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的視線一直放在窗外，她的眼眸閃過一陣陣路燈昏暗的燈光。
沒過多久，她只感覺自己的手臂被輕輕推了一下，她緩緩低下頭，發現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顆“不二家”棒棒糖。
“看你一副‘苦瓜臉’的樣子，吃顆糖吧。”
陸瑾的嘴里也含著一顆棒棒糖，他的語氣里，平靜之中又帶著些戲謔。
雖然程璃這一路都沒怎么講話，但是這丫頭心里想著的事情他卻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
雖然說她平時性格很倔強，但是，她也確實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生。
程璃猶豫了幾秒，最后還是伸出白皙的手接過了那顆糖。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把糖揣在口袋里，而是直接撕開包裝，像陸瑾一樣，沒有絲毫顧慮地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瞬間，一陣甜甜的感覺蔓延在她的口腔。
好像好久沒吃糖了。
“謝謝。”程璃輕聲說了兩個字，卻依舊把頭轉到了靠近窗邊的方向。
這一路上，陸瑾也沒怎么說話了。感覺這種時候，還是讓她自己想想的好……
……
這天以后，林楚潔又像是上次一樣無聲無息就消失了。
她沒有手機，也沒有其他的通訊工具。自考試結束那天起，程璃就一直挺擔心她的。
“李子！我在排到學校200名了！”
陸瑾在校報欄上看了許久，終于在200名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名字。
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這么巧，正巧就落在了200名的位置了！比起上次考的250名，他這次進步還是很大的！
“我們初三總共才300人。”
程璃不客氣地說出了最重要的事實。可陸瑾卻不以為然，只要是進步了他就開心。畢竟以前的他，可是個考了全校倒數的人啊。
“你呢李子？”
陸瑾興致勃勃地穿過人群，朝著校報欄再湊近了些。終于，他在校報欄的第一頁上找到了程璃的名字。
第二名。
程璃的名字固然不難找，但是呢……
她的名字上面永遠都存在著一個屹立不倒的名字，那便是葉宿。
“千年老二啊……”陸瑾嘆了口氣，裝作一臉可惜地看了看程璃。
程璃瞥了他一眼，掄起拳頭就往他的胳膊上揮拳。這人講話還是這么不客氣！不過，我也不會對他客氣！
“開個玩笑而已啦。”
陸瑾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有些哭笑不得。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兩個月就過去了，眼看距離中考就還剩下一個月時間。最近的考試多得考不過來。
這段時間，天氣是越來越熱了，學校的樹上總是有一群有一群的蟬。“知了知了”地叫個不停。
可當習慣以后，大家都覺得這一陣陣蟬的叫聲也像是不存在了一樣。
慢慢的，圍在校報欄上的人越來越少。
程璃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發現快要到上課的時間了。她朝著陸瑾喊了聲：
“準備上課了，還是數學課。”
“怎么這么多數學課啊？英語課就這么少……”
“我可巴不得數學課多一點。”
“知道你數學差了。”
“陸瑾！”
不一會兒，程璃再次被陸瑾給當場惹生氣，她張牙舞爪地走過去，做好了一副準備掄起拳頭揍他的動作。
可那個拳頭還沒揮下去，她的耳邊卻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程璃。”
程璃愣了愣。大腦飛速運轉著，終于找到了這把聲音的主人。
轉過頭去，林楚潔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穿著樸素的衣服，頭發長了些，可卻有些枯黃，臉色也有些憔悴，就像是經歷了什么大事一樣。
“楚潔！”程璃愣了愣，趕緊朝著她跑過去。
陸瑾見狀，也跟著程璃走了過去。
程璃二話不說就伸出手抱了抱林楚潔。可她的手剛碰到林楚潔肩膀的時候，手心卻傳來了一陣骨感。
她好像又沒有好好吃飯……
“楚潔，你消失了這么久，你怎么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程璃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林楚潔此時此刻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程璃，我們等會兒聊聊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林楚潔也知道現在是快要上課的時候，她也不想這么貿然地回來。可是，除了這個時間段，她是真的抽不出身來。
程璃動了動嘴，可這個時候，上課的鈴聲卻響了起來。
“李子，先回去上課吧。”
陸瑾伸手，拉了拉程璃的衣袖。
“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足球場坐一會兒等你們下課。”林楚潔朝著兩人笑了笑，可她臉上的笑容卻與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你不回去上課嗎？”程璃一臉疑惑。
林楚潔沒有講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陸瑾在一旁等著程璃，看著數學老師準備走進教室的樣子，程璃也只好先走回教室去。
臨走前，她還特意叮囑林楚潔一定要等她。
這一節數學課，程璃聽得心不在焉。視線全然放在黑板上，可心思卻早就飄到了足球場去了。
一下課，她就急急忙忙跑到教室外，就連陸瑾在身后喊她她都毫無知覺。
林楚潔找了一個樹蔭比較好的地方，這一小段時間里，她一直低頭摸著自己的手。她的手已經不像是曾經的那般細嫩，甚至還有些發皺。
沒過多久，程璃就來了，而陸瑾也很“識相”地從兩人的身邊走開，給兩人制造了一個聊天的空間。
“楚潔……”
“程璃……”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兩人想要說的話都被打斷了。
程璃笑了笑，說：“你先說吧。”
林楚潔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程璃，最后才緩緩地說出口：“程璃，我不考高中了。我已經決定要去讀中職了。”
“為什么？”程璃有些愕然。
難道是因為覺得自己做不到什么的嗎？
“因為……我覺得我什么都沒有了。我想給我自己一點有把握的東西……”說著說著，林楚潔放低了聲音。
還沒等程璃說些什么，她便抬起頭繼續說道：
“我媽媽在幾個星期前去世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