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言曌坐在最角落里。桌上叢叢的書擋著她悶著頭，后來的大部分人都沒怎看見。

　　勉強算無事地過完了下午。

　　然而第二天她拿下帽子時，就沒這么幸運了。

　　班上有了不小的轟動。

　　眾人愣神，隨后就是不敢置信。先前被牛好人責罵過的女生更是瞪大了眼跑來盯著言曌半晌，而后微妙地看了眼施笑顏，笑著回到了座位上。

　　施笑顏與她有些小小的不愉快，看到言曌的模樣更是狠狠氣了一場。惹得陳風安慰她幾次。

　　檸檬，是吃不完的。

　　而有的人的酸，是檸檬泡老陳醋。

　　言曌還算平穩地過完了這兩周。

　　只是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總在路上盯著她指指點點。

　　平均每天有五個人會堵她。

　　不分男女。

　　大致堵著她的女生問話大致都是這樣的:

　　“你就是言曌？”

　　“你和嬴策什么關系？”

　　“你能不能離嬴策遠點？！”

　　“你是……女生？加QQ嗎？！”

　　……

　　大致堵著她的男生問話大致都是這樣的:

　　“認識下嗎？”

　　“我注意你很久了。”

　　“交個朋友吧？”

　　……

　　言曌的回應很直白:

　　“嗯。”和“不。”然后從左側或者右側走開。有些堵她的被拒絕了惱羞成怒上來要找她麻煩，而嬴策總在這時恰好出現，言曌莫名。不過也好，久而久之，沒什么人再上前了。

　　不過言曌平靜了多年的校園生活到底被打亂。

　　一時間流言蜚語更多了。同一層樓的教室，每每有別的班同學經過窗口，都會有不少人頓住探頭看向最里面的同桌倆。

　　當然她不知道也不在意那些言語。

　　只是時不時的窺視實在很惹人厭。

　　言曌在這個學校還沒有什么朋友。

　　準確來說她也不想交什么朋友。

　　于是嬴策和她一起走地更多了，美名其曰“交流學習”。不過后來沈從璟每每看見嬴策上前都會私底下和許嘉恒擠眉弄眼。

　　嬴策開始還沒留意他說了什么，后來偶爾才發現他說的是“宇宙第一舔狗。”于是某個體育課他面色如常地把沈從璟提溜進了廁所。一刻鐘后沈從璟捂著肚子從廁所狂奔回教室再沒在這事上嘴欠過。

　　這天周五，放學放的早些。

　　言曌戴著鴨舌帽拎著碩大的飯盒包走在出校門的路上，嬴策和她并排。

　　習慣性地一道別，言曌走上了那條回家的路。

　　她沒提前給曹伯打電話。

　　連續幾天來被喂養地有些疲怠，言曌想自己走走。

　　走過了那片石子路，周邊是個滿是樹木的樹林，和腳下的柏油路高低不平。

　　也許是她最近時運不濟。

　　總有些不速之客突然橫插在視野里。

　　比方說眼前這個濃妝艷抹的女生。

　　還有身后幾個騎著電摩圍觀的少男少女。

　　汪其宥沒來。

　　紅寸頭的男生一腿支撐著地，正在通話:

　　“喂，汪哥。昂，對，到了。就是……長得和上次那個有些不同。對，我讓馬麗問問。嗯嗯，我們看著她呢，行，那我先掛了？好，汪哥回見，好久沒見你了。”

　　那頭掛了電話。

　　男生這時下了車，走到了言曌面前。

　　甫一靠近，他不禁一愣。

　　這，好看啊……

　　不過長得就不大好惹……

　　馬麗怎么這么不長眼。

　　他一眨眼，正事不能忘！隨后略帶諂媚地笑了笑:

　　“美女，你就是那天那個言曌？”

　　言曌面無表情看著他。沒應聲。

　　他有些尷尬，隨后又笑笑:

　　“哎，十幾天前，馬麗不是不小心和你發生了點沖突嗎？害得你受了挺重的傷。汪哥，就是我們領頭那個大哥，也挺內疚。本來是想來親自和你道歉的，但是他吧，出了點事……所以緩了幾天也沒來的成。我們就先來給你道個歉了。”說完他眼神使向了從剛才起就冷著臉低著頭一言不發賭氣般的女生。

　　她裝著沒看見，并不想應。

　　男生有些急了，嘖了聲。

　　馬麗這才極不甘不愿地抬了頭，恨恨地看著言曌。

　　言曌面無表情。

　　等著她開口。

　　馬麗躊躇許久，這才在男生催促的眼光下艱難地張了口:

　　“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吧。我也受傷了。”她一張妝容摸的濃厚的臉上滿是不情不愿，涂著黑紫色眼影貼著夸張假睫毛的眼睛不甘不愿帶著些逼迫般的地盯住了言曌。

　　那意思，仿佛是言曌欠了她一般。

　　全都是不允許反抗。

　　言曌本不想理會，也懶得再去在意。

　　可看著她這架勢，她好像被認定為好欺負了。

　　這個女生，在威脅她。

　　她心里淡淡地一嗤。

　　原先的念頭迎著她的目光被壓下，心里一直壓抑著的暴戾忽然冒出一枝嫩芽。

　　她為什么要原諒這一臉理直氣壯的女生。

　　沒理由。

　　言家言曌從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好孩子。

　　這時候道德綁架這詞少男少女們其實還不太懂，但是實踐起來卻一點不馬虎。

　　“不能。”言曌聽見自己冷漠又嘲諷的聲音干脆響起。

　　男生的臉色變了。后面的一群男女生臉色也變了。

　　馬麗更是一臉震驚。

　　她都道歉了？

　　憑什么不能原諒？

　　興許是惱羞成怒，又或者是別的，馬麗的臉有些猙獰。她幾乎是叫了出來:

　　“我給你道歉你就接著！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誰啊！”

　　言曌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男生也有些不悅，可到底他們理虧，他想制住馬麗，卻又想眼前這不知好歹的女生得個教訓。

　　一時間他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