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登的話刺痛到小托馬斯敏感的神經了。在韋恩家的時候,總是有人拿他年齡小和生病,假裝同情。甚至有的人,就嘴上說著同情,轉頭就找了個理由去找哥哥布魯斯及父母。就是這種人,老是挑撥他和家人的關系,將他屏蔽在韋恩家之外。布蘭登的嘲諷,就好像是火上澆油,簡直就是在小托馬斯的雷區蹦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趁布蘭登松懈的時候,猛然轉身再加上一個扣蹲,拖著布蘭登倒蹲下。緊接著,他輕巧的繞到布蘭登的身側,扯著他的手臂,一腳踩在對方的胸口上。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不是韋恩家的人。”小托馬斯壓在布蘭登的胸口上,幾乎是懟著他的臉說出這句話的。緊接著,他又露出了那種不寒而栗的表情。他伸出手,輕蔑的拍了拍布魯斯的臉頰。男孩的手,沿著臉頰,一路向下,緩緩地滑到了布蘭登的脖頸處。纖細柔軟的脖子,仿佛輕輕用力就會折斷一樣。小托馬斯一開始還沉浸在自己主動握住掌控權的喜悅中。可片刻之后,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但不知道為什么,驚嚇中竟然還帶著一絲興奮。按在布蘭登脖子上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收緊,他的嘴角也隨之緩緩的上揚。
熟悉的表情再次出現,布蘭登這回才相信自己當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瘋子。誰都害怕瘋子,他也慌了,開始求饒,“對不起,我錯了,放開我吧,韋恩少爺。”脖子被掐住,布蘭登講話比擠牙膏還難。沙啞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斷斷續續的不成句子。
托馬斯·埃利奧特也被小托馬斯這副模樣嚇到了。他眼看布蘭登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越來越紫。這時,他才意識到不對,恐怕要出人命了。布蘭登艱難的看著他,眼中全都是驚慌失措的求助。但小托馬斯現在陰森森的表情讓他有些害怕。他不敢去碰對方,只能在旁邊喊:“小托馬斯·韋恩,你要弄死他了。”
似乎是聽到“韋恩”這個名字,小托馬斯愣住了,松了手。整個人也回到了最初的那種純良無害的表情。他呆呆的楞在那里,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看著驚魂甫定的布蘭登。對方完全不敢動,生怕刺激到坐在自己身上披著天使外衣的“小惡魔”。
此刻恢復成常態的小托馬斯,秀氣溫柔的面龐仿佛教堂壁畫上的天使,黑色的頭發帶一點微卷,更添幾分可愛。他愣愣的站起來,臉上全都是迷茫的神色。
躺在地上的布蘭登和站在一旁的托馬斯·埃利奧特大氣都不敢喘。他們面面相覷,注視著往外走的小托馬斯。
小托馬斯沒走兩步,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往地上倒。托馬斯·埃利奧特立刻抱住小孩,防止他磕傷。躺在地上的布蘭登終于敢爬起來了。
就在此時,男廁所的門被打開了,布魯斯立刻跑進來,從湯米手中接過小托馬斯。他禮貌地道謝:“多謝照顧我弟弟。”
托馬斯·埃利奧特立刻順桿而上,“救死扶傷應該的。快帶他去看醫生吧。”
布魯斯抱著弟弟走了。
布蘭登長舒一口氣,對著托馬斯·埃利奧特豎大拇指,“兄弟,真有你的。隨機應變,厲害。”
托馬斯·埃利奧特盯著遠去的兩兄弟,扯扯嘴角,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布蘭登。
毫無征兆的暈倒,連小托馬斯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醒來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躺在家里,似乎錯過了下午所有的課程。床邊又豎起了吊瓶,上面掛著半瓶子液體。他剛坐起來,一陣強烈的惡心感便沖上來,令他頭暈目眩。
布魯斯立刻給他墊了個枕頭,“感覺怎么樣?”
小托馬斯茫然的看著他,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發生了什么,包括男廁所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看著哥哥,神情迷茫,“我...我還好。但我想不起發生過什么了。”
“你在廁所暈倒了,”一個聲音從布魯斯的身后響起。尋聲望去,托馬斯·埃利奧特端著水和藥走過來,“我看到你上廁所的時候神情不太對,果然就暈倒了。”
小托馬斯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并不搭話。他記得自己被布蘭登欺負的時候,對方站在在邊上袖手旁觀。這肯定不是好人的做派。
托馬斯·埃利奧特自來熟地坐在床邊,一手撐在床上,身體前傾,一副極為親密的模樣湊到小托馬斯的身邊,“照顧小湯米,應該的。我一直想要一個可愛的弟弟呢。”
小托馬斯惡心的打了個寒顫。小湯米是哥哥布魯斯對自己的昵稱,為什么這家伙居然叫的如此的親切?
