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予注意到了身旁瀟瀟的反應,沒有多言,拿起茶碗掀開蓋子輕抿了一口,狀作無意地問道:“潯夜,上次讓你調查的顧傾月進醉音閣的時間,你可查清楚了?”
“王爺……醉音閣換了掌事的,之前的王氏婦人不知所蹤……屬下還在找。”
“哦?這就難辦了。”言君予的余光有意無意地瞥向身旁低頭站著的人,他在等,等著瀟瀟主動開口告訴他。
可瀟瀟卻一直沒有任何回應。
不是她不想說,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比她更想知道兇手是誰。只是,眼前的人是言君予,她不知要如何開口,更不知開口后要如何說,又從何說起。
“既然如此,這案子……”言君予說著拿起了那卷宗,準備遞給潯夜。
“我知道。”瀟瀟出聲,止住了言君予的動作。她明白,若錯過這一次,日后便不會再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你知道什么?”言君予料到瀟瀟一定會開口,他側頭,裝作不解的樣子看著瀟瀟。
瀟瀟自然不知道那日醉酒后言君予已經套出了她的身份,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叫顧安亦,顧傾月是我娘。”
聽到這話,言君予沒有任何表現,潯夜倒是驚住了。
想不到人盡皆知的傾月姑娘竟然有一個孩子?回想起之前瀟瀟的表現,潯夜真是懷疑瀟瀟是不是顧傾月親生的?身上哪有半分她娘的影子?可是,潯夜一想到王爺將瀟瀟救下的時候,那女孩兒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樣子,心里便漾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瀟瀟小聲道:“對不起……之前沒有告訴王爺我的名字……”
“不必。”言君予好看的眼眸中瞧不出喜怒,“想必你很想知道真相。”
“是。”瀟瀟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里。
言君予起身,從瀟瀟面前走了過去:“將你知道的都講出來。”
“我娘是在醉音閣生下的我,我也是在那里長大的。”
良久,言君予未發一言,他一直在想顧傾月到底是在哪里生下的孩子,卻從未曾想過竟是在醉音閣。這樣一來,僅憑一枚小小的玉玦,想要找到顧傾月與付準之間的關聯便更難了,就連瀟瀟究竟是不是付準的孩子,都要另當別論。煙花之地,是是非非,哪里說的清楚。
“你爹是誰?”
“不知道……我娘從沒和我講過任何有關我爹的事情。”
潯夜的目光在言君予和瀟瀟二人身上來回游移,他覺得王爺之前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怎么會突然讓他去調查顧傾月的案子。
“她可曾有經常相見的人?”
“不曾。我娘打我記事起便從不單獨迎客了。”
“為何?”
“我娘說只有這樣我們才安全。”
“安全?”言君予若有所思地歪了下頭。他知道,顧傾月這一定是在躲,可躲的,究竟是不是付準,還是說另有其人?到夜墟買下顧傾月性命的,又是不是付準的人?
言君予拿出那枚玉玦,遞給瀟瀟:“你說這東西是你娘留給你的,她可有對你說過什么話?”
瀟瀟搖了搖頭:“娘只叫我將它保管好。”
“那你便拿著它吧,日后自會有用處。”
瀟瀟從言君予手中接過玉玦,看到原先已經發黑的繩子被換掉了,嶄新的紅色映進眼中,瀟瀟覺得暖極了:“多謝王爺。”
“你可會古琴?”
“娘曾經教過我,只是我實在太久沒有練習過了,怕是已經生疏了。”
“從今天起,本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要將琴練的和你娘彈的一樣好,若做不到,便不要想什么查案的事了,本王也幫不得你。”
“是。”雖然瀟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言君予的語氣那么堅決,她又如何能有半分遲疑。娘的琴技,整個驍龍國都不見得能有幾人與之媲美,自己怎么可能用一個月的時間趕上呢?
“本王亦會尋上等的琴與樂師來教你,你好好學便是。”
“是。”嘴上答應的爽快的瀟瀟,心里要多沒底有多沒底。
第二日,瀟瀟在打理完言君予身邊的一切雜活后,便見潯夜領著一個模樣甚是清秀的男子走進了主殿。
“王爺,善樂坊的琴師到了。”
那男子行了個禮,道:“在下懷文。”
言君予漫不經心地抬頭瞥了一眼,見來人是個男子,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對瀟瀟道:“這兒沒你事了,去吧。”
潯夜帶瀟瀟懷文二人去了南林苑外面靜園的亭子里,亭子的石桌上放著一把古琴。沒多說話,潯夜轉身便離去了,不知為何,瀟瀟總覺得他這兩天怪怪的。
沒再多想,瀟瀟朝身前這個看起來比言君予大不了幾歲的人笑了一下,正想開口,意識到自己一身男裝,便行了個禮。
懷文開口道:“你既曾習過古琴,那便不再同你講入門的東西,我這里有一本琴譜,你選一首,我來教你。”
瀟瀟接過琴譜,從第一頁翻起,看到的曲名皆是陌生的,直到翻到《長門怨》的曲譜,她才頓住了。這是她同母親習得的第一首完整的曲目,她一直很喜歡。
“既如此,那便教你《長門怨》。”懷文說著便坐下身去,雙手撫琴,微閉了閉眼,手輕輕抬起,緩緩落下去,撥出了第一個音。
弦音入耳,瀟瀟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眼前浮現的全是母親那傾國傾城的容貌與身姿。
“好了,你來試一下吧。”懷文示范了一遍后,起身讓出位子。
瀟瀟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她照著樂譜,磕磕絆絆地撥弦出聲,卻毫無音色可言。
懷文的眉毛一下子挑起來,心道:“這彈的是什么?”
在瀟瀟第三次彈出刺耳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后,懷文終于忍不住了,他輕咳了一聲:“好了,你且先把第一行練會,后面的部分先不用管。”
瀟瀟也知道自己彈的實在不怎么好聽,曾經的她雖然不能說精通琴技,但出來的音色也好歹是悅耳的。她有些心虛地笑了一下,又回到樂譜的第一個字,慢慢彈出來。
言君予不知何時來到了靜園,潯夜跟在他身后。
潯夜心里嘀咕:“自從瀟瀟跟這樂師出去后,王爺做事就沒專心過。什么出來檢查,分明就是……”
這時,潯夜看到懷文的手抓住了瀟瀟的小手,身子微傾立于瀟瀟身后,手把手地教她彈。瀟瀟不好意思地別過頭,看起來竟格外的嬌羞?
言君予冷冷轉過身,不發一言地走了。
不知為何,潯夜怎么總覺得,身邊的氣味酸酸的呢?
回到主殿,潯夜小心翼翼地問:“王爺……用不用通知善樂坊明日換個琴師來?”
言君予看向潯夜,眼睛微瞇,眸子中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殺意。
潯夜立馬禁聲,他覺得自己若再多發一個字都有可能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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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班11號
每天都告誡自己今日二更……磨嘰磨嘰到晚上發完一更然后……還是明日二更吧哈哈……對不起我也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