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了這個村子吧。”
隨著忽里話音落下,所有的“野狗”都嘶嚎著散去,深入村子,散入每一條街道。
忽里緩緩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滿臉沉醉:
這一刻,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竟是如此的令人著迷!
雙腳離開地面,忽里就這樣升上高空,在天上俯瞰著整座村子。
“野狗”們化作黑夜里最優秀的獵手,瘋狂地展開對人類的追逐和獵殺。
鋒利的尖牙和利爪,只需輕輕一碰,就能摧毀人類脆弱的肉體。
而摧毀肉體時帶來的超乎想象的疼痛則進一步摧毀他們的內心。
“狂歡吧!”
忽里眼中放著妖異的紫色光芒:
“整座村子今晚都會化作血食!沒有人可以正面擋住我族!所有的污穢,垃圾必將消散在我主榮光之下!”
“嗯?”
靈感觸動,忽里朝一個方向看去,在他的感知中,那里的“野狗”們進攻受到了阻礙!
一個頭發半白的枯瘦男人正領著十多個男性人類朝“野狗”發起攻擊。
那人身形枯瘦,眼窩深陷,臉色蒼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但卻手提著一柄法杖,揮舞間竟能劃出破風的聲音。
那人被眾人圍在中間,手中的法杖連連揮舞,不斷地帶出一道道絢麗光芒落在周圍人身上。
隨著那幾道光芒沒入身軀,本不過是一些普通人的莊家漢子,都變得英勇了很多。
雖然這十來號人拼盡全力也不過才留下了五只“野狗”,其他的還是去追獵其他的村民了。
正中間的枯瘦男子,村子的村長,雖然面容苦澀,但卻什么辦法也沒有。
畢竟,他不過是個輔助職業,而并不是主戰職業,而且他還是輔助職業里攻擊能力最差的牧師。
雖然說,牧師在續航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大,但在這種正面戰斗中,牧師所能發揮出來的作用卻極其有限。
別看正常情況下,十個人都殺不掉一只“野狗”,而現在在自己的堅持下,卻可以三人專心對付一只。
但那是基于自己還有“靈力”的前提下,當自己靈力耗盡之后,就是所有人死亡之時。
作為一村之長,唯一的一個戰職者,老納德雖然苦苦支撐,但心里知道,已經無力回天了……
這些異族來的太過突然,就算是第一時間跟跟寒江城通訊,寒江城的駐軍來這也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到那個時候村子多半已經沒了。
再加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狀況,村子好像被不知名的力量封鎖了,當老納德發現不對的第一時間想要跟寒江城求助的時候,訊息卻根本出不去!
老納德只能帶著村子里的民兵隊嘗試著抵擋一下,來為其他的婦孺老人爭取一點逃跑的世界。
可,這該死的異族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為什么它們會突然出現在龍騰千里防線的后方?
側過頭,望向了更北方,那里是龍騰的邊境!
“難道,邊境已經……”
老納德猛的搖頭:“不可能,這些雜種一定是通過什么不知名的手段潛伏進來了。”
別看老納德現在都不過是個一階的戰職,但年輕時也是上過和異族正面沖突的一線的。
在戰場上,濁鬼這種惡心的生物從來都是作為暗刀來用的,它們陰險,卑鄙,隱藏在黑暗中,哪怕是面對比它們弱很多的敵人都不會選擇正面對抗。
可現在目光所及,全是濁鬼,根本都沒看到第二種生物。
異族不是傻子,進退之間也是講章法和族群配合的,這很不正常!
邊境肯定沒有淪陷!
老納德選擇相信。
“堅持住!”
老納德怒吼,手中已經久未啟封的破敗法杖迅疾點出,戳在了一只試圖穿過防御圈的濁鬼那張令人惡心的臉上。
那只想要從內部攻破的濁鬼哀嚎一聲,從半空中栽下來,鬼臉上的骨甲,一道道裂紋從權杖擊中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散開。
別看老納德年紀大了,那也是個上過一線的戰職,再加上身體被靈力潤養幾十年下來,再枯瘦的身體也比一個尋常的成年男人要強得多。
這就是戰職!區別于普通職業者的戰斗職業者!
數桿鋒利長槍略有些混亂的跟過來,雖然有些失準,但還是能夠釘進它最脆弱的腹部。
畢竟只是民兵隊,更多時候也都是為了調節一些糾紛,防患于未然罷了,更多的只是一種象征,能不失手重傷它已經很不錯了。
而圍在老納德周圍的這些普通人,現在可根本沒工夫思考這些。
哪怕在書上看到過濁鬼的照片,但真正和這種東西面對面,所有人還都是會打怵!
但他們沒得選,他們雖然是普通人,沒有上過戰場,但每一個普通人卻都知道人類和異族之間的戰爭。
不死不休!
沒人能退縮,異族可不會放過投降的人類,投降只有一個結果:血食!
這已經不單單是書上所寫的了,為了照顧大部分普通人的情緒,書上寫的還要委婉很多,過于血腥殘酷的地方都是一筆帶過!
但對于這些上至中年,下不過才成年的男人們,短短這不到一個時辰的所見,卻遠比他們在書上看到的要更殘酷!
書上所說:人族和異族交戰的歷史已經極其久遠,人類和異族見面只有不死不休這一結局。
但,當一個正常人看見不死不休這幾個字的時候,他會有什么反應?
下意識的在心里想著:這么沉重,這么壓抑,如果以后我碰到這種局面我該怎么做才能活下來?
不死不休這四個字在普通人心里的分量遠沒有它本該表達出來的那么沉重。
而只有當現在,戰火蔓延到這座小村子,人們才真正意識到,局面的慘烈,以及,不死不休這四個字在活下來面前到底有多沉重!
沒有廢話,沒有商量,直接就是一邊倒的屠戮。
以往強大的村長,受到所有村民仰視愛戴的戰職者,竟也不能在這些異族面前堅持太久。
鋒利的足以刺穿木樁的槍頭,沒有村長的祝福卻根本連它們的皮膚都刺不破。
隊伍里最小的那個孩子,今年剛成年,就加入了民兵隊,現在已經是躺在地上的一具無頭尸體。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甭管多大年紀,都會在一個照面間認識到這個世界真正的另一面。
而最讓人無力的是天上飄來的那道背負著雙手的身影。
普通人可以不了解,但本身就身為戰職的村長卻知道,能御空的,扣除少數先天條件,不管人還是異族,通通都是小宗師境以上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