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禍從口出
“賈思凱,姜浩然,錢欣然,林白,你們和我分到了 B10-4 宿舍”張鵬在男生
宿舍樓下大喊“勞資是你們的宿舍長,趕緊進宿舍鋪床,老師說十點熄燈睡覺!”
沉默。
“你們說句話啊。”
沉默。
“等著,我上來了”緊接著是一陣樓梯的響動聲。
“砰!”門被撞開了,宿舍長進來后,聞到了一陣香氣熏天的方便面味,由于
宿舍不通風,那方便面味留在宿舍里,久久不能散去。緊接著,就是一陣吸溜面
的聲音。
“你們剛才為啥不理我?”張鵬問。
“沒看見我們在吃面嗎?沉默是金。”賈思凱說。
“老師說十點以后不能說話了嗎?”
“沒說,只說十點宿舍長要集合。”
從宿舍深處,傳來了一陣低低的歡呼聲。
“真香!”
二十分鐘后。
“哎,姜浩然,錢欣然,你倆聊啥呢?”
“林白,你知不知道雙縫實驗,我倆在聊雙縫實驗。”
“what?”
“十七世紀初提出,主要內(nèi)容是,科學家讓一個光粒子穿過一個小縫隙,用相
機在縫隙后拍攝,發(fā)現(xiàn)光粒子穿過去還是一個,但是從光里穿過后看,一個光粒
子變成了兩個!”
“也就是說,光粒子的變化是由人類觀不觀測得出的?”林白說。
“對,這件事一出來,全世界都轟動了,也有很多科學家重復(fù)做這個實驗,社
會上也有很多聲音說,有東西干擾了光粒子運行。愛因斯塔為此還發(fā)表了一篇文
章,叫······嗯,叫······”
“《上帝擲骰子了嗎》”賈思凱提醒他。
“就是這本書。愛因斯坦把物理大廈的圖紙比作上帝,雙縫實驗比作骰子,他
說上帝沒有擲骰子,雙縫實驗的結(jié)果是有物理道理的。但我認為,這也許是一種
‘人’為的錯誤。”
“智子!”
“不可能!要是真有智子,二十世紀的粒子撞擊實驗,二十一世紀的引力波實
驗,也都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結(jié)果,在廣島長崎爆炸的原子彈,外星生物也會用智
子來禁止。”
“只有一種可能了。”
“光粒子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命。”
“對!比如說你現(xiàn)在躺的這個床板上的鐵架子,誰說它沒有生命,生物是什么,
這是人類給它下的定義,也許在鐵的思想和價值觀中,他們是生物,我們?nèi)祟惥?p> 是一種會動的樹罷了。哎,你們誰知道饅頭實驗?”
“講講看。”
“有人煮了饅頭,然后對饅頭使勁罵罵罵,最后那碗饅頭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霉了,
這說明什么?”
“饅頭有生命。”
“‘沒錯,還有個人在冬天對水使勁夸獎,結(jié)果水結(jié)成了美麗的冰花。這兩個實
驗都說明,米飯和水都可能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人對它做出事情,它會用自己能
做的事來贊揚和反對!”
賈思凱補充道:“所以說,很多東西可能是有生命的,地球、太陽、行星、恒
星,等天體也一樣,它們以人類根本想不到的方法存在著,公轉(zhuǎn),自轉(zhuǎn),自旋,
力運動,收縮,膨脹,爆發(fā)也許都是他們的社會運動,天體生命過的時間也許比
我們快,可以持續(xù)幾十億年。
“現(xiàn)在做個假設(shè),每個人都是一個生命,也許頭皮屑是一個微生命。我們的頭
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星球,我們撓下頭,他們(頭皮屑)就認為是地震;我們洗
個澡,他們就認為是水災(zāi);我們走路時不小心撞到墻上,他們就說‘啊啊啊啊啊
啊啊!星球要毀滅了!’(笑),姜浩然,你不要再撓頭殺生了(笑),微生命或許
知識淺薄,或許思想單一,但他們不管創(chuàng)造出了怎樣宏大的文明,在我們眼中都
是一個頭皮屑。他們就算研制出來了“大型”飛船從一個星球飛到另一個星球?qū)?p> 我們來說就像一個頭皮屑從自己頭上飛到別人頭上,是根本感覺不到的。頭皮屑
文明是根本無法理解我們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它們或許看我們的頭就認為這
是一大塊石頭,就跟我們面對鐵一樣。我們也許對比我們大得多的生命(天體生
命)來說也許是它們身上的細胞!地球甚至是高級天體生命,可能它已經(jīng)知道了
我們的存在!”
