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授衣套出了實話,倍感疑惑,一本正經問:“顏姑娘!顏姑娘是誰?為何會在你屋中休憩?”
“她是,你踏馬不知道啊!奸詐!太壞了。”招財恨恨地仰望他,自己竟被自己賣了,欲哭無淚。
他皺眉,清冽的聲音,語氣滿含威脅:“老實告訴本王實情,你口中的顏姑娘興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我,”她被套路了一回,不該吐的吐了,也不好作瞞,“顏姑娘是云國人,被人販子拐賣到這里,被囚禁了兩年,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被官兵追捕,我救了她,答應過她要救她,幫助她回到家鄉與親人團聚。你要是抓她見官,令她回到死路上,不妨賜我倆毒藥,我救不了她好歹能陪她一起上路。”
李授衣輕笑一聲,這女人多管閑事的心,攬麻煩事倒是個時候,說不定能為自己推波助瀾某件事:“本王的夫人還真是好義氣。”
“廢話!那么就謝謝你了。”她聽對方這口氣,興許會幫自己,有那么幾絲慶幸被套路了。
思及云國,他不禁細想一些事。
瞧了她一眼,闔眸片刻,又睜眼望著她:“本王有一個條件,你,不準借機從本王身邊逃走!”
握草!不走是不可能滴,只要有一口氣在,找到機會就開溜溜。
她前半句口是心非,為暫且穩定他的心:“好,我答應你,月宮里沒有嫦娥的時候,我才能走。”月球里確實沒有嫦娥姐姐,人的心里才有,所以她能隨時離開。
“你今夜睡在哪里?”
“啊?不知道,我還真沒想過。”
招財扶額,要不今晚去石蒜兒的屋里,跟她擠擠,顏輸棠太累了,讓她好好睡一覺。
寬大的手掌心握住她纖細的手,她的心卻絲毫不想擺脫開,此刻他的手,好溫暖。
李授衣在前,招財緊緊跟在身后,她望向今晚的夜空,璀璨奪目的月亮在周遭環繞著云絲,仿若寬袍衣衫上的朦朧飄帶。
一望無際的浩瀚宇宙,在這方寸之地,她雖只能看到一角,守著它們一顆顆端詳,卻也覺得滿足安定。
哎,敲重點,這貨要帶她去哪里?今晚會在哪里過夜,有宵夜沒?
“你帶我去哪兒?”招財見他帶自己去的是授王府的方向,隱隱覺得大事不妙。
李授衣回眸望了她一眼,閃爍的眸在燭光的輝映中,如星光般美麗亮眼,他聲音如微風:“跟著本王走便是,你無需想太多。”
“莫非是去山頂上看星星?”瞧這架勢,招財腦子被驢踢了般說出這樣一句話,按照某些橋段,莫非下一步就是: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嗯,但是看星星,那種露天看星星的美好感覺,賊吸引人,讓她魂牽夢繞,向往了好多年都沒找到一個會一起看星星的人。
“你,很想去?”他似能聽到她心聲般,問。
他這樣一問,招財覺得有戲,但會不會怪怪的?
不管了不管了,去就是了!
“有點想去,你去嗎?知道路吧?”
“嗯,走。”
李授衣握緊她的手,帶動著她大步流星到馬廄,拉她坐到馬背上,指示她:“抱緊我,就像方才那般。”
“啊?喔。”
她在忸怩與安全當中不猶豫地選擇的后者,抓緊他腰間的衣服。
馬蹄一動,似風兒一般疾馳,街道在千家萬戶的燭光與漫天繁星的點綴下,顯得更為明亮,有一種山花爛漫,以各自獨有的姿態為這世界添彩。
清新的風吹過,令人頭腦清醒。
招財心跳的砰砰砰的,原來騎在馬背上是飛的感覺。
刺激!爺愛了!
她心花怒放,不自覺抱住他的腰,偶爾抬眸欣賞一同運轉行動的夜空,心慌時貼近他,似乎少了幾分害怕。
老李真是個讓女孩安心的男人!難怪陳愜愜和施凝蕊這樣的年輕女孩會癡迷于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過他有人喜歡了,沒必要多一個我,我招財本財不能因男女私情所困,我一定要離開,將來去干一番大事業。
李授衣背后有她,身上圍繞著一份溫暖,縱韁繩的手握得緊緊的,心中更有底氣往前走。
馳駿馬到了高高的山坡上,他綁好馬繩,她尋了一處最高的地方,靜靜坐下,仰望著星空。
李授衣緩步,也挨近她坐下,望了天空一眼,再瞧了她一眼:“我一直有個問題,你為何這般喜歡天空?”
招財目光會聚在他身上,回憶起往事:“以前是因為孤單,每天晚上下晚課回家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開心的事,還是不開心的事,都能告訴它。向它傳達我所有的情緒,養成習慣以后在不快樂時候,我都會期待它能讓星星或者月亮出來,聽我在心里說說話。現在,我徹底愛上了它的美麗,不論何時的它,都是不一樣的。”
“你眼中的天空,像是個戀人,下晚課?一個人走路回家?你們云國還有此規矩?即墨諫言呢?他不是與你青梅竹馬,你雙親怎忍心令你一個弱女子在夜里獨行?”李授衣一番追問,一切回到張橘如身上。
她無奈,表情嚴肅,習慣性反駁:“我真的不是張橘如,這具身體里所承載的記憶與意識都只是我,不論你信不信,我都只能是我張招財。”
“招財,”李授衣輕聲喚道,這聲音竟令她有幾分心動,猶如這靜謐夜里的美好星動,“只是這一刻,本王認為你不是張橘如。”
我……你大爺的,白感動了,神踏馬就這一分一秒覺得我是財財。哼!
“別說了,我不認識你。”
招財偶有期待的小心心碎的一塌糊涂,目光從他身上挪開,拒絕再看,星星月亮云絲,哪一樣不比他美多了!
李授衣瞧著她微怒的模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與她一樣,望向無盡的夜空。
此前的他,夜觀天象僅僅是為預測第二日的天氣,詩詞里飽富情感的星月,他第一次真實感受到其中的美麗。
興許是因為她。
招財看著看著,累了,躺在草地上,時而睜眼,時而望向長空,對著星月祈愿,那方世界的親人們一切安好。
不知不覺中,她睡著了,李授衣聽著蟬鳴與她此起彼伏,交相呼應的細微呼嚕聲,眉頭舒展,湊近她的臉龐,輕輕吻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