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的竹屋,二十年前蔽日神教被打散后,這成了洛風赤隱居的地方。
天空逐漸下起了雨,雨打在竹葉上的聲音很是刺耳,剛剛竹林激戰后的血漬順著雨水緩緩流出竹林。
此時的青慕豪被拴在了竹屋外,第一次率門派出征就遇到這樣下場的他,內心和這雨水一樣冰冷。
李林峰遞了幾個烤土豆給他。
“兄弟,快吃吧,我也幫不了你什么,在山下我誆了你點銀子,這就當給你賠不是了。”
“哼!早知道你們是一伙的,在山下就該把你們師徒兩一網打盡!可惜啊!”
“我可就納悶了!你這話說的,就算我師傅是蔽日神教堂主,可我們也什么壞事都沒做吧?!開個小武館謀生而已,哪得罪你們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快閉上你的嘴吧,還道理,下山前掌門曾叮囑過我,見到魔教中人格殺勿論,談什么道理,只怪自己分辨不出正邪!”
“正邪?你們堂堂中原響當當的天虛劍派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你們就是正義?我們就是奸邪?”
“現在我還就告訴你了!你師傅死的好!魔教都該死!待我正派義士殺到,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聽到這番回應,李林峰怒從中來,把剛剛手里的土豆砸在了青慕豪臉上!
“我師傅憑什么就該死?!好人壞人憑什么你們說了算?!”
“哈哈,生氣了吧?來啊殺了我!一群沒本事的人,只敢用綁肉票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人,不是奸邪,是什么?”
李林峰一時間氣得答不上話,而此時從竹屋里走出來的洛風赤,解開了青慕豪的穴道及繩索。
“小子,求死是吧,這樣吧,你作為鼎鼎大名的獨孤戎的徒弟,就給你個機會,假如你能打贏我們神教的這位后生,我就給你個痛快,也免得后面丟你師傅的臉,假如沒打贏,那你最好心服口服的當肉票,少瞎罵街!”
屋里的玄無意趕緊把洛風赤拉進了屋里。
“老洛!你干啥?龍鈺可就剩這么個徒弟了,他可什么武功都沒有,你讓他去跟天虛劍派的大弟子過招,那不是送死是啥?”
“放心吧,一來,我們仔細看看咱們這侄子到底會點什么?二來,我也好認真再觀察觀察這天虛劍派的玄極劍法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
此時的屋外,李林峰早已帶著怒氣沖向了青慕豪,雖說這青慕豪已受重傷再加上米糧未進,可對付李林峰這樣一個是真的丁點功夫都沒有的人還是綽綽有余的,李林峰幾拳空拳過后立馬被青慕豪幾掌震飛。
青慕豪摘下身旁一根竹子,做刺劍狀刺向李林峰,危急時刻,玄無意用內力打出一道真氣將李林峰推開。
青慕豪笑了起來。
“哈哈,看吧?不是說好一對一的嗎?”
然后又把頭轉向李林峰怒斥道
“都說你是沒本事的廢物了!還不信?”
玄無意跳到了場中呵呵一笑。
“是一對一,只是你也看到我這侄子剛剛跟你瞎比劃的,等我跟他聊幾句,你們再打!”
玄無意把李林峰扶了起來小聲問道
“傻侄子,你師傅龍鈺有沒有教過你一套大龍拳法?”
“啊?教是教過,可我覺得那都是些招人笑的動作啊,我每次打架都是自己臨場發揮呢!”
“不不不,這樣啊,既然龍鈺兄弟教過你,那你就招著那套動作去打,別管打得到打不到,也別管好不好笑,我在旁邊讓你出拳你就出,讓你向前向后向左向右你都聽我指揮!”
雙方再戰時,李林峰就依著玄無意的指揮,磕磕絆絆的前前后后左左右。還別說,看上去木訥的動作,還真讓青慕豪一時間難以用竹子刺中,幾回合下來,青慕豪也像是把玄極劍法完整的使了一遍。
“出拳!”
隨著玄無意一聲口令,這一拳還真應聲打掉了青慕豪手里的竹子。
“再出拳!”
這第二拳又打中了青慕豪的肚子。
“再出石頭!”