“我反對!”林白突然說“既然地球知道了我們的存在,它看到了我們在地它
自己身上蓋樓,破壞環(huán)境,這對我們來說就像頭皮屑在身上刮了一刀又一刀,它
為什么不用它自己的方法來懲罰我們呢?”
“第一種可能,地球已經(jīng)做了最大的阻止了。林白,你能不能保證你一夏天不
被蟲咬?”
“不能。”
“對,你想不想一個夏天不被蟲咬?”
“當然啊。”
“你為了不被蟲咬,每天出門前滿身噴花露水,睡覺開驅(qū)蚊香,但你還是防不
勝防,你和蚊子的斗智斗勇持續(xù)一夏天,但你還是保證不了自己不被蚊子咬。現(xiàn)
在把你想象成地球,地球為了阻止我們破壞它,它無數(shù)次制造地震,臺風,泥石
流,最終把它自己搞的傷痕累累也不能制止人類,因為人類太多了。想想《三體》
里的蟲子。”
“有這個道理。”
“第二種可能,地球創(chuàng)造出人類是為了什么目的。”
“這個有點難理解。”
“還是一個問題:你是想讓白細胞在你身上發(fā)展還是癌細胞在你身上發(fā)展?沒
得神經(jīng)病的人肯定都會認為自己希望白細胞在身上發(fā)展,因為白細胞可以為身體
抵御病毒和細菌,地球?qū)幙汕Н彴倏滓惨A羧祟惪赡苁菫榱耸裁此陨矸浅O?p> 要的東西,你們誰看隔壁偉哥上次在朋友圈里發(fā)的那個視頻了······”
“砰!”門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撞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亮光闖進宿
舍,刺的在場所有人都睜不開眼,“張鵬!你嚇死我們了。”林白用手擋了擋光,
說“我還以為老師來了。”
“呵呵,我就是看看你們睡了沒,你們在聊啥呢?”
“宇宙,咋,你感興趣?”
“沒事兒,繼續(xù)聊,我聽聽。”
“賈思凱,別管他,繼續(xù)講。”
“好的,嗯,講哪了?”
“偉哥發(fā)的那個視頻。”
“哦哦哦,就是那個地球與塑料的那個。”
“啥,沒看過。”
“我講一下,人類自認為是地球的孩子,塑料的主要成分是樹脂,所以塑料也
是地球的孩子,地球創(chuàng)造除了人類,可能就是為了得到塑料,過了幾億億億億年,
或許人類已經(jīng)滅絕了,但是塑料還留在地球上。所以,地球創(chuàng)造人類,就是為了
讓人類生產(chǎn)更多的塑料,建立一個塑料星球,等塑料生產(chǎn)夠了,地球就會來一場
超大地震,毀滅了人類。”
“我有點懂你的意思了。”
“哎,你們有沒有覺得咱聊的有點恐怖?”錢欣然突然說。
“確實呢,誰去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幾度?”
“我去。”張鵬說,他下床摸了好久,才拿起空調(diào)遙控器,調(diào)高了幾度“人類
就好像一個宇宙面前的嬰兒,嬰兒一出生只會哭,為什么哭?他對未知世界恐懼,
但這個公理跟咱們現(xiàn)在的害怕點像。但是,準確的說,我們現(xiàn)在不是害怕,應(yīng)該
是對宇宙本質(zhì)的崇拜與敬畏。咋,你難道怕外星人明天開個飛船過來把你吃了
嗎?”
“大張啊,你真是一個頭腦很清楚的人。”姜浩然笑著說。
“你這句話是不是從《三體》里摘抄的?”
“被你發(fā)現(xiàn)了,哈哈。”姜浩然打趣說,引來了一陣捧腹大笑,他的這句話,
緩解了剛才恐懼的氛圍,但空氣中還有一股緊張的情緒。
“賈思凱,我還有一點補充的內(nèi)容,也許地球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邪惡,或許
它就是人類的母親,你看,太陽系甚至哈勃空間(可觀測宇宙)中其他星球上都
沒發(fā)現(xiàn)生命,唯獨地球上有。這說明我們是獨一無二的,也許地球為我們而驕傲
還來不及呢,哪敢毀滅我們呢?”林白說。
“也有道理”賈思凱在黑暗里點了點頭“所以,今天晚上我們通過雙縫實驗,
推出了饅頭實驗,又推出了天體生命和地球?qū)θ祟惏l(fā)展的態(tài)度和觀念,這是多么
偉大的猜想啊,假設(shè)我們的猜想成立,地球物理學的大廈就會二次坍塌,生物學
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成為一個最牛的學科。”說完他拿出香腸,給每個人都分了
一個“來,,慶祝一下!”
