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一點也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熱鬧非凡，謝朧峎看這么多女子在場倒也實相的沒有和那些大臣議論政事。
柳卿卿從侍女手中接過宣紙的時候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詩會。
這是詩會？這就尼瑪是個閉卷古詩文考核啊！
宣紙上一片空白，身側的小姐都紛紛拿起毛筆。
唐淺看了一眼柳卿卿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蘇落婉。
柳卿卿真的是快要吧蘇落婉這個人給忘了，在她混沌的大腦里一直在篩選適合她寫的詩。
李白大大的太灑脫了。
杜甫大大的有些官方。
白居易大大的太深沉。
晏幾道大大和溫庭筠大大寫過什么來著……
女子們都在作答，要求在一柱香的時間內完成。
她有點絕望的環顧四周，想找點靈感。
余光里瞥見正抓耳撓腮的宋婕，她突然被她那副被為難到的表情逗樂了。
……要不我自己瞎編？她提筆，剛在正中央按下一個點。突然收筆。
這怎么能瞎編呢？我變得出來嗎？大學學的軟件設計，又設計不出來詩歌。
三分之一的時間過去了，對面的群臣似乎等的有些急，開始小心翼翼的議論起來。
“你覺得這次詩會誰為榜首？”
“我猜應該是國相家的蘇小姐。”
“太傅孫女可能也很大啊！”
“只可惜我們家的，都怪我這個當爹的沒做大官，不然也能得殿下和二殿下的青睞啊！”
“去年春江洪澇，王大人做的不是很好嗎！百姓都依仗您報平安呢。”
被夸的那個中年男子低聲笑笑：“徐大人說笑了，春江頻頻發難，我們這些父母官都習慣了，今年能被請來參加詩會想必也是二殿下的功勞。”
兩個人靠柳卿卿最近，她大部分時間都聽他們兩的交流聲。
春江？
春江……
她感激的看向兩人，王大人和徐大人沒注意到她感動的眼神，還在繼續閑聊著。
放心，小爺會報答你們的！
她提筆，跌跌爬爬的在紙上寫下詩題，得虧這個世界里有春江，不然還真是無中生有了。
小侍女在她身側站了快半刻柳卿卿才把手上的“答卷”上交。
朧月皇沒有注意到她那里，各家千金們也沒有張揚，她心里急，最后兩行簡直就是糊上去的。
這詩是背的，又不是做的，滿頁的字，各小姐見了倒覺得柳祁之女是在拿字數唬人，都不覺笑起來。
這看詩的判官是國子監祭酒，哪里會看字數給分？
柳小姐畢竟是錢塘來的，還是沒見過世面，這種簡單的世道都不知道。
國子監祭酒快退休了，柳卿卿擔憂的看了一眼滿頭白發的老人，不知道會不會老來昏庸，把她滿頁的那份直接跳過。
國子監收了那一大沓的宣紙，向朧月帝宣告一聲便退到殿后的房間里了。
她不想再跪坐，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盤腿坐著。
這跪坐到底是誰定的，小爺腿都要廢了。
腿上的酸痛感稍稍褪去一些，她開始給自己斟酒，那酒甜甜的，入嗓時卻烈的很。剛剛開始吵雜的殿內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眾人都識相地安靜下來，只留柳卿卿一個人咳嗽，心底咒罵著這酒太虛偽了。
朧月帝快邁入老年，雖喜活淘的孩子，卻不喜歡不識大體的人。
柳卿卿知道大家都很針對她的安靜了，但是這咳嗽她自己也管不了啊！
她吃力的捂著嘴，嗓子里還是癢癢的。
不得不說，聽著自己的咳嗽聲在這樣正經的殿里回蕩，她自己確實也不舒服。
“柳卿卿……柳祁之女？”
“這不是給她爹丟臉丟大了嗎？”
“柳祁莫不是只懂治理不懂教育？”
“慈父多敗兒啊……”
柳卿卿兇狠的目光往那群人射去。
議論的人群突然停了下來，不再作聲。
朧月帝好像也聽見了，柳祁是他幼時的玩伴，后來被先帝調去了錢塘，已經快五十年沒見了。突然聽見別人議論他，他心頭倒也有些不爽。
“柳卿卿？”謝朧峎坐在臺上，突然叫起她的名字。
柳卿卿的汗毛突然戰栗起來。不知道是什么病，聽見他的聲音突然嚇了一跳。
她立馬站起來，跑到殿中央，拱手：“皇上！我在我在。”
謝遠青被她狼狽的樣子逗笑了，撐著下巴看她。
父皇不會將她怎么樣的，如果真會把她怎樣，他就要求娶她。
他被他的想法唬住了。
謝朧峎倒真如謝遠青想的那般，沒有刁難，只是問道：“方才咳嗽，可是風寒？”
柳卿卿卻沒有順著他的意，給自己臺階下，出乎意料的答道：“啟稟皇上，臣女只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國子監的那些判官。”
謝朧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眼皮子底下賄賂祭酒過詩詞，這些事情幾乎快變成傳統了。但一直以來沒有辦法制止他們的舉動。
越是有權有勢的人，越能讓自己的子女過好。
這簡直就是個拼爹的時代，所以越是遠方的官員越不愿意自己孩子參加詩會。
除了我爹。
他好像對自己的作為很自信。
“那依你看？”謝朧峎只是順她的意往下說，朧月不需要那些受賄以后麻雀變鳳凰的人。
“臣女提議，所有答卷閉卷作答，然后將名字遮住批閱。不僅是詩會，還有科舉、武舉，以及各地大大小小的官員考試。”
讓有才之人永遠不會被世俗的風塵蒙蔽。
謝遠青細細的看著她，柳卿卿雖然比他小十一歲，但是他每每看見她，總感覺她的靈魂，似乎沒有十六七歲那般幼稚，顯得格外老成。
謝朧峎對她的提議有些吃驚。
這種方法倒是從沒試過。
殿內一大群人都沒有說話。
老臣區里不少人對她大有改觀，也有人開始咬牙切齒。新手貴族女區里有一大群女孩對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父親雖說詩會只是參與，但是如果不看名字，很多詩會被重批，如果沒有柳卿卿，他們、包括以后以科舉為路的才子們的才華會被埋沒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