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干嘛?接啊,”胡韜明顯有些激動,仿佛是個已經饑不擇食的捕獵者,“這個人,不太難辦。可以先給你試試手,以后再接棘手的。”
“……”無奈下,柳澄接下了這個訂單,運氣還不錯,是個挺大的單子,柳澄心里還是有些歡喜,至少報酬在那里擺著,“對方已經約時間了,明日下午三點,夢中人咖啡廳。”
胡韜感受到了來自柳澄灼熱的目光,嘴角有些抽搐:“本仙還是很守信用的好不好!”
月光依舊皎潔無暇,從沒拉好的窗簾間流露進來,映射在床頭,夜晚總是令人思緒萬千,胡韜回到了身體里,寂寥里柳澄陷入沉思,一個可笑的念頭油然而生,如今我還算是“人”嗎?輕聲笑罵著,翻過身睡著了。
翌日,柳澄十點半才睜開眼,難得自己二十幾年來頭一回睡了個安穩覺,或是胡韜真有本領,亦或是以前那些動靜就是胡韜為了找尋找自己鬧出來的。不在多想,這個點了,早飯是不用吃了,簡單洗漱一下,叼著一片面包,暖陽,收拾收拾可以準備午飯了。當柳澄進入廚房時,胡韜已經在冰箱那兒搜羅著食物了,柳澄已然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沉默地現在他身后。
“你家怎么什么都沒有啊?”胡韜滿臉失望。
“胡大人可是要用膳?”
“嗯,好問題。”胡韜轉過身看到柳澄還穿著睡袍,頓時心生惡趣,調笑道,“如果我說要,你回服侍我嗎?”
柳澄自然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淡淡地說:“你要吃,我就做,不要浪費糧食。”
他胡韜哪里用得著吃東西,修煉千年早就辟谷了,他就是看著柳澄耿直,壞笑著:“那,我要嘗嘗人類的食物是什么味道。”
兩人又一茬沒一茬地接著話,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胡韜已經回到了柳澄體內,秉承著等待顧客才是禮的想法,柳澄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咖啡廳。下午的太陽有些燥熱,柳澄坐在角落里,這個位置不顯眼,就是有些安靜,或許是等待太久,不經意間,柳澄發起呆來。
“喂,別睡著了。”胡韜有些無趣,和柳澄心語聊天起來。
“我知道。”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以今日之數冠以未時,余四,赤口。”胡韜吸了一口氣,“不太妙。”
“我也感覺不太對,好了,對方來了。”柳澄不再分心,站起來靜靜等候著。
此時,一位有些清瘦,臉上刻畫著歲月滄桑的男子和一位體型微胖戴著眼鏡,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手提包的女人一同來到店里。柳澄定睛一看,女人看起來很正常,倒是男人身后有一團黑氣。他說不出來究竟是什么,但是這團黑氣給了他不祥的感覺。
三人簡單打著招呼便坐下了。原來,這個男人叫易天成,是個茶商,而女人則是他的妻子。易先生最近感覺房子總有些奇怪的聲響,最近身體還有些不適,胸悶頭痛,去了醫院檢查說沒毛病。別人都說最迷信的就數商人還有文人墨客。這不,就想找個會風水的設計師重新裝修一下。
柳澄沉默了一會兒,面對兩副眼睛,他緩緩地說:“易先生最近經常夢魘吧。”
易天成聽了有些驚愕:“你怎么知道?”
柳澄輕聲笑笑:“不如您先說說你希望裝修成什么樣,最好可以給我您家的平面圖。”
“平面圖是吧?有有有。”女人慌慌張張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紙。
柳澄接過看了一眼,只覺得這房里有什么東西,卻說不出來,眉頭緊皺。再看向易天成,他身后那團黑氣中好似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胡韜心語說道:“交給我,放心,不會有問題的,這里有東西,半個元神在那個易天成身上,他不想要你看見你就看不見,我來。”
柳澄吸了一口氣,現在沒辦法了,只能祈禱胡韜不要惹出什么事來,便讓他用自己的身體說話。
見柳澄神情微妙,易天成指著圖紙上的幾個房間說道:“就中式風格吧。我請了風水先生說,這幾個房間要換個位置,幫我看看怎么裝修比較好。”
柳澄搖搖頭,堅定地指著正對大門的一個房間說道:“不可,這個房間絕不能作臥房。”
“怎么會?那可是人家風水先生說咱們這個房間是什么,坎宅,財位在正北呢!”女人擺擺手,皺著眉頭,“先生你要不懂就別說。”
“大門對大門,兇吉不用問。想住可以,門不可以在這兒。這西北也是財位,怎么不把這兒當臥房?”柳澄說得頭頭是道,一時間讓這對夫婦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看著平面圖犯難,柳澄瞪了一眼那團黑氣,冷笑一聲,“先生,冒昧問一句,家中可是貢有三足金蟾招財?”
話甫落,易天成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那女人更是害怕,打了個哆嗦,聲音已經顫抖起來:“沒有,我們家沒買這個東西。”
柳澄看著易天成身后的金蟾詭異地笑著:“我勸你們還是不要騙我的好。”
見著二人咬耳朵,柳澄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靜靜地等著。在等易天成說話,已經改口,小聲道:“大師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那還等什么?走啊。”柳澄拿起身邊的東西,站起身。
女人疑惑道:“大師,咱們去哪兒?”
“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去事發地,我感覺到那個東西的存在了。”
“好,好。”二人如同獲得了救命稻草,欣喜萬分。
剛進屋,柳澄就感覺這房間的溫度比外邊要低個二三度。易天成夫婦帶著柳澄著看家里的環境,胡韜只覺得好笑,一直說著心語:“兇器不可放在市內,否則必定有血光之災。這倆人還把這劍放家里,嘖嘖嘖。”柳澄表示不想理他。
待到柳澄看到金蟾神情已經凝固了。這其他人看不出來,可柳澄天生的體質以及他胡韜再怎么嬉皮笑臉也是只千年狐妖,想看不見都難。這金蟾表面上看沒什么,肚子里的黑氣已是想當濃厚,柳澄將手扶在金蟾身上,閉上眼,在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位身著黃色長袍,婀娜多姿的女人,臥在地上,拿著煙槍正在吞云吐霧,興許是感覺到了來者,回過頭向他投來鬼魅的笑。柳澄立馬清醒,搖搖頭。
看柳澄的反應,易天成夫婦二人忙上前慰問:“大師,怎么樣?”
“你家可還有其他住所?”不愧是成精的器靈,還是有些道行。
“有的有的,大師。”
“家中可有孕婦?”
“這倒沒有。”
“有孩子嗎?”
“有的。”
“今晚,你帶著孩子去另外的住所,”柳澄指向易夫人,又指向易天成,“你就在這兒配合我。”
易天成撓撓頭:“大師,配合啥呀?”
柳澄冷笑道:“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