等所有人吃完了香腸,賈思凱說:“你咱們學校,才建校兩年,雖然有了什么
管樂團民樂團,什么國畫社素描班,但沒有物理社團啊,咱們今天聊的這些東西
都可以作為社會學家的研究對象了,所以我建議咱在咱學校開創(chuàng)一個物理社團,
把同學們的金點子拿來探討研究,分析論證。”
“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把這些點子告訴物理老師,他會用一大堆物理知識來壓
倒我們的想法,到時候這個物理社團可能得不到發(fā)展。”張鵬說,語氣中多了幾
分無奈。
“但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把想法保留下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過上
個幾十年,人類太空力量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我們可以說是千里馬遇上伯樂
了!我建議,咱們在暗中建立一個組織,取個名字吧。”
“地球三體組織。”錢欣然說。
“不好吧,地球三體組織是反人類的,我們的組織是為人類進步做出貢獻的,
不該叫這個名字吧。”
“‘宇宙社會學俱樂部’怎么樣。”林白說。
“這個名字可以”賈思凱點了點頭“這個真不錯。”
“哎,賈思凱,那如果你的‘萬物有靈猜想’成立,那么天體生命將會是什么
形態(tài)的?它們的社會會是什么樣子?宇宙到底是什么樣子?”錢欣然問。
賈思凱想了幾分鐘,在這幾分鐘里,他回憶了自己見過所有生物圖片和宇宙圖
片,在一張張令他眼花繚亂的圖片中,他的大腦定格在神經(jīng)細胞和宇宙網(wǎng)絡(luò)兩張
圖片中,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兩張圖片是如此相似,以至于自己都融入了這兩張圖片中。
然而,他自己的視線都仿佛融入了自己的大腦,但眼前的圖像竟突然放大,自己
的腦細胞變成了一個個星系,他竟脫口吐出了幾個自己都無法想象出的字:
“宇宙是個大腦。”
說完,宿舍里沉寂了一會,所有人都屏息凝氣,等待這個恐怖答案的解釋。賈
思凱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視線從大腦宇宙里出來,咽了一口唾沫,解釋說:
“我們知道,宇宙是由網(wǎng)狀星系組成的,大腦是由腦細胞組成的,你仔細想一
下宇宙網(wǎng)絡(luò)和腦細胞的照片。”賈思凱吐出一口氣說“人的大腦有 1000 億個神經(jīng)
元和 100 萬億個連接點,這與宇宙的形態(tài)是很像的。”
“確實啊”林白說“張鵬,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吧,我又覺得冷了。”
賈思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剛跑完步,喘著粗氣,心臟甚至快要沖破那薄薄一層皮
了,但卻全身冷汗,牙齒不停地打顫。于是不得不站起來,在宿舍里漫無目的的
轉(zhuǎn)悠,一會看看窗外的銀河,一會低下頭來沉思,在黑暗宇宙似的宿舍里,好像
一個幽靈,走了一會,竟然情不自禁的光腳走出了宿舍。在這一片黑暗里,他看
見了銀河系,然后,仙女星系也迫不及待的躍入眼簾,,緊接著,一個個星系跳
進了他的視界,無窮無盡的星系變成了一個個小點,小點匯集成了本超星系團,
和宇宙網(wǎng)絡(luò),但圖像突然變白,再一睜眼,他看見了自己的大腦。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全宿舍都在看著他,張鵬首先打破了寂寞:
“那這么說,我們都是生活在一個生物大腦里的小細菌了?”
