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籍,循名責實,是來自仙神界的典籍。從書體到內容都是由仙神親手著作,蘊含了著者的仙氣。凡人得之,可從中汲取靈氣,助己修習。
但仙氣與凡人靈氣相斥,修習者需以自身魂體引渡,消去仙氣中的斥,從而化為靈氣。
一說定性高,魂體引渡要使心神落于魂靈間,此時的肉身僅是一副空殼,但也要避免外界干擾,心緒紊亂更是大忌。
楚蘅剛才的處境便是心緒出了問題,犯了忌,因而魂體混亂,仙氣直入心竅,靈氣受到攻擊,就造成了泄散。
“你方才是徒手將神籍拿開的?”楚蘅出聲問道。
於茈如實點頭稱是。
楚蘅緊盯著眼前人,目光帶著探究,又輕聲問:“神籍自帶噬靈,凡人碰之必遭反噬。你可知為何?”
這一問來的莫名,於茈了解過神籍,卻也只是淺面,思來想去她單單回答:“奴婢愚鈍?!?p>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整個思想是繁雜的?!背拷忉?,“而神無欲,神之物亦是排欲。換言之,神籍以心亂之人為惡。”
“你的一舉,倒是驗證了你心思之純。”
“照理說,你生來命運多桀,又在皇宮那種吃人的地方那些年,怎么會一點雜念都沒有呢?”
一連串的話傳入於茈的耳中,她本能地低下頭逃避。
她能說什么呢?說自己在仙門修習十年,便也戒欲十年。若真這么講了,不出兩天她就會被處以極刑。
“本宮沒對你疑心,只是隨口說說。”楚蘅揮揮手,一本書出現在她手中,隨后她將其遞至於茈面前,“既然不知,就好好學學。”
於茈接過書后便順手翻閱起來。
這本書中其它字不顯,唯獨介紹神籍那幾頁的字能夠看清。
前面的內容她都知道,就直接看到了神籍禁忌那段。
常人不得徒手觸碰書體,心亂者更甚。神籍認主,神主輪回千年亦可認回。故,輪回者即使心雜意亂亦可觸之。
“看完了?”久不待人言,楚蘅出聲問道,但下一句又將話題轉變,“那人你見到了?”
於茈手上動作一頓,對公主話意轉變之快感到怪異,但還是恭敬回答:“是,奴婢見到了?!?p> 楚蘅突然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接著說:“會怪本宮么?將人接出卻又不讓你見,本宮的罪過勝過拆散一對壁人吶?!?p> 她的語氣溫和,言語里分明是帶著刺的,於茈察覺到公主態度中的不滿,隨之便跪了下來,對著公主行謝恩禮:“公主的恩惠奴婢是感激涕零,又怎么會對公主的安排感到不妥呢!”
楚蘅閉上眼,輕嘆氣,右手食指不斷敲著旁邊的木桌,一聲又一聲,在這空寂的幾乎落針可聞的室內顯得格外刺耳。
於茈就那么跪著,心臟跳動頻率跟著敲桌的節奏。
片刻后,一道聲音傳入於茈耳中:“起來吧。”
“真是上趕著挨罰。”楚蘅喃喃,又提高音量道,“本宮先前與你說過,公主府不得行大禮。忘了?”
嗯?於茈眼睛因疑惑而睜大,她愣是回想了好一會兒也沒回憶起公主對她說過這句話。
“不得隨意屈居人下,不就這個意思么?”
這句話於茈可是非常有印象,可怎么都無法與“公主府不得行大禮”給聯系起來。縱使於茈沒讀過多少圣賢書,可她基本的詞意還是懂的,用盡畢生所學,她依舊覺得二者之間的聯系勉強。
照公主前面的二言來說,她氣的是自己隨意下跪?
真是別樣的主子,奇怪的人。
於茈站起身后悄悄看了一眼上座的人,不料只一眼就是四目相對。她嚇得一激靈,急忙將視線轉移。
楚蘅也沒糾結這個,反而又問責起她別的事:“不久前本宮差人去喚你,怎么來的這么慢?舊友重逢,尋常寒暄填補不了你們二人的思念?”
慢?她可是接到命令就立刻趕了回來。
非要怪也得怪在兩地相隔之遠,不然她早早便歸了。
不過填補不了思念是真,誰家舊友相聚就給一刻鐘的,哪怕牢獄探監也不止于此。
即使心里有怨於茈面上也不敢顯,反而開始認錯:“奴婢規矩學的不精,私心太重,確實有錯?!?p> 楚蘅滿意點頭,“態度不錯,但你沒思慮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