“出石頭???”青慕豪正納悶。
此時的李林峰已撿起地上土塊砸中了青慕豪的臉頰,一時間將青慕豪砸了個滿臉泥!
青慕豪擦了擦臉上的泥,剛想再沖過來就被玄無意又點中了穴道。
“嘿嘿,勝負已分了哦!”
說罷便把李林峰往屋子里摟。
“玄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早就想撿地上的石塊了?”
“嘿嘿,我看你最早開始就想撿石塊了吧,你這什么內力都沒有,傷不到他的,只能先用你師傅那套精妙的拳法套路先蒙混過去,然后找機會砸你的石頭啊!”
二人一時間在屋里哈哈大笑,而此時被點住穴道的青慕豪只能含恨站在雨中。
“老洛,知道我玄無意的厲害了吧,我就這么稍微一點撥咱侄子,你看那什么天虛劍派的大弟子就打不過了吧!”
洛風赤喝了杯茶,若有所思的說道。
“奇怪...我剛剛看那青慕豪的玄極劍法很是平常啊!”
“有啥奇怪的,這肯定是那小子學藝不精,不像咱侄子這么聰明!”
“不對,不對,按理來說這天虛劍派的獨孤戎,當年一人便能將吐蕃三千鐵甲擋在關外,那玄極劍法更是精妙絕倫,那小子作為他的大弟子,不應該如此平平無奇,不像是個人資質的原因,更像是這套劍法本就有問題!”
此時竹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而除了雨聲之外,也多許多其他的聲音。
洛風赤趕快握起手中的劍叮囑玄無意照顧好李林峰。
很快這個小小的竹屋已被一群身著鎧甲的人圍了好幾層。
“這鎧甲....看樣子一直被中原武林視為翹楚的天啟山門來了!”
說到這天啟山門,與天虛劍派和靜寧寺一樣屬于中原一大門派,門派中的獨門武學啟山風剎劍法享譽江湖,由于此劍法學起來難度很高,也僅僅只有其掌門溫喻之練到第九層,傳言如若能到第十層,那么江湖也將統一了。
所以近二十年來溫喻之都在山門中閉關修煉,很少走動于江湖,可其門派一統江湖的心思未曾落下。其門派大弟子汪柏凌靠著八層啟山風剎劍法已讓眾多門派為其馬首是瞻。
果然,此行帶隊圍住竹屋的正是汪柏凌。
汪柏凌走向前看了看竹屋外被綁住的青慕豪。
“呸,這天虛劍派的大弟子果然沒什么用,這中原武學正統,還是得看咱天啟山的!”
青慕豪動彈不了,只能默默閉上眼睛。
“屋內的魔教余孽,快出門受死吧,沒得躲了!”
話音剛落,洛風赤提劍刺出,而汪柏凌側身躲避,用手中未出鞘的劍便與洛風赤開始了這場戰斗。
圍住竹屋的天啟山門弟子紛紛退開一個圈,就連屋內的玄無意也神情緊張的注視起這場戰斗,人們或許都想知道這洛風赤的碎影劍法和天啟山門八層的啟山風剎劍法到底誰更厲害。
隨著這場戰斗,一時間,劍氣四散開來,洛風赤的碎影劍法招招是殺招,劍劍奪人命,幾個稍不留神的天啟山門弟子就被其劍氣所傷,身上的鎧甲在如此劍氣面前顯得如紙糊的一般。而這汪柏凌在這如此強大的攻勢下絲毫不落下風,更重要的是其手中的劍仍然未出鞘。
幾回合下來,只見汪柏凌提起未出鞘的劍,躍身朝著洛風赤一擊,雖劍未出鞘,可這劍鞘與洛風赤的劍刃相碰之時,忽聽一聲風鳴,洛風赤擋下這一擊后退步連連,而手中的劍刃也出現了缺口。
汪柏凌笑了笑。
“殺你們這等貨色,我的劍根本不用出鞘!你還想感受我的八層啟山風剎劍法?你不配!”