“對,一個星系,就是一個腦細胞,恒星,可能只是一個幫助星系思考的一個
東西了,每個行星的運動,就是它在工作,比如說,我鼓一下掌,讓你們也鼓一
下掌,首先你們耳朵收到聲音,就會傳給大腦,大腦里接到聲音信息后,就會給
負責處理聲音的那些星系任務(wù),星系再帶動恒星,爆發(fā)的爆發(fā),運動的運動,再
把處理結(jié)果告訴宇宙大腦主控區(qū),主控區(qū)在做反應(yīng),大致就是這樣的。
“你看,人類從出生到老年,他的智力是由嬰兒時期的無知,再到青年時期的
知識豐富,再到老年癡呆,他的智力水平呈現(xiàn)正態(tài)分布。而宇宙的恒星數(shù)量與其
類似,也呈正態(tài)分布:宇宙剛產(chǎn)生的時候,恒星數(shù)量少;宇宙中年時期,橫行數(shù)
量達到巔峰;等到宇宙快滅亡的時候,恒星數(shù)量自然也會減少。所以,我推斷宇
宙應(yīng)該就是某個生物的大腦。”
“有道理。”錢欣然回答。
“你們誰看過《超體》?”林白說。
“哦,我知道”,王鵬回答。“就講的是科學家將一個人腦進行大幅度開發(fā),最
后開發(fā)到 100%,那個人就直接消失了。”
“沒錯”林白說,“對于我們來說,假如對一個人的大腦大幅度開發(fā),那會是
什么樣子?假如一個人開始開發(fā)大腦,在在他的大腦宇宙里,恒星數(shù)目就會猛然
增多。”
“那他的大腦會不會變重,以至于脖子支撐不下龐大的頭顱而骨折?”姜浩然
問。
“有可能”賈思凱說“我們都知道,宇宙中物質(zhì)總量不變,但是,在大腦宇宙
外,還有宏宇宙存在,然而宏宇宙也是有質(zhì)量的。一旦大腦宇宙里恒星數(shù)量加增,
宏宇宙里的暗物質(zhì)就會進入大腦宇宙里來填補時空空缺。這就是我們?yōu)樯犊吹铰?p> 明的人都沒有頭發(fā),他的頭發(fā)都進自己的大腦里填補時空空缺了(笑)。”
“對對對,你看,往往偉人和瘋子只有一墻之隔:梵·高是從精神病院里跑出
來的,愛因斯坦五歲才會說話。有一句話咋說的來著‘天才最不缺的地方就是精
神病院’,他們雖然聰明,但是卻很是個瘋子那是因為他們宇宙大腦里恒星太多
了,導(dǎo)致引力混亂,熵值不穩(wěn)定造成的。”
“說得對。”王鵬說,拿起了一塊手表“但作為舍長,我還要提醒你們,已經(jīng)
一點了,你們不睡我還想睡呢。”
“哎呀媽呀,真一點了!快睡吧,明天還有課呢。”姜浩然說。
“是,是該睡了”賈思凱卻坐了起來“但我想上個廁所,你們誰陪我去?”
“我也要去一個。”林白說,接著是一陣悉悉索索翻東西的聲音“你們誰見我
褲子了(狂笑)?”
“我樓底下等你。”賈思凱說。
賈思凱下了樓,他小心翼翼的走著樓梯,仿佛生怕被誰看到。他站在樓底下,
望著遠處的終南山發(fā)呆,漸漸地,他揉揉眼睛,抬起頭來,努力把目光從那黑黑
的黃土高原上移開,但他停住了,他看見滿天星斗,在這個寧靜的夏夜,星空是
多么明亮,為渺小的地球投下一層薄薄的紗衣,前面一棵老槐樹上掛滿了星星,
其中一顆就是金星,這個神秘的星球跟地球差不多大,上面原來也許有生命存在,
但弱小的生命之花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暴風雨打碎;金星旁邊,越過軒轅十四,
就是火星,火星上原來是有淡水的,火星人也許創(chuàng)造過偉大的文明,但最后也難
逃滅亡的厄運。任何文明,就像一個生命一樣,都有死的這一天,沒有永遠的文
明,也沒有永遠的宇宙。賈思凱心里想。唉,太陽母親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三個世界,但
都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世界滅亡,金星文明和火星文明都已蕩然無存,那么地球
文明豈不是下一個要被毀滅的文明了?賈思凱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顫。
“你咋了”傳來了一個聲音,賈思凱回過頭,是林白。
“沒·······沒咋,有點冷”賈思凱說。
“你搞笑吧,現(xiàn)在是八月?!”
“沒······沒有,今天的星空,有·······有點奇怪。”
林白也看了看“沒有啊,好著呢。”
“哦,我好像看錯了。”
“我就說沒事,王鵬讓我告訴你,上完趕緊回來,趕緊睡覺,只能睡 5 個小時
了。”
賈思凱抬起頭來,看見了東方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它們分布在銀河兩端,仿佛
在跳什么詭異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