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28日,凌晨。
D市的這場大雨,已經持續了一周之久,雖然此時已是盛夏,可天氣還是出奇的陰冷,沒有人注意到這場雨是如何下起來的,感覺就像頭頂有人拿著水管不停的往下澆水,街道上已經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偶爾有幾輛車開過,濺起一片水花,除此之外,顯得格外寂靜。
一陣“嗡嗡嗡”的手機振動聲,將正在熟睡的市公安局局長王峰從睡夢中吵醒,他伸手按量床頭的燈,借著昏暗的燈光將手機放在耳邊:
“喂,是我!”
“王局,平安路又出事了。”
電話那頭正是刑警支隊長洪戰的聲音,王峰放下電話,翻身下床,胡亂抓起一件外套,妻子扭過臉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
“沒事,你睡吧,早上不用給我準備飯了。”
王峰一邊穿衣一邊說,能在這個時間把他這位公安局一把手叫起來,肯定不是小事,而且電話那頭說的是平安路出事了,這讓王峰心里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今年年初開始,平安路就不斷女性被害,而且都是在這樣的下雨天,警方動用了一切手段,得到的線索少的可憐,沒有兇手任何蹤跡,這讓王峰心里很是苦惱。
當他下樓的時候,洪戰已經等候多時,王峰只是點了點頭,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車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黑暗也在慢慢滋生,半晌功夫,王峰才長出一口氣,輕輕地問道:
“說吧!現場什么情況?”
洪戰小心翼翼通過后視鏡看了看王峰的臉色,這才開口道:
“王局,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名剛才網吧出來的路人看見街道旁邊的草叢中躺著一個女人,他沒敢走近看,直接報了警,我們的人過去才發現死者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樣,都是年輕女性被人用利器殺死后掏空了內臟。”
王峰嘆了口氣,將目光向窗外透去,這雨什么時候才能停呢?
“這是第幾起了?”
“十三起了。”
十五分鐘后,汽車停在市中心一處十字路口,邊上已經拉好警戒線,由于是凌晨,圍觀的群眾不多,王峰舒了口氣,要不然那些記者又該讓他頭疼了。
王峰一下車,旁邊就有人將雨傘撐起來,他推開那人,快步朝案發現場走去,離著幾步遠就看到尸體已經被法醫裝進裹尸袋中,現場非常干凈,一點血滴都沒有,即使有血,這樣的大雨也早就洗刷干凈。王峰走近尸體,蹲下身子,雙手顫抖的拉開拉鏈,倒不是因為害怕,主要是憤怒,有一個生命就這樣離開了。裹尸袋里是一張清秀且蒼白的面孔,依舊是年輕的女孩,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樣,王峰搖搖頭,將拉鏈拉回去。
這時候法醫趙海瑞走過來,輕聲說道:
“王局,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22時到23時之間,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樣,被兇手從背后一刀刺穿腹部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兇手在死后被掏空內臟,這里只是拋尸現場,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趙海瑞頓了頓,接著說道:
“前十二名受害者拋尸的現場,包括尸體上并沒有發現任何指紋或著DNA,這次卻在尸體的胸部提取了兩枚指紋,很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什么,現場發現了兇手的指紋?”
王峰一下子跳起來,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喊出來,絲毫不顧自己以往的形象。
趙海瑞嚇一跳,趕緊說道:
“是的,就在死者胸部提取到了兩枚指紋,我已經安排做了指紋比對,結果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說實話,王峰心里其實沒有報太多的希望,因為前面十二個受害人的案發現場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兇手將受害人處理的很干凈,說明他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而且前面的十二起案子中間關聯的時間很緊湊也很有規律,全都是在下雨天,但奇怪的是第十二起案子至今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大家都以為兇手對于這樣的游戲已經厭煩了的時候,他又再一次出手,而且還在現場留下了指紋,這讓王峰一直都想不通,尤其是當他看到坐在審訊室里的年輕人,他就更加懷疑自己的判斷。
審訊室里米粒大小的燈光,映射出一張瘦弱的臉龐,他瞇著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擺在他面前一張又一張受害人的照片,嘴角上不經意的流露出淡淡的冷笑。雖然被拘押在這里已經好幾天了,但絲毫不影響他英俊的面孔,神情沒有任何憔悴,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名連環殺人案的嫌疑人。
洪戰已經忍了他好久了,終于忍不住大吼道:
“王八蛋,你以為你一直沉默我們就那你沒辦法了么,我勸你老實點,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殺害這十三名無辜的受害者,又將她們的內臟放到哪了,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
對面的年輕人眼皮都沒抬,只是淡淡的說道:
“我不知道!”
又是一句不知道,洪戰氣的用力一拳將審訊室的桌子砸的砰砰作響。
“不知道?那你怎么解釋你在死者胸口留下的指紋,以及攝像頭拍到偷偷尾隨受害者進入現場的視頻?”
又是沉默,王峰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一絲懷疑,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即使他不承認,定罪的條件也構成了。不管怎樣,將近一年的特大連環殺人案也告破了,王峰心里僥幸的想著,頭上這頂烏紗帽總算是保住了。
沒過多久,D市高級人民法院的裁決就下來了,不出所料的是死刑,立即執行。這消息在D市算是轟動了,大家一直懸著的心也算暫時放下了,似乎又回歸于平靜。
一周后,也是行刑的前一天,按照慣例,監獄會給死刑犯送一次飯,可負責送飯的獄警打開關押那名年輕人的牢房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牢房里竟然空無一人,那年輕人不見了,這可不是小事,一時間看守所警笛大震。可不管是攝像頭還是所有的獄警,都沒看到那年輕人離開牢房半步,而他所在的牢房也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就好像他在自己的牢房里憑空消失一般。這件事過去很久,都沒有任何消息,最后當局不得不將案子封存起來。
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