說完便命弟子一擁二上,這天啟山的弟子每個看樣子也都是精挑細選而來的,身上起碼也是擁有五、六層啟山風剎劍法實力的人。
玄無意見狀也破門而出進行抵抗,無奈天啟山門弟子實在太多,眼見便要抵擋不住的時候竹林中飛出幾根鋼針,鋼針破甲而入腦,幾名天啟山弟子紛紛倒下。
看見鋼針便知這是黑虎堂魏擎殺到,只見魏擎踏針而來,所過之處天啟山弟子橫尸一片。
眨眼間,放佛這落下的雨滴也全都似飛針般飛滿整片竹林,汪柏凌也終于劍出鞘出招抵抗飛針,與此同時,洛風赤進屋抓起李林峰,而玄無意則在眾人中抓起了青慕豪,施展輕功離開了竹林,魏擎也隨后跟來。
行至安全處,洛風赤一劍指向青慕豪。
“這沒用的廢柴還帶上做什么!他們所謂正派之間本就互相爭斗,留著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玄無意只能安慰到,“誒呀,我看這傻子也夠慘的啦,保不齊他師傅來了,我們至少還能威脅威脅天虛劍派啊!”
談話間,魏擎也輕身飛下,洛風赤提轉劍頭對向了魏擎。
“沒想到,我們八個堂主兄弟中,竟出了你這么個叛徒!”
魏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叛徒?叛徒剛剛還救你們?”
“那你怎么解釋萬枯的死?我們在他頭顱上發現了你的飛針!”
“萬枯是你兄弟,同樣也是我兄弟,你愛信不信!我趕到洞內的時候,萬枯兄弟早已氣絕。身旁還站著一個黑影,我當然飛針與之搏斗,幾回合下來那黑影便施展輕功而逃,我急忙追逐,一路跟至竹林,黑影卻消失了!”
李林峰此時默默的從洛風赤身后站出問道“那我師傅龍鈺的死呢?和你有沒有關系?”
魏擎笑了笑,“都懷疑我?在馬城的時候我早就知道你這小子是我那兄弟龍鈺的徒弟了,那次見面便告訴你這長蟲山有大戰,想讓你把消息傳給龍鈺告知其長蟲山有變故,你現在還懷疑起我?如果當時不是我幫你,你早就死在什么什么門派的刀下了!即便不死,我殺你這小崽子還不是動動指頭的事!”
此刻顯得最為冷靜的玄無意出來安撫大家道。
“大伙都冷靜冷靜,老洛,把劍先放下,咱之前不都說好了,看看后面誰能控制那靜寧寺金衣袈裟誰才是最有嫌疑的嘛!況且眼目前的狀況,中原武林中天啟山門、天虛劍派、靜寧寺都到了長蟲山了,估計其他門派也快了,我們現在最該想的是對策。看看能不能有啥辦法把咱教其他兄弟召集召集啊。”
洛風赤把劍一甩,長劍直插入土壤!
“兄弟?我們還有什么兄弟?!被打散后教主和兩個護法不知所蹤,留下我們八個看守此山,二十年來,我們八個也沒見過幾面!怎么召集?!”
魏擎咳了兩聲,緩緩說到。
“我近些年雖到處游歷,可我沒忘記命令,基本都在北邊,為的就是找到大家的蹤跡。找到萬枯并不難,四處哪個村莊鬧鬼詐尸了,必定就是萬枯。偶然在馬城酒肆喝酒看見了龍鈺,便也才知道龍鈺的位置,至于其他人..包括你們,猶如大海撈針,特別還有擅長易容的玄兄弟,是吧?”
玄無意嘿嘿笑了起來“我這不是在咱八個堂主中武功最差嘛,易容僅僅也只是為了躲避嘛。我覺得最奇怪的是,江湖中,是誰在傳言咱神教要殺回來的?又是誰把目標引到這長蟲山的?”
李林峰掏出了從蘇霸身上摸到的那張便條。
“北有龍吟,若取龍精,天下定陰晴。”
“莫不是,因為這個而來?”
洛風赤看到這幾個字,神色大驚。
“不可能啊,知道龍精的人也就我們幾個啊!況且我們八個人后面把上困龍崖的路也給毀了,具體上崖的路徑也只有我們八個才能找得到,就連教主和護法他們也不得而知啊,這消息...怎么會?”
此時天空中的雨已是瓢潑,山頂出又傳出一聲響破天際的動物嘶吼。
所有人都望向了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