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
他這么一說,我激動的以為他真的能看見了。但事實是只有了些許光感。大夫說,如果十年前來治,可能會好得多。又訕訕笑笑,說:不過十年前還沒有這種治療技術。聽得我們一愣一愣的。
真的好開心。我問他:你開心嗎?
當然。他說,終于不用在黑暗里生活了。真好。
你不知道我突然看不見的時候有多慌張多害怕,那時候真想死了算了。為了我妹妹,咬著牙過了一天又一天,真沒想到居然還有重見天日這一天。
方慧呢?他問。
……我支吾著,腦袋飛快的運轉著:是編個謊話騙他呢,還是告訴他真相呢?
“方慧呢??”
“又進去了。”
“去哪?”
“戒毒所。”
方正的喜悅一下子被砸癟了,瞬間就換了憤怒上場:“死丫頭不學好,看我怎么收拾她!”
沒敢說什么,但聽到這句話,我心里是有點開心噠。
————
我和張珊珊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心情也從起初的無所謂變得越來越抗拒。
見她越多,越接受不了她那些低胸高叉還露背的旗袍。這讓作為未來丈夫的我十分尷尬。雖然她愛稱它們為“戰袍”,還說它們曾為她立下不少功績。
……這個態度,看起來倒不是男人搞了她,而是她搞了男人。
我說,能不穿嗎?
她說,你以為你是誰?
我啞口無言。一種千年老王八的感受遍布全身。
張得亮洞察了我和張珊珊之間的摩擦。他說:“多好的機會啊,小伙子。過了這個村,你這輩子都找不著這店兒了。”
“得亮哥,換你,你干嗎?”
“瞎說什么,那是我外甥。”
“跟她站一起,我感覺自己都綠到地板上了。”
“綠點兒多好呀,環保。”
……我想說,我對她還不如對你有感覺。心里想到這句話,自己就先笑了。
是的,我越來越清晰自己的取向,是男。
他接著說:“實話說我看那丫頭也真沒把你當男人看。”
“我覺得她想找個門面。”
“別胡說。”
“要是我不和她結婚,明年咱們還能在一起干活嗎?”
“兩碼事。”
“那就好。”
他又抽起了煙,一支不罷一支上。
“方正眼睛好了?”
“沒好。剛能看見一點兒光。大夫說治的遲了。”
“哦。”
“他妹妹呢?”
“進戒毒所了。”
“……不和珊珊結婚,你有什么別的打算嗎?”
“沒有。”
“其實珊珊她就是好強。想超過他爸。”
“讀書啊!考博士啊!”
“你見過有幾個念書好的能當我姐夫這么大號的老板的。”
“……”
“算了,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說啊。”
“珊珊這孩子其實不壞。年輕人么,少不了犯點錯誤。改了不就完了么?”
“我接受不了。”
“唉~”
“得亮哥,”我試探著說:“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和方正結婚。”
“看不上就算了,別瞎扯那些沒有的。”他直接罵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