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深夜里，她在磅礴的暴雨中，穿著沾滿泥水的寬大雨衣……他關掉電視，到廚房里，把新買的還沒有拆封的一大桶冰淇淋從冰箱里取出。依舊像多年前，他看到她那樣。用勺子挖一大口，放入嘴巴里，好冰，真的好冰。

　　十一月，冬天忽然間就到了。

　　暖氣管里有了水流噗噗的聲音，幾乎每年都是這樣，在開始供暖前都會放上半天假，學校檢查暖氣管道安全。

　　趙欽把要做的卷子一股腦都塞到書包里，腦子里，仍然再思考上次月考那道大題。

　　何曦已經在教室門口等著她了。“嘿，快點。”她在門外朝她招招手。

　　“你們班不用打掃嗎？”趙欽依舊慢悠悠地從教室里面晃出來。

　　“有勞動委員呢，我不用操心。”何曦拉著她走到樓梯口。

　　剛好一個女生從樓梯口旁邊的洗手間走出來，正對著她們。

　　“這是王梓萌，你們上次見過的。就是上上次月考后出去玩的那次。”

　　“嗯，我記得。”趙欽回答的有些尷尬，但依舊伸出手，“你好，我是趙欽。”

　　她還記得兩個月前，他和自己是怎么甩掉一堆人偷偷跑去吃剁椒魚頭的。當然，那些被拋下的人里就有眼前這個小姑娘，王梓萌。

　　她也還記得，那天晚上下起了很大的雨。她和他兩個人坐在在無人的公交站里，等了將近40分鐘才來了一輛53路，還有那個在搖晃的車廂里的初吻。

　　趙欽到現在都覺得那天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夢境，沒有什么大雨，沒有什么初吻，更沒有宋一澄這個人。

　　好像在那個短暫的初吻結束后，宋一澄就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再也不復存在。

　　因為是周五，校門口早就有了各種轎車來接，何曦拉著趙欽和王梓萌坐上車。

　　“欽欽，”何曦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發什么呆呢？”

　　趙欽晃過神來，“沒有呀，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王梓萌給司機說著地址，順便從前面轉過頭來，“去新街口的品炙烤鴨，陳正攢的局。”

　　趙欽又有點愣了，“你們理科班的局，我去不好吧。”

　　何曦樂了，“呦，才去了半個月就不認我們這幫學理的人了？果然文科大佬就是不一樣。還有啊，宋一澄也去的，你不是最喜歡和他玩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

　　……，真的有那么明顯嗎？

　　低配真理：是你叫何曦讓我來的？

　　正大光明：也不是啦……

　　低配真理：實話實說，扭扭捏捏想個什么樣子。

　　正大光明：唉，你看你和宋一澄鬧別扭都鬧了這么久了，是時候該和好了吧。

　　正大光明：再不濟，你就當見見老同學，吃頓飯唄。

　　低配真理：？？？我和他什么時候鬧別扭了？

　　低配真理：我只吃飯，你們要是想搞什么別的事情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走。

　　正大光明：怕了怕了，別的什么都沒有，您老好好吃就行。

　　可是車到了門口，何曦竟挽著王梓萌的胳膊，“欽欽，我把包廂號發給你，我和梓萌去買點飲料，你先去吧。都是認識的人，沒什么好害羞的。”說著還揉了揉她的腦袋，唉，在文科班才待了三個月大魔頭就變成了林妹妹了，文字的力量真可怕。

　　趙欽在門口磨磨蹭蹭了十多分鐘，各種心理建設自己我安慰。然后挺胸抬頭，深呼吸，推門進去。

　　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他。

　　宋一澄抬頭，兩個相互對視了幾秒，然后移開了視線，完全沒有和對方打招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