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退去,正午的陽光很刺眼。四周除了打斗的痕跡,一片寧靜。胡韜有些虛弱,可算是解決了元神,剩下的,就是解決太歲的肉身了。但自己現下也是虛弱得很,黃杜朝那一掌,帶著陰氣,此刻若是附身柳澄,他一介凡人身軀,定會抵擋不住這濃烈的陰氣。
“哈,看來,我這樣還是不行啊,咳咳咳,”胡韜吐出一口淤血,念咒凈化體內陰氣,“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四方魂魄,五臟玄冥。”
半晌,寒氣已是逼出許多,胡韜總算是站起身,杵著兩柄長劍撐起自己的身體,移步至別墅中,打了響指,解除了術法。柳澄醒來見到灰塵土臉,嘴角還有血跡的胡韜,震驚了:“你這發生了啥???不要緊吧?”
胡韜強顏歡笑:“不礙事,我這不還能施法嗎?”
柳澄上下打量了胡韜,畢竟,胡韜的殺相,他從未見過。不愧是狐,那雙桃花眼無論何時都是勾人心弦。但是,胡韜的胸口處為何會有黑氣存在?而且,這黑氣令人寒顫。
胡韜看出了他的眼神,找柳澄拿了張濕紙巾擦拭著,淡淡地說:“太歲打的,這一掌,他拍得真有夠重。”
“太歲呢?現在他人呢?”
“這個太歲為害太歲一脈,名為黃杜朝,還好我沒判斷錯,咳咳咳,”胡韜又咳著吐出一口淤血,“不礙事,現下,我一定是不能再附身了,不然會讓你遭到損害的。”
柳澄嘴角抽搐,這怎么說的自己和容器一樣……啊,想起來了,這家伙是讓自己做他的容器來著。柳澄嘆了口氣,想來自己體質特殊,便說道:“不礙事,我的體質應該沒什么問題。”
胡韜一愣,眉頭緊鎖:“不行!我不能讓你這樣好的容器受損!”
柳澄嘴角抽搐,此時,樓上傳來兩位吃瓜群眾的喊聲:“柳澄,你在和誰說話?”
陳彬文喊道:“柳先生,你是在喊我們嗎?”
“啊,沒有。”柳澄回頭喊道。
樓上又傳來蒲玖濤的說話聲:“那,我們下來了?”
不等柳澄回答,他已經聽到腳步聲,看來他倆真的下樓來了,拍著胡韜的胳膊:“要不,你先藏起來?他倆看到不太好。”
胡韜壞笑著:“不礙事,他們看到也無妨。”
“可是你現在這樣,讓人看到難免會害怕……變不回去嗎?”
“我只重傷了他的元神,還有他的肉身要對付。”胡韜垂頭喪氣,柳澄看到了他的飛機耳,一時無語。
“不是,你也得藏起來吧………你不會障眼法嗎?”腳步聲越來越近,柳澄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是,他也不能拿這位爺怎么樣啊,打也打不過,這該如何是好。
二人已經到了樓下,看著柳澄原地徘徊,焦頭爛額:“柳澄,你等了我們很久嗎?”
誒……他倆只看到了我?柳澄回過頭看到胡韜一臉怪笑。靠!這家伙玩兒我?自己早已設了障眼法!唉……生活不易,柳澄嘆氣。
陳彬文看柳澄樣子有點奇怪:“怎么了嗎?柳先生?”
“沒事……”柳澄扶額。
“讓他倆帶你去許孜雷的房間。”胡韜附在柳澄耳旁低語。
“那個,陳先生,麻煩你帶路,順便,把冰柜里喝酒喝足的太歲也帶上,去許總的房間。”
“誒,去那里干嘛……”陳彬文才不想去呢,那里指不定會看到監控里的那個奇怪的東西,不要不要不要。
柳澄疑惑道:“難不成你還想被太歲纏著?”
聽到這兒,陳彬文一個激靈,點頭如雞啄米,馬上動身:“我知道了,跟我來吧。”
到了門口,柳澄只感覺這里的氣息壓抑著自己,非常難受,下意識捂住口鼻。
“柳先生,你是聞到了什么嗎?”陳彬文現在非常乖順,和蒲玖濤一起端著太歲,他在柳澄邊上小聲問著。自打他看到那血腳印,現在整個人都開始懷疑自己讀了那么久的假書。
柳澄愣了一下:“沒,只是,有點不舒服。開門吧。還有,你倆躲遠點,太歲放在這兒。”
蒲玖濤擱下太歲后,跑到柳澄身邊有點擔心:“橙子,你真的不要緊嗎?”
