采取一些措施,該措施僅出于治療目的,并不會對患者造成傷害,望家屬悉知并簽字?!?p> “家屬簽字:馬富民”
方寒照舊沒有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而是直奔最后的就診記錄。
紅得發黑的字體仿佛是用血寫出來的,紙上已經有些地方被劃破了,甚至還有揉過的痕跡。
“我已經殺了七個人了,我還想殺人。想看到鮮血流出的樣子,想聽他們絕望的慘叫,想摸到他們僵硬的身體?!?p> 呵!還是排比句。
方寒把文件夾又翻了一遍,確定就診記錄確實只有這一張。
“看來這玩意兒真是他們自己寫的?!?p> 不過這個馬思清看起來很變態啊,說不好那個人皮就是他干的。
如果對方真是聯手的話,那被抓走的張明樹恐怕危險了,他很可能會落到這個變態殺人狂的手中。
方寒把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張肖風看看,認真地說:“咱們得快點了,這棟樓里恐怕有變態殺人狂?!?p> 這個人終于要開始了嗎?張肖風克制住恐懼,接過文件夾看了一眼說:“好,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