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伊人殿，夏瑜疾步往流慶殿走去，身后的太監都還有些跟不上。
“皇上，您慢些，上官大人候著呢。”
也沒起到什么作用，夏瑜還是走的很快。
比往日花費的時間要少許多，果然一進門，殿內柱子旁邊就站著一個人。
“臣給皇上請安。”
見夏瑜進來，那人急忙下跪行禮。
“起來吧，大概說一下，稍候早朝完了你留下來。”
“是。”
“前許多年宮外置辦的絲制都是由王世文負責，一直以來也并未出過差錯。”
“臣審了一些人，其中有一個不知為何事，陰差陽錯供出了皇貴妃娘娘當初懷孕時進貢的布料有問題。”
“不過那人似是不清楚，一般名貴的布料只有您的衣賞可用，當時有一味植物出了問題，換成了清蔓，這清蔓于男子無異，于女子有害，特別是有孕的女子。”
說到這里，大抵上的夏瑜也明白了，若真是因為這樣，那孩子。
他不敢深想。
“此事朕知道了，誰都不要告訴，下朝之后再與你仔細商討。”
“是。”
今日的早朝，夏瑜明顯臉色不對，陰沉著臉，殿下的大臣也都覺出不對，一時之間，上言之人只在少數。
大殿安靜了一會兒，誰都不敢出聲。
“今日無事退朝。”
只待夏瑜說出這句話，大臣才松了口氣。
只不過，剛剛說的問題，夏瑜一個也沒說。
回了內殿，夏瑜的臉色也沒有好多少。
“上官肆，去安排，下午朕親自去見王世文。”
“是。”
“稟皇上，廢后娘娘身邊的人也都查過了，皇貴妃娘娘已都知道了消息。雖是有些許不雅的事，不過也都不是什么大罪。”
夏瑜沉默了一會兒。
“就讓她在冷宮好好待著吧。李忠，吩咐下去，別讓那些奴才去糟踐她。”
“是。”
到底，他心里對王婉兒都還是有些不忍。
再不濟，還有兩個孩子。
如今徹兒已經記事，不管怎樣，他都還是有些顧慮孩子的想法。
“先去毓秀宮看看孩子，午膳去伊人殿。”
“皇上這會兒就去嗎？”
“嗯。”
看著成堆的奏折，夏瑜也沒心思去看，無非就是給王世文求情的。
到毓秀宮門口的時候，就聽見里面有孩子的笑聲。
夏瑜不禁緩了腳步。
“看來把孩子交給你，倒是不錯。”
聽到聲音，鐘沁才回過頭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孩子們，給皇阿瑪請安。”
“見過皇阿瑪。”
小小的孩子，聲音還有些稚嫩。
“都起來吧，不必拘禮。”
雖說來之前，夏瑜心情確是不佳，如今見幾個孩子都還好，心里也舒坦不少。
“皇上今日怎么得空過來了。”
德貴妃笑著倒了一杯茶。
“許久沒見你和孩子，過來瞧瞧，可都還好？”
德貴妃一下子也明白了過來，擺擺手，嬤嬤就把孩子帶了下去。
“皇上把孩子交由臣妾照顧，是臣妾的福分，這兩個孩子，聽話懂事，臣妾也喜歡的不得了。”
“那就好，這宮里，也只有把孩子交給你，朕才放心。”
“皇上信任臣妾，臣妾自當好好照顧孩子。以往與廢后娘娘雖有不合，卻也是自太子府就一直伺候皇上的。這么些年不說有多少情分，孩子到底是無辜，臣妾無福，不能親自為皇上生兒育女，此番能照顧這幾個孩子，臣妾心里也欣喜。”
一番話說的感人肺腑，夏瑜心中自是舒服不少。
“你這般懂事，朕心甚悅。今日也不多留了，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去內務府找人要。”
“是，謝皇上，臣妾恭送皇上。”
直到夏瑜不見身影，德貴妃的嘴角才顯出一絲陰騭。
“這可是你自己給我的機會，我當然會好好把握。”
從毓秀宮出來，也快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只是說起來，今日夏瑜連早膳也沒用。
“去伊人殿，先吩咐著把午膳備著。”
“是。”
“今日怎么過來的這么晚。”
顧清歌看見夏瑜，嘴角才有一絲好看的幅度。
“去德貴妃那邊坐了會兒，想起廢后，便想起了孩子。”
顧清歌也明白，不管大人如何，那些小小的孩子，都是無辜的。
“那皇上打算如何？”
“德貴妃把孩子照顧的不錯，她自己也不能生育，把孩子交給姝皇貴妃，自是不大行，如今在她哪里，我也還算放心。”
聞言，顧清歌也點點頭。
“這倒也是，論身份地位，德貴妃都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管怎么說，姝皇貴妃都是他國之人。
“我也是這樣想的，孩子再大些，就挪出去養著。”
“嗯，好。事情可有一些著落了?”
夏瑜自是知道顧清歌說的什么。
“宮外的事倒是交代了不少，我也知道他的手伸進了宮內，只是如今，還沒什么消息。”
“嗯，這邊我也問過了，也沒什么大的消息。”
“清歌，你不用問我，你想怎樣去做，都可以。”
“好，皇上放心，清歌心中也有數。”
用完午膳，夏瑜又回了流慶殿。
那些消息，他不敢告訴顧清歌。
似乎顧清歌的這一生，所有不好的事都與他脫不了關系。
“皇上，上官大人問，那邊，您還去嗎？”
“讓他候著，去尋件平常的衣裳。”
李忠應聲退下，自是知道皇上此行不愿讓人知道。
到了牢獄，地面都有些潮濕。
王世文看見夏瑜后，俯身行禮。
“罪臣參加皇上。”
“朕知道，你知道我會來，但今日朕不打算給你開口的機會。若你依舊什么都不說，就不要怪朕不留情面了。不論的王婉兒還是王進，抑或是王夫人，朕，一概不手軟，這么些年了，你也清楚朕的性格。”
說完，不給王世文一絲回話的余地，徑直出了去。
“叫人好好看著，告訴他，就算是死，他的妻兒也會陪著他。”
“是。臣領命。”
吩咐完這一切，夏瑜便回了皇宮。
“上官肆，朕的耐心已經快要沒有了，除了衣料的事，其他的事朕也要一個結果了。”
“皇上的意思是該用刑了？”
“這些你比朕清楚，用刑的時候，讓他夫人看著。”
“是。”
上官肆也不由得一震，皇上怎會是心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