托馬斯·埃利奧特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尷尬,自顧自的戳了戳小托馬斯軟嘟嘟的小臉蛋。他自來熟的模樣,仿佛相互間已經認識很久的樣子。
小托馬斯不自覺的往后仰,想要避開他的臭爪子。雖然他的確有收對方為小弟的想法,尤其是手里握著他老爹出軌證據的證據。然而,現在這副兄友弟恭的場景又是鬧哪樣?小托馬斯不想再來個管著自己的哥哥,最好自己能做那個管著別人的哥哥。
托馬斯·埃利奧特傷心的收回手,一臉沮喪。“明明我們這么有緣,名字都是一樣的。你們怎么都不記得我了呢。我是湯米啊,全名托馬斯·埃利奧特。小的時候,我們還曾一起去過大都會,見過綠燈俠呢。”
小托馬斯努力的回想對方所說的事情。
托馬斯·埃利奧特的手肘輕輕的頂了下布魯斯,“誒,他怎么不記得我了?你倒是給他介紹一下我啊。”
布魯斯嘆口氣。他一向無法拒絕湯米的要求,不管是以前做朋友的時候,還是現在關系破裂的時候。他看向弟弟,看到對方亮晶晶的眼中充滿了好奇。最終,他決定滿足弟弟的好奇心,“行,我說。”他揉了揉小托馬斯的小腦袋,無奈的笑了,“其實當時你也在。只不過剛到大都會沒多久,你就發燒了。沒有和我們一起看到,我慢慢講給你聽。”
那是布魯斯8歲的時候,小托馬斯只有5歲。媽媽瑪莎回英國辦事,他們的父親托馬斯要去大都會辦事,于是決定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大都會度假。這個時候,托馬斯·埃利奧特還是布魯斯的好朋友,他也跟著去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托馬斯,對方縮在布魯斯的懷里,像個小團子一樣。他剛想開口問這位小團子是誰時,布魯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介紹:“這是我弟弟小托馬斯。小湯米睡著了,我們不要吵醒他。”
托馬斯·埃利奧特看著小托馬斯,對方小小的,面色蒼白如紙,仿佛一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他有些不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韋恩家雄厚的財力,這個小孩子說不定早就死了。沒有能力自保的人,在湯米看來都是廢物,不配享受更好的生活。他更加討厭這個脆弱的小孩和自己有一樣的名字。但礙于對方的家世,他并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厭惡,反而乖巧詢問:“我抱抱他嗎?他真可愛。”
無論外人怎么看,布魯斯始終覺得自家弟弟天下第一。他搖頭拒絕,“謝謝你。我的弟弟還是我來抱吧。”
托馬斯·埃利奧特有些失落。一路上,他總是時不時瞟幾眼小托馬斯。對方在布魯斯的懷中一動不動的睡著,完全不理會他們的聊天。他有些嫉妒對方兄友弟恭、闔家幸福的模樣。一想到自家老爹和老媽,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暗淡下去。他陰惻惻地看向小托馬斯,甚至想和對方互換身份。
當他們的車開到大都會的時候,大人們決定在服務區稍作休息后再上路。一直睡著的小托馬斯被布魯斯輕輕的搖醒,奶聲奶氣的問:“哥,到了嗎?”
布魯斯哄著他,“沒有呢,我們先下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上路。”
托馬斯·埃利奧特趁機詢問,“小湯米被布魯斯抱了一路了。也給我抱抱好不好?不要讓你哥哥布魯斯因為抱你而疲勞,可以嗎?”
小托馬斯不喜歡對方,尤其是對方露出像現在這樣略帶危險的微笑。他搖搖頭,果斷拒絕,“我自己可以走。”說完,他還特地走兩步,示意自己沒問題。沒想到第三步的時候,小腿忽然抽筋,直接摔進大地母親的懷中。
托馬斯·埃利奧特搶先一步將小屁孩抱起來,哄道:“是的是的,是地不平不是你的問題。”
慢了一拍的布魯斯給小屁孩檢查傷口,低頭憋笑。他沒想到作為獨生子的湯米,居然還會哄小孩。多一個人來哄小孩,壓力瞬間少了不少。阿爾弗雷德也夸獎托馬斯·埃利奧特的善意之舉。
這場面,讓托馬斯·埃利奧特更加羨慕韋恩一家的溫馨氣氛。
短暫的休息后,托馬斯·埃利奧特和小托馬斯的關系單方面的進了一步。雖然小托馬斯依然不喜歡他,但是大人們都不反對,連布魯斯也不反對。托馬斯·埃利奧特順理成章的在后半程的路上抱著小托馬斯,親自照顧他。
等到了賓館,大人們先去辦手續。父親托馬斯囑咐三個孩子,“不要亂跑,布魯斯,你有責任照顧好他們哦。”
孩子們此刻乖巧點頭。然而,當從未見過的綠燈俠從他們頭頂飛過時,規矩和囑咐統統被他們丟到腦后。湯米慫恿布魯斯和他一起去追綠燈俠,“嘿,你不興奮么?親眼看到英雄的機會可不多啊。”
布魯斯有些擔心,“可是,我爸爸讓我們待在這里等他。”
“難道你要一生都全聽你爸爸的嗎?”話剛出口,托馬斯·埃利奧特就察覺到自己的些許失態。于是他立馬調轉話題,“小湯米,你想知道我們的老鄉綠燈俠長什么樣么?”
小托馬斯的好奇心永遠不會減少。他猛地點頭,“想。”
托馬斯·埃利奧特立刻開口,阻斷布魯斯發言的機會,“我和布魯斯幫你去看看怎么樣?”
“好呀。”小托馬斯愉快的鼓掌,眼神放光。
有了弟弟的鼓勵,布魯斯徹底將責任徹底丟到腦后,跟著湯米的步伐一起去追蹤綠燈俠的蹤跡。最終,他們也只是遠遠到了綠燈俠和冰錐的戰斗場景。須臾,這兩位“名人”就消失在在天邊,在兩個孩子的視線中失蹤了。
等待這兩個孩子的,并不是從天而降的大英雄,而是來自長輩的數落。布魯斯的父親責備他沒有承擔責任,罰兩個孩子假期里只能關禁閉。布魯斯此時才想起自己的弟弟。他焦急的問父親:“小湯米呢?”
托馬斯輕輕的敲下大兒子的腦袋,“這個時候才想起弟弟,你是不是該打。小湯米追你們的時候忽然暈倒了,但好在有個叫克拉克的孩子將他從馬路中間抱回賓館。”
聽到弟弟沒事,布魯斯松了一口氣。他感激這個叫克拉克的小伙子將他弟弟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