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要說起來,我對你們的密教還真是不太了解。”趙鐵蛋話鋒一轉(zhuǎn),“世界上不應(yīng)該只有一個密教吧?”
“確實,我所了解到的密教只有兩個,一個是克蘇魯密教,一個是至高母神密教,包括我在內(nèi)的三個密教是在全球都有分布的,其余的一些小眾密教都不成氣候,我們也懶得管。”
趙鐵蛋坐直了身子:“跟我們詳細(xì)說一下克蘇魯密教吧,畢竟要多了解了解敵人。”
“好。克蘇魯密教自人類誕生以來就存在,因為之前說過,克蘇魯連同它的城市拉萊耶都被封印在海底,但是他可以對人的精神產(chǎn)生影響,于是便有瘋狂之人創(chuàng)立了克蘇魯密教。他們相信當(dāng)群星歸位時,克蘇魯會帶著拉萊耶浮出水面,給世界帶來福音,他們甚至聲稱亞特蘭蒂斯就是拉萊耶,雖然這種說明沒什么用,但他們似乎樂在其中,好像這種聲明可以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群星歸位……”趙鐵蛋喃喃自語道,“在這么悠久的歲月里,克蘇魯一直在沉睡?”
“其實,我聽過它的蘇醒事件,但是我不能判斷事件的真?zhèn)危铱梢源笾抡f一說。”溫格博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仿佛他接下來要講的是關(guān)于世界的禁忌。
“相傳在1925年3月1日到4月2日,克蘇魯曾在這段時間里短暫的蘇醒過,那個時代的藝術(shù)家們幾乎做過同樣詭異的夢,甚至還有一名雕刻家在夢游的時候完成了一尊可怖的克蘇魯?shù)裣瘢?月23日那天,某些藝術(shù)家們集體發(fā)了瘋,那名雕刻家陷入了精神錯亂,4月2日,在海洋的某一處發(fā)生了風(fēng)暴,然后,一切都結(jié)束了,藝術(shù)家和雕刻家都喪失了過去一個月關(guān)于這段瘋狂時期的記憶。我不知道4月2日那天發(fā)生了什么,總之,結(jié)束了,克蘇魯重新回到了海底,世界得以保存。”
溫格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講完了,房間內(nèi)的溫度開始回升。
“事件的真實性有待考究,但是如果去問克蘇魯密教那幫人的話,他們倒是會非常樂意跟你詳細(xì)講講那一個月的種種細(xì)節(jié)以及他們祖上的欣喜若狂,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會對事件的真實性產(chǎn)生懷疑。”溫格博說道。
“那就不管那次事件了,說說這次吧,為什么我們明明還沒有采取任何看上去可以阻止克蘇魯蘇醒的行動而那群狂熱的信徒就開始追擊我們了?他們是如何知道的?”這個問題困擾了趙鐵蛋很久,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提出來。
“關(guān)于這個,我還真沒什么頭緒。”溫格博苦笑著說道。
“我們可以分析一下。”宋雨梅說著,“他們來追擊我們就說明A: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或者B: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是一個威脅,否則他們沒有理由對我們進行各種襲擊。首先可以排除可能性A,因為計劃只有我們?nèi)齻€人知道,當(dāng)天晚上我可以保證我們談話的保密性,這樣一來就剩下可能性B,他們通過某種方式認(rèn)為我們的存在是一個威脅。”
趙鐵蛋不解地問道:“那他們是如何知道的呢?”
“這點確實也很奇怪,按理來說要想知道我們的存在是一個威脅,就得知道我們的確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溫格博,我們附近有克蘇魯密教的人嗎?”
“沒有,這里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是不敢擅自來到這里的。”溫格博斬釘截鐵地說著。
“那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你會覺得一個不太可能存在在的人會對你造成威脅嗎?就算你現(xiàn)在認(rèn)為世界上肯定有一個人對你來說是個威脅,但那個人是誰長什么樣都不知道,然后就在他動身的那一刻,你攻擊了他,然后你發(fā)現(xiàn)找到那個人了,他真的存在!這件事情不會太巧了嗎?”
“所以?”
“所以是其他人告訴了他們,而鑒于我之前說的我們的談話絕對可以保密,因此這個人是知道我們身份的,而且我們會損害他的利益,就我們目前知道的,恐怕只有克蘇魯了吧,是克蘇魯下令追殺你的,這是我的結(jié)論。”
“很恐怖。”趙鐵蛋輕描淡寫地說著,“它真的會下令追殺一個螞蟻?”
“你要這樣想,你現(xiàn)在動彈不得,然后你知道有一個螞蟻會攜帶著納米病毒來殺你,你肯定會讓你的螞蟻信徒們?nèi)プ窔⒛侵粴⑹治浵伆。 ?p> “我懂了,也就是說克蘇魯沒辦法親手解決我,是因為它現(xiàn)在還在被封印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被追殺還是一件好事咯?”
