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秦三豐冷笑道:“那好,貧道就先給御座一個理由。”
許鴻飛緩緩收起了笑容,認真道:“講。”
“貧道之所以來替大西國走這趟差事,全因為貧道身受落月紅之毒。”
“什么!”許鴻飛雙眼一瞪:“你是說大西國暗藏落月紅?”
“不錯,正是。不然貧道為何要乖乖聽話,來你們圣東國冒險?”秦三豐說著,臉上不禁露出憋屈的神色,其中又摻雜這幾分怒意。
許鴻飛仔細觀察秦三豐,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便試探問:“也許你真的是中毒了,但是憑什么讓我相信一定是落月紅?落月紅的來歷想必你也知道,大西國如果有落月紅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貧道出身道教,深諳藥理毒理。西皇給我吃下的毒藥我根本認不出是什么,也無法配出解藥,這么古怪的毒藥,大概率就是落月紅。”
“這么說你也不確定是不是落月紅?”許鴻飛又問。
“天下間誰人能知道落月紅?知道的人早死了!”秦三豐有些氣憤:“許御座,素問你有膽有識,慧眼如炬。今日一見,見面不如聞名!”
一旁侍立的胡山聞言大怒,正要理論卻被許鴻飛攔住。只見許鴻飛絲毫不惱,笑問:“秦先生好膽識,羊入虎口還如此侃侃而談,也還算個人物。只是落月紅事關重大,動輒關系到兩國的安危,故此本座肯定要慎之又慎。”
“哼。”秦三豐瞥了許鴻飛一眼,沒有說話。
“來人,去把我楞嚴寺的大毒師都請來。”許鴻飛一聲令下,又笑對秦三豐:“秦先生,是不是落月紅,還需要我們的人檢查一下。”
“隨便。”秦三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當初他被喂了毒之后便已經自己檢查過了,從小跟隨老師學習藥理的他竟然無從下手,根本認不出這種毒其中的任何一種成分,這讓秦三豐有些絕望了。
他不排除可能是他沒見過的毒,但也更加不敢排除這就是西皇口中的落月紅。
故此,他只能乖乖的來圣東,連宋明月給他的安排都沒有聽。
全是因為他不敢賭啊!
如今見許鴻飛也要派人來為他檢查,那就查唄。
如果能得到一些有效的信息,對自己也算是好事。如果什么也檢查不出來,那到也沒什么損失。
不多時,三位金丹境界的老者款款而來,先對許鴻飛拱手道:“御座。”
秦三豐見堂堂三大金丹高手竟然要對許鴻飛行禮,不禁心中驚詫務必,看向許鴻飛的目光中又多了一絲忌憚。
能讓金丹修士心服口服如此恭敬,這位許御座雖然是凡夫俗子,但也絕對有過人之處。
“嗯。”許鴻飛笑道:“三位毒師,這位秦先生說自己中了落月紅,本座怕他所言有誤,故此讓三位來瞧瞧。”
一聽落月紅,三位毒師盡皆眉頭一皺:“御座,確定是落月紅?世上可能真有落月紅,但肯定都在宗師山級別的修士門派之中,這位秦先生……”
三位毒師欲言又止,但是其中的意思很明白了。
落月紅啊!
可以說是毒藥之王,毒藥的祖宗。連元嬰修士都能毒死的奇毒,在世的存貨也少的可憐,每一分都是極為珍貴的。
怎么會用在了一個區區先天境界的修士身上……
如此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豈不是暴殄天物?
“你們!”秦三豐豈能看不出三位毒師的意思,但是礙于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高太多,只能怒目而是,滿臉的羞憤!
“咳咳,三位。”許御座當然也看出了自己手下這三位毒師的言外之意,不禁有些尷尬咳嗽兩聲道:“這位秦先生事關兩國未來,其重要性不亞于一個元嬰修士。”
“原來如此。”三位毒師恍然大悟,看向秦三豐的目光又多了幾絲的憐憫。
原來是兩國之間的政治玩物,唉,可憐蟲。
秦三豐見此更加怒不可遏,媽的,你們那憐憫的目光是什么鬼!老子用得著你們憐憫嗎!
“三位,還請為秦先生檢查一下吧。”許御座有些無奈,這些老家伙雖然一身的本事學識,但是在外國人面前能不能做做樣子,不要這么耿直好不好……
于是,三位毒師開始為秦三豐把脈,檢查身體,看舌苔,聽呼吸,又為秦三豐放血,驗血等等一系列操作。
之后,三位毒師有些皺眉:“御座,這位秦先生好像不是中的落月紅吧?”
此言一出,聽得秦三豐一喜,看得許御座一驚。
“什么?不是落月紅?”秦三豐高興的臉都紅了,忙問:“三位前輩,我自幼跟隨老師學習藥理,也會治病救人,也會調毒殺人,自己研究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成分,還望三位前輩指點!”
秦三豐如今已經把剛才的芥蒂全都拋到了腦后,不管是看不起自己也好,還是憐憫自己也罷,都過去了!
只要你能幫我解了毒,讓我活命,那你就是我爸爸!
而許御座則是冷眼旁觀,一聲不發。
其中一位紫袍毒師則道:“這位道友,既然你自小學習藥理,那就好溝通了。老夫鉆研毒理近百年,經驗豐富,故此才能認出你認不出的毒。”
“請指教!”秦三豐拱手作揖,這次是真的誠心請教。
紫袍毒師侃侃而談:“你中毒之后沒有什么難受的表現,但脈搏急促,如山脊行車,云中攬月;再加舌苔翻綠,中厚邊薄,表現很像一種慢行毒藥‘鬼舌尖’。”
“但老夫又觀察了你的血,血中泛綠,加入紫新草之后會有淡淡白霧,呈焦糊味。故此,這不是鬼舌尖,而是一種與鬼舌尖相似,但極為罕見的慢性毒藥,名叫‘閻王尿’。”
“閻王尿?”許御座一皺眉。
“閻王尿?”秦三豐愣住了,轉而神色變得古怪,從古怪變得失望,看向面前三個老頭的神色變得無奈。
紫袍老者沒有發現秦三豐神情的細微變化,仍舊自信道:“不錯,正是閻王尿。”
秦三豐長嘆一聲:“這位前輩,閻王尿如何配制可還記得?”
“閻王尿雖然不是老夫擅長的毒藥,但也曾配過,當然記得。”
“請講。”秦三豐道。
“鬼滕花三兩,白七星二兩,斷腸紅一兩半,七星草半兩,鬼臉草五兩,馬錢子……”說到馬錢子,紫袍毒師好像有些記不清了。
秦三豐熟練接話:“馬錢子半兩,鷓鴣草一兩,藍豆三顆,白皮少許,望山粉少許。”
“你……”紫袍老者驚訝道:“你都知道?”
“這位毒師。”秦三豐心情不太好,本以為有希望解毒,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不認識可以說不認識,你怎么能亂認毒藥呢?中閻王尿者,脈搏急促,舌苔中厚邊薄,泛綠,血液加入紫新草起霧,有焦糊味,這都沒錯,但是其他癥狀你怎么不說呢?”
“其他……”紫袍毒師神色明顯慌亂了。
秦三豐無奈道:“中閻王尿者,還會有耳鳴,血熱,但手心腳心發涼的感覺,女子甚至還會出現婦科方面的反應,這些你知道嗎?”
“我……”紫袍毒師被問的啞口無言,一時語塞,滿臉羞紅:“敢為這位道友,令師是……”
“家師九陽真人。”
“九陽真人?”紫袍老者微微搖頭,表示不認識。
“家師還有個諢號,叫玉竹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