“不礙事,你倆看到祂不太好,太歲陰氣太重。”柳澄見這倆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又補充道,“我天生有陰陽眼,不礙事。”
柳澄看著他倆失落地走了,他倆本來還以為可以遠處圍觀,唉,還是別搗亂的好。
柳澄見他倆走遠了,看向胡韜,他已經走進房間了。柳澄自然也是有點害怕,他雖然從小就經常看到各種邪物,但從沒見過這么強大的魑魅魍魎。他小跑著進了房間。這房間裝修很是雅致,比起視頻看起來更大,若沒有地上的這些碎片,沒有房間里隱隱冒出的黑氣,或許,柳澄會覺得這個房間沒這么難受。胡韜現在房間中央,右手中拿著檀木折扇,左手持著桃樹枝,在房間中舞蹈。
柳澄一下看呆了,舞姿曼妙,行云流水般的步伐非常輕盈。沒有音樂,但柳澄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最后的動作,胡韜右腳踮起,左腳后方抬起,彎下腰,桃樹枝點在地上,折扇遮住半張臉。
“這是什么舞?甚是好看。”柳澄見胡韜收起動作,開口了。
“噓,別說話,我回去告訴你。”胡韜變換出一把桃木劍扔給柳澄,再給他一張符紙,“這個符紙,你貼在胸口,桃木劍你拿著。”
“你從哪兒弄出來的???”柳澄愣住了。
“快照我說的做,快!”胡韜命令著他,眉頭緊鎖。
柳澄剛貼好符咒,忽然,房間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太歲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房間里。他自己進來的?
房間里刮起風,窗簾被卷起。這一大團菌落開始蠕動,逐漸變成人形。喝得醉醺醺的清秀少年,頭發披散著,身上就穿著一件玄色長袍。柳澄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幾步,這就是黃杜朝的實體了。他咯咯笑著,喝了酒,他的肉身可沒有元神那么冷靜。癱坐在地上,看著胡韜和柳澄,雌雄莫辨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這是想把他當做傀儡一打二嗎?”
柳澄還在納悶,捏緊手中的桃木劍不敢作聲。胡韜冷笑著:“呵呵呵呵,果然什么都瞞不住你。”
黃杜朝嗤笑著:“狐貍,你中了我一掌,再加上一個凡人,你覺得自己還傷得了我?”
胡韜捏著字決,柳澄還沒反應過來,就和胡韜做起來同樣的動作,胡韜嘴角勾勒起一個弧度:“不試試怎么知道?”
太歲搖搖晃晃站起身,擊掌,場景瞬間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白色平地,他笑著:“來,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能耐?”
胡韜一只手拿著劍,一只手拿著折扇擺好架勢,笑著看著柳澄:“相信我?”
“有點怕,應該問題不大,拼了。”柳澄咽了咽口水。
胡韜舞著劍,捏著字決,架起陣眼。柳澄隨著他的動作也架起了一個陣眼。
太歲幻化出玄甲包裹住手臂,招呼著他們過來:“好,一起上吧。”
胡韜快步沖過去,挽起一道劍花,打起心理戰:“你是害太歲一脈?”
黃杜朝化解招數時愣了一下,沒有理會,見招拆招,打算瞅著機會攻擊凡人之軀的柳澄。
“這是被我說中了?”胡韜揮動折扇,一道狐火向黃杜朝襲去,“可惜了,你只是害太歲,不是刑太歲。不然,你一定能要了我的命。”
“本尊就這樣也可以!”黃杜朝有些惱怒,“本尊是聚天地靈氣而生,汝等,皆應該跪拜在吾的腳下!”
胡韜沒有再說話,眼神一凝。再次舞起手中的劍。黃杜朝又正醉著,上了頭,沖動間反而先亂了腳步。胡韜看準時機,一劍直指黃杜朝膻中。他和柳澄,一前一后,直逼得黃杜朝不能再動彈。
待胡韜掏出桃木釘快速釘在他的四肢上。黃杜朝身體猛然一沉,瞬間無法動彈,氣急敗壞道:“原來,本尊道行還是不夠嗎?哈哈哈哈哈哈,諷刺啊。”
胡韜收起劍,解開柳澄身上的術法,便蹲在黃杜朝的旁邊,直勾勾地盯著他詭異地笑:“我會把你送到新的地方,你就這樣乖點哈。”
“嘖,我不需要!”黃杜朝別過頭,不想看他,“狐貍,就算如此,你也殺不了我!”
“我也沒想殺你。”胡韜說,“你不想給許孜雷一點教訓嗎?”
“你想做什么?”
“該去醫院了,你放了他們。我重新給你找好地方,順帶整整這個奸商。我知道這樣你看得見。”胡韜一臉壞笑,順帶把動彈不得的黃杜朝用術法收進符箓中。
柳澄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嘴角抽搐。
胡韜剛離開門,便吐了一口鮮血,嚇得柳澄驚慌失措:“怎么了?”
“無妨,去醫院找許孜雷。”胡韜擦拭著血跡,搖搖頭。太歲還是不可小覷。沒想到釘幾個桃木釘都能陰氣入體,這下好了。
“陳先生。”柳澄呼喚著,馬上,見到了驚魂未定的陳彬文和蒲玖濤。他無奈道,“去醫院吧,這邊我解決了。”
陳彬文點頭:“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