“目前來看,確實是。”
“那個至高母神密教呢?沒有什么動作嗎?”趙鐵蛋轉(zhuǎn)移了話題。
“他們信奉的神也是一個外神,名為莎布·尼古拉絲,他們也稱呼其為黑暗豐穰之女神或者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這個密教沒有太多的活動,崇拜者也大多為女性,她們經(jīng)常舉辦的儀式就是在樹林里進行百人規(guī)模的造人活動,經(jīng)常一場活動下來會有兩三個男性被送去醫(yī)院,很少會死人,她們成教時間不詳,創(chuàng)辦者是一群妓女,發(fā)展至今約有一萬名信徒,但是只有不過五百個男性。”溫格博停住,不再多說什么了,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來鄙夷、不屑,或許是出于她們的亂交活動,或許是出于她們對神明的猥褻,但是這些所謂的神明對于人類來說可能也是混亂、不可理解的吧,她們只是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崇拜神明,誰知道呢?
“那,你的密教呢?”
聽到這句話之后,溫格博的臉上顯然興奮了許多:“我所崇拜著的外神正是您的父親猶格·索托斯,全知全視之神!我在1979年正式成立了密教,也就是我成功召喚出偉大的外神的那一年,發(fā)展至今已有超過十萬名信徒!我們致力于履行您的意志,不斷探索著太古時期地球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文明,比如南極大陸古老者的遺跡、伊斯之偉大種族和極有可能仍存在世上的飛天水螅!我們所做的這些探索都是為了守護您的愿望啊!”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愿望的?”趙鐵蛋已經(jīng)習(xí)慣了溫格博那狂熱的狀態(tài)。
“不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著您的意識而行動,也可以這么說,我們聽從著您的潛意識,您可能注意不到您的潛意識,我們也不可能知曉,我們只知道我們這樣做就對了,我們不管做什么都是在幫助您,而且我們也確實做到了!”溫格博無比自豪地說著,紅潤的臉上寫滿了驕傲。
“你還記得猶格·索托斯長什么樣嗎?”
“哦天哪!請原諒我,僅憑地球上的語言是無法準(zhǔn)確描繪出偉大的外神猶格·索托斯的面貌的,我只能盡力形容了。它是由無數(shù)個閃耀至極的光輝球體所組成的,而且組成的方式,我發(fā)誓,是地球上現(xiàn)有的理論所無法解釋的,就算是用現(xiàn)在最先進的超級電腦運行最復(fù)雜的bug也無法與其相提并論,因為它是現(xiàn)實的bug,它看上去脫離現(xiàn)實卻又與現(xiàn)實融為一體,您能理解嗎?就是那些個球體……在不停地翻轉(zhuǎn)著……好像在不停地坍塌和膨脹……在不停地……”溫格博最終激動地暈倒了。
趙鐵蛋起身下床,感覺身體沒什么大礙了之后,把溫格博抬上了床。
“不可名狀……嗎?”宋雨梅喃喃地說著,“看來一直以來是我有點誤會了,我一直以為你們所說的神明是可以被人所理解的,虧我還一直拿人類和螞蟻做比喻,仔細(xì)一想,我們的舉動在螞蟻看來也應(yīng)該是不可名狀吧。”
趙鐵蛋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是啊,不可名狀,我們?nèi)祟惖臋C體無法承受外神給我們帶來的視覺沖擊,溫格博他沒有瘋掉也說明他的精神力在全人類之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了。”
“可是你今天怎么會想起問這些問題了?”宋雨梅頭靠在趙鐵蛋的肩膀上,溫柔地說著。
“一直以來我都是木訥地接受這些在以前的我看來是天方夜譚的東西,也不愿意去深究,但是現(xiàn)在我明白了,我必須要去深入調(diào)查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現(xiàn)在看起來一片祥和,但是真實被深深地隱瞞在了現(xiàn)實背后,我如果要守護地球,那么我就必須挖開現(xiàn)實將真實揪出來,然后一點一點將真實解剖,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世界的真面目,我才能知道我們最終的歸宿。”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活著,看著我。無論我是成功還是失敗,你都要好好地活著,看著我,如果我在半途中死了,請你找到下一個我,讓他繼續(xù)我們的事業(yè)。這樣就好。”
“可是如果我先死了呢?”
“別胡說八道!”趙鐵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別的女人讓她拿著你的遺照看著我。”
“在不停地從虛無中變出來然后又歸于虛無!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啦!我知道宇宙的圖景了!天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溫格博突然從床上蹦起來,不停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用滿是驚喜的語氣尖叫著,隨后又跪倒在地,痛哭失聲。最后溫格博絕望地看著趙鐵蛋,只留下一句話:
“你我終將死去,一切皆為星塵。”
然后溫格博滿臉解脫地倒在地上,瞳孔逐漸失去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