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溪不知道當時陳云初同夏夫人有沒有約定再次見面的時間,但陳云初也確實一直沒有再次登門,如今靜得仿佛無事發生過,夏竹溪待在家中總覺得事情不大對。
“少爺從帝姬府剛回來,叫小姐去呢。”豆蔻急匆匆地來尋夏竹溪,“也沒說什么事,但叫的很急。”
夏竹清這幾日早出晚歸看他出入的時辰就知道絕不是去翰林院,夏竹溪隨手放下剛打開沒多久的書冊,“他能有什么急事。”
“少爺的臉色看起來很是不好。”
“是嗎?這的確不大正常。”往常只有他臉色不好地出去倒少有面色不好地回來,想來又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重梳了頭就去。”
說是面色不佳夏竹溪到時卻看見他面無波瀾地在練字,夏竹溪湊過去看了一眼,他一遍遍寫著有形無神的靜字,她伸手抓住夏竹清懸空的手腕,“哥哥別寫了,心緒煩擾再怎么寫也靜不下來。”
夏竹清隨手將毛筆一拋,盯著她看了許久,“你有事瞞著我。”
“嗯?”她見夏竹清說得肯定也細細思量了一番,實在不知他說的是什么事,“何事?”
“你自己有何事瞞著家里自己不清楚?”
夏竹清的語氣不佳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夏竹溪被猛的這樣一問也很有些不快,說話起話來也略有些怒氣,“哥哥想問什么便直說,這樣打啞謎我怎知你想要知曉什么。”
“你讓豆蔻私下同滇王府聯系是要做什么?”他冷笑著去看豆蔻神情冷漠,“她說什么你倒是都敢去做。”
夏竹溪聽他這樣說話立即想了想自己前兩次去見高青榭哪里出了紕漏,思索半日覺得不會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才又開口,“哥哥怎么知曉的。”
“怎么知曉?自不是你告知我的。”他瞪了夏竹溪一眼,“你們主仆二人倒是配合的不錯,可外邊可不是鐵板一塊。”
這樣說來那便是滇王府那邊漏了風聲出去,夏竹溪無意識地敲著桌幾,可她從未聽到過風聲,夏竹清是從帝姬府里出來的才如此的,問話問的又有些模棱兩可,大約知曉的也不大清楚,她避重就輕地解釋,“不過是遞了些傷藥過去。”
“遞傷藥你偷偷摸摸地作甚!”夏竹溪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他才剛反應過來似的咳了一聲。
高青梓還傷著的時候的確是不能正大光明地遞東西過去的,夏竹溪略松一口氣問他,“駙馬同哥哥說什么了,惹得哥哥這樣生氣。”
“滇王世子先前定下的那位小姐,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鬧了起來怎么也不肯同世子過文定,這已經定好了的事突然反悔鬧得有些不成樣子,她在家中鬧了幾日宮中看不過去派人細細去問了。”
高青榭的婚事是過了明面的,當時太后也覺得很是滿意,世子妃娘家也算是識大體,聽說當時也一臉喜色地應下了,如今突然鬧起來未免有些不識大體。
“她不愿嫁那是她自己的事,這同我有什么干系?”高青榭的事與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這怎么掰扯也不當和她有什么關系。
“那家小姐可哭哭啼啼地同宮中的嬤嬤說了,說滇王世子高青榭,從前就私下與夏府小姐見過,夏小姐還偷偷出入過滇王府,若是世子心中另有她人自該主動求娶,何苦拿她玩笑。”夏竹清提起這事也很是惱火,偏夏竹溪當真出入過滇王府,只是緣由不好明言,“你自己做的好事。”
“無憑無據,她怎么敢這樣污人清白。”
“若是無憑無據此事還能叫帝姬知曉?宮里將帝姬叫了回去,細細問了幾次宴請滇王妃對你的態度,帝姬覺得事情不大對,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才知曉原委,趁著事情尚未傳揚出來先告知了我知曉,也好有個準備。”
夏竹溪皺眉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當初她去得隱秘,身邊帶路的也當都是高青榭的親信,如今事情鬧得宮中都知曉了,滇王府還沒有什么消息傳來,只怕滇王府也出了什么問題,“她家大約是不想將嫡女嫁出去,才拿我作筏子。”
“她家自然是不愿的,便是隨意找個小官平安一世也是好的,只是你怎么這樣不小心,私下去見外男這種事做的如此不隱秘。”
“她家如今是想退婚?”做了這么多事自然是想退婚的,左右文定未過,有些變故也不礙得什么,即便撕破了臉,她家將由頭都想得好好地,自然也傷不了自家顏面。
“她家不但要退婚,還替你求了婚。”夏竹清冷哼一聲,倒是打得一把好算盤,做得一副好人模樣,這事拿去給外人看也說不出她家什么不好,再真傳出什么去,她家還要落一個知情懂禮的好名聲,“偏你去滇王府究竟是做什么的還不能明說,真真是進退兩難。”
“我與元霖兄揣測宮中大約也是要傳你進去問話的。”他嘆了口氣又道,“你自己可知如何應對?”
夏竹溪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如今腦袋里亂的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若是傳我入宮我要說什么?”
夏竹清閉著眼睛頓了許久才開口道,“你如今除了認下此事還能如何?”
夏竹溪捏著手不肯說話,這事她是不能認下的,認下此事這賜婚便是板上釘釘了,可若是不認總該有些能說的過去的理由。說破大天去,哪有閨閣女子偷偷摸摸去見外男的。
她覺得掌心濕漉漉地滿是冷汗,想了半日開口問,“若是滇王妃愿意幫忙……她一定愿意幫忙遮掩的,只要我們對好說辭便會無事。”
“哥哥,我得見世子一面。”這樣的事總不能只讓她一人去左右結果如何,總歸也要見到他們才能商議對策。
“你想見哪個世子?我能見到哪個世子?”他哼地一聲,夏竹溪才從香囊里拿出一只印鑒。
“拿著這東西去,他們自會前往。”
他拿著印鑒看了半日,隨手拋在桌子上,砸出清脆地一聲,“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夏竹溪低垂著眼眸不肯說話,許久他才催促道,“去換身衣服吧,元霽大約已經將那兩人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