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發肥厚的嘴唇顫抖著往外打著卷，泛著抽吸的窸窣聲。

　　“你，你別裝了！那可是周家最寶貝的大孫子！我告訴你，人我已經叫來了！一會看你怎么死鴨子嘴硬！”

　　“三哥，周海納要過來？”

　　王大發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能夠如此熟捻地叫出周海納名字的，別說在京城，就是在整個國界內，也找不出來幾個。

　　就連王，楚二家，也只敢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周少。”

　　更別提他們普通人了。

　　王大發猖狂地地笑道：

　　“姓申的，這下你知道害怕了吧！”

　　尾音剛落，那個“吧”字的音沒有落下，反而陡然往高處頂上，在空蕩的空氣里變成了畸形的聲調——

　　“啊——”

　　沈晝清抬起腳，冷聲丟下一句：

　　“廢話太多。”

　　王大發垂落在地上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脹起來。鞋印蓋過的皮膚，出現了高低不平的紅色印記。

　　他的食指，也徹底地與手掌脫離了。

　　寧云海搖了搖頭。

　　在三哥面前犯渾，那就真的是往死里作了。

　　以三哥的脾氣，這事還沒完。

　　沈晝清的耳朵突然微弱地動了動。

　　有人來了。

　　周身負著王者氣息的男人直起身子，看向胡同的一側入口。

　　那里，出現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聲音很重，甚至連與泥土摩擦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約有十幾個人。

　　王大發顧不上自己的斷指，一臉興奮地喊叫著：

　　“這里，我在這里！”

　　寧云海立馬給了王大發一腳。

　　“沒聽見說你廢話太多嗎？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閉上嘴。”

　　王大發立馬噤聲了。只有兩只賊眉鼠眼的眼睛，不停地在胡同的那一側和沈晝清身上來回打轉。

　　腳步聲越來越近，為首的幾個人的輪廓也愈發清晰。甚至還有一些反光的東西在他們的身邊閃動。

　　姜月裴看清楚了。

　　是鋼棍。

　　王大發也看清楚了。

　　他找準機會，一手扶墻，踉蹌地站了起來。身體一側的皮膚還在隱隱作痛，而膝蓋則傷的根本就動彈不得，只能直挺挺得帶在身上。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們！

　　然而想象總是很豐滿。

　　寧云海無聊的很。他一點也不擔心來的是誰，反正有三哥在，天塌不下來。于是他便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王大發身上。

　　他瞧著王大發好不容易艱難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又把他踹到了地上。

　　王大發還沒喘口氣的功夫，重新回到了地上。不過這次，臉先著地。

　　寧云海一臉嫌棄地看著滿身灰土王大發，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我說，你別掙扎了行不行。這，我也累得慌呀。”

　　說著，寧云海朝王大發的大氈帽拍了拍。

　　“將心比心，別再鬧騰了啊。”

　　腳步聲終于停下了。

　　一共十個男人，目測身高為一米八五。除了打頭的一個之外，其余皆穿皮衣皮褲，發型雜亂無章，偏偏臉上還一股“我最美”的表情。

　　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刀，棍不等的兵器。

　　相比之下，打頭的男人的打扮倒顯得正常得多，只是一嘴的絡腮胡，看起來讓人分外不爽。

　　“你就是過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