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腳就要碰到開關的前一刻，宋秋道突然不由自主地把視線朝柳毅手指的方向轉去。

　　趁著宋秋道這一愣神，柳毅撲向開關接著一個前滾翻，躥到了十幾米開外。

　　百感交集地摁下了開關上的按鈕，聽著頸環落地的清脆聲音，背對著敵人的柳毅感覺到仿佛重獲新生，就連地下水路的空氣都變得格外清新。

　　其實并沒有，味有點大。

　　轉過身的柳毅淡淡地看著面前的四個敵人，發現自己比想象中要平靜的多，明明接下來即將展開的是血花四濺的殺戮。

　　也許自己的內心終究是壞掉了吧。

　　雖然覺醒了能力之后，就領悟到自己也許終有一天會奪取他人的生命。

　　擁有殺人的覺悟和殺人之間，終究是橫亙著一條過于巨大的界線，而一旦跨越過這條界線，就再也無法回頭了，犯下的罪孽將永遠糾纏己身，至死方休。

　　沒有被殺的覺悟，怎么可能手執殺戮的資格？

　　突然柳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露出自嘲的笑容身體前傾，氣貫全身，腳下的磚石盡數裂開，空氣破裂聲中，原地只剩下兩個深深的窟窿。

　　高速移動中的柳毅感覺自己體內的各種能力逐漸獲得解放，無論是臂力還是腳力，甚至包括視覺與聽覺，所有的身體能力接連擺脫束縛，更重要的是，就連自己精神上的束縛也都被解開了。

　　就像前幾次發生過的一樣，完全感覺不到對于戰斗的恐懼，唯一不同就是，這一次自己終于可以自由控制住身體，而不是像個旁觀者一樣遠遠看著。

　　劍光一閃，最中間的一名黑衣人就手按肩膀，跪倒在地，大灘鮮血流淌而下。

　　而柳毅則輕輕一甩長劍，振落了附在刃上的積血，在地上甩出一道弧線形的血痕。

　　他這次所持的長劍并不是之前的普通武器，而是和夢中白衣人手中的一樣，是一把輪廓纖長秀麗，劍刃與劍柄刻著美麗的圓弧花紋，流轉著青白色光暈的細長雙刃長劍。

　　完好的兩名黑衣人如臨大敵，立刻讓身體膨脹，而宋秋道也一邊發動治療，一邊開口道：“剛才你使用36號的能力，誘導了我們的視線對不對？”

　　見面前的柳毅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宋秋道卻好像明白了什么，“原來是這樣啊，你是不是……”

　　“等你快死的時候我再告訴你，現在你就先去一邊躺著吧。”渾身上下散發著氤氳的白氣，柳毅帶著風雷之聲的一腳打斷了他的話，直接深深地陷進了宋秋道的心窩。

　　宋秋道應聲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不知多少圈，整個人都陷進了墻壁之中，被埋在了瓦礫之中失去了意識。

　　“剩下的你們三個，一起上吧，我得抓緊時間啊。”柳毅壓低了身子，擺出沖鋒的架勢。

　　三個黑衣人還沒來得及擺好架勢，柳毅已經又幻化出一把長劍扔向了他們。

　　在爆炸造成的火光中，一個圓圓的東西應聲飛起，撞在墻上，在地上滾了滾。

　　剩下的兩個人變得慌張起來，攻擊更是失了章法。

　　柳毅一個箭步躥到兩個黑衣人的中間，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踢在其中一個人的臉上。

　　然后在垮塌磚石蓬起煙塵中，揮劍擋住襲來的粗壯手臂。

　　果然自我強化之后，和正常狀態下的黑衣人的力量差距極大，硬碰硬的接下這一拳后，饒是以柳毅現在的身體素質，也難免有些雙手發麻。

　　柳毅咬緊牙關強行驅使著自己的身體，雖然說一照面抓住機會就干掉了一個，但果然同時面對兩個敵人還是要花費不少時間，必須要抓住機會再減少一個對手。

　　側身躲過夾雜著風聲的又一次拳擊，柳毅突然半蹲下來，一記掃堂腿直接絆倒了黑衣大漢。

　　黑衣人看著刺向自己頭顱的劍尖，張大了嘴巴，眼神中隱隱透出一絲哀求。

　　“從你做這種事情的時候開始，就應該已經做好覺悟了吧。”柳毅的臉上沒有一絲憐憫。

　　拔出了插在深陷地下微微抖動的長劍，隨手甩掉上面的鮮血，平靜地注視著煙塵中站起來的身影。

　　已經完全不是正常人的形態了，腫脹的身體撐破了上身的衣服，虬結的肌肉上血管突起，扭曲的臉上根本看不出表情，只有大小不一的眼中還散發出噬血的光芒。

　　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曾為人類的怪物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柳毅，似乎只剩下對于血肉的渴望。

　　暗自搖了搖頭，柳毅為這只失去理智的野獸感到一絲悲哀，如果自己沒能逃走，這會不會也同樣是自己的末路呢？

　　“至少給你個痛快吧。”

　　柳毅一步踏進對方的攻擊范圍，微微偏頭閃過毫無章法的揮拳，將力氣輸向持劍的右手，第一劍毫不猶疑地刺進了那顆鼓脹的心臟中，然后看著怪物手捂胸口踉蹌后退的同時，第二劍砍下了他的首級。

　　再沒回頭看一眼倒下的龐大身軀和滾落在地的頭顱，柳毅朝著宋秋道走去。

　　“你可算醒了啊，我都快等不及了。”柳毅冷冷地從宋秋道的腿上拔起長劍。

　　“哈哈，我也被你騙過去了呢，沒想到你居然帶著頸環還能使用能力。”宋秋道低垂著頭，把手伸向自己的傷口。

　　突然宋秋道迅速地用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手槍，毫不猶豫地對著柳毅開火。

　　子彈打在空氣中突然現形的盾牌上，火花四濺。

　　“就知道你會來這套。”柳毅舉劍上撩，只見寒光一閃，槍管和宋秋道的幾根手指一同掉落在地。

　　還不等宋秋道發出慘叫，柳毅就已經用長劍一下子穿透了宋秋道的心臟，把他釘在了墻上，鮮血順著懸空的腳滴落下來，很快就匯成一個水洼。

　　“……回答我，你是不是擁有兩種不同的能力？”宋秋道用手緊緊地握住鋒利的劍刃，也不在意流下的鮮血，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你的能力，我就收下了。”柳毅并沒有回答宋秋道最后的問題，只是把另一只手放到他的傷口上，讓這只手沾滿了紅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