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師范大學曦園,午后的景致最是迷人。電子樓和第七教學樓之間的噴泉四周,常有各個學院的學生在這里伴著清新濕潤的空氣學習。而在噴泉西側的竹茵小路上,正有一對青年學生并肩散步。
“沐風,謝謝你今天專程來給我做被試。”
說話的女孩長發披肩,身著橙色T恤牛仔短褲,柔美的面龐上找不到一絲化學品的痕跡,和著光滑的臉頰曲線,散發出滿滿的青春與陽光的氣息。女孩的嗓音并不柔軟,亦無嬌溺之意,聲音清爽中散發出淡淡的刁蠻氣息。
“多大點事兒,我今天正好去找我爸處理點事情,返校的時候正好在蛋蛋網上看到你招被試的帖子,所以就過來啦。對了晴川,8月份暑假的時候,我們北大物院有個人工智能夏令營,參與者可以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和最新型的人工智能機器人pk,你這腦科學院學霸要來參加嗎?”
這個名叫沐風的男生可不正是上午在ESDA局長辦公室沖著趙林訴苦的那個嗎,而他身旁的女孩正是在BJ師范大學腦與認知科學研究院攻讀博士學位的歐陽晴川。今天他們進行的是一個有關視覺再生的腦科學實驗,盡管現在距離前聯邦時代的科技革命已經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了,但是在腦科學領域總是彌漫著一層陰影。而以腦科學為主體構建起來的心理科學也逐漸步入了研究的新瓶頸,就好像前聯邦時代公元紀年20世紀初的物理學,正是由于那個時代接連出現了諸如愛因斯坦,普朗克,海森堡這樣的科學巨匠,才讓物理學研究飛升至一個新的高度。
而現在的心理學腦科學也逐步進入了這樣的瓶頸,事實上早在前聯邦時代公元21世紀人工智能萌芽時期,人們就已經發現生物神經細胞的集群響應是彌散的或者說是概率性的,枕葉v1皮層的同一個視神經細胞對圖像朝向性的相應結果并非總是一致的。數千年來盡管人類逐步掌握了用概率統計學的方法對認知行為進行分析和預測,但是在全腦尺度上長時期的預測總是會與實際情況發生偏離。歐陽晴川的博士論文正是嘗試通過虛擬視覺刺激再生的方式,逆向推測在視覺層面上神經演化模型與實際結果發生偏離的原因。
“好啊,據說聯邦準備派往蓋亞星的最新型α-G代機器人采用的就是類人腦構造,說不定在夏令營活動中能找到很多靈感。”晴川興奮的回答道,顯然對于這個人工智能夏令營,她是非常期待的。
“說到蓋亞星,我的最新觀測數據表明,蓋亞星很可能有動物誕生了,至少原始水生動物的存在應該是有可能的。但是我那個導師偏要說我觀測數據有問題,不讓我發表,我看他是老糊涂了。”想到上午在ESDA發生的事情,趙沐風不禁又是一頓吐槽。
“emmm,對于天上的問題,我是戰五渣幫不了你,不過天狼星離我們好幾光年那么遠,你怎么能斷定那里有動物生存呢?”
“因為我分析了近兩年蓋亞星掠過天狼α時天狼星的光譜特征,我發現蓋亞星的大氣成分異常穩定。要知道近2000多年以來,那顆行星上一直是大量的機器人在改造蓋亞生態,根據以往的觀測數據,蓋亞星每年甚至每個月大氣成分都會發生劇烈變化。而現在大氣成分持續兩年保持穩定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談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趙沐風興奮地雙手開始在空氣中指指點點,仿佛蓋亞星就在他眼前。
看到趙沐風突然變得興奮異常的樣子,晴川心中一陣無語,她和趙沐風是在兩年前BJ舉辦的一次前往華屬東非地區支教夏令營中認識的。那時候兩個人被分在同一個班,晴川是班主任,沐風是副班主任(當然因為是夏令營,所以每個班一共就兩個老師)。每當午間休息時,那些六七歲的初中生在教室里休息,他們兩人就在教室外的走廊靠著陽臺聊天,她給他講山海經的故事,而他給她講圈量子場論,從那時候起她就知道眼前這個男生是個呆子。
“周二的哲學選修課上,老師問了我們一個有意思的問題:選取一個被試,使用某種儀器,每天為被試復制一個細胞,新產生的組織與原被試始終保持同體。“晴川向身旁的男生問出了這個困擾自己好幾天的問題:“直到得到被試的完整復制體后,切斷本體與復制體之間的所有連接,整個過程中本體和復制體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這要看是在什么層面上吧,問題中的本體和復制體在被切斷之前生物學意義上應該是一個人,社會學意義上則已經是兩個人了。在前聯邦時代曾有過一種殘酷的針對精神病人的手術——切斷病人胼胝體,這導致病人在生物學上表現出兩個人的特征,但在社會學意義上他們始終是一個人。但我覺得事實上一個完整的人指的是一個完整的神經系統,一個完整的靈魂。”說到這里沐風不禁自嘲的笑了起來,笑“靈魂”這個詞居然會在自己這種無神論者口中說出來:“晴川,你覺得時至今日,機器人算是生命嗎?他們在數光年外的星球上開山拓海,為我們創造了一個新家園。“
”不算吧,生命應該是要以蛋白質大分子為基礎構建起來的,更何況生命體要有自主意識才行。”對于靈魂與意識這種東西,心理學專業出身的晴川顯然更有發言權:“就拿人類舉例,我們的意識系統從基本的神經細胞到原始腦大腦皮層,產生出的是自主意識。但是機器人,盡管他們有極強的應變能力,執行力,但是它們被制造出來后,記憶核心所銘刻上的東西注定了它們只能成為人類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