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為什么取這么個題目?是不是說該上班呢?不知道。
歐不,今天是星期天。睡午覺時,我就在想,能不能把海明威的短篇小說改成劇本,以劇本的形式給讀者展示出來,甚至可以用相聲的形式,海明威是逗哏,我是捧哏。
想了不大會兒,可能時間過得快吧,鬧鈴響了,沒睡著。索性起床,洗把臉,計劃大干一場,今天的字數(shù)還沒碼夠呢!
打開電子書一看,傻眼了。原來,接下來這一個短篇居然就是劇本形式的,真是巧了不是。怎么辦呢?計劃要落空了。我是不可能跳到后面一篇去的,我每一篇都要解讀,這是一個學(xué)習(xí)的過程,學(xué)習(xí)不能偷懶,不然,會成為習(xí)慣,不到一下午,就能跳到最后,明天就干別的去了,最終啥都干不成,所以,不能跳。
海明威寫成了劇本,我干脆給他還原成小說,好不好?正好練練手。有點像對話小說。好戲上場了!
角色就三個人:羅馬士兵甲、乙、丙和賣酒的。咱們分別叫做小張、小王、小李和老胡。
好,開始——
晚上十一點,三個羅馬士兵小張、小王和小李在一家酒館里,四壁放著酒桶。木酒柜后面是一個希伯來賣酒的,叫老胡。三個羅馬士兵都有點醉意。
小張問小王:“你要嘗嘗紅酒嗎?”
“不,我不要嘗。”小王說。
“你最好嘗嘗。”
“那好,老胡,咱們就來一巡紅酒吧。”
老胡說:“爺們兒,酒來了!你們準(zhǔn)滿意。”
老胡放下陶壺,酒是他從酒桶里打起來灌滿的。
“好酒啊。”老胡盡瞎吆喝。
小張說:“小王,你自己喝一口吧。”
說完,朝靠著酒桶的小李轉(zhuǎn)過身去。
“小李,你怎么啦?”
“我肚子痛,”小李說。
小王說:“你一直在喝水。”
“嘗點兒紅酒吧,”小張對小李說道。
小李說:“我喝不來這勞什子。喝了肚子就泛酸。”
小張說:“你出來太久了。”
“見鬼,真想不到,”小李感嘆。
“喂,老胡,你能不能給這位爺們兒來點什么治治他肚子?”
“我這里就有,”老胡又吹上了。
小李嘗了嘗老胡替他兌好的酒,“嗨,你這里面放些什么,駱駝糞嗎?”
“你把這喝下去,老總。喝了準(zhǔn)好,”老胡說道。
小李說:“唉,我難受極了。”
小張說:“碰碰運氣吧。上回老胡就把我治好過。”
老胡對小李接著說道:“你狀況不妙,老總。我知道治肚子的辦法。”
小李聞言,一口氣把酒喝下。
“耶穌基督啊。”
他做了個鬼臉。
小王說話了:“白白擔(dān)心一場。”
小張說:“啊呀,真想不到。他今天在那兒竟好好的。”
小王說:“他干嗎不從十字架上走下來呢?”
小張說:“他不愿從十字架上走下來唄。他不是這種人。”
小王說:“我倒要看看有哪個家伙不愿從十字架上走下來的。”
小張道:“見你的鬼,你對這啥也不懂。問問老胡吧。他愿意從十字架上走下來嗎,老胡?”
老胡說:“說真的,爺們兒,當(dāng)時我不在場。這種事我一點兒都沒興趣。”
小王說:“聽我說。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這里有,其他不少地方都有。多會兒你讓我看看有誰不愿意從十字架上走下來的,到時候——我是說,到時候——我就爬上去陪他。”
小張說:“我看他今天在那兒竟好好的。”
小李說:“他沒事兒。”
小王說:“你們這些家伙不明白我說些什么。我不是說他是好是賴。我是說,到時候。他們動手釘他的那會兒,要是有人能阻止的話,也沒一個會阻止的。”
小張說:“你聽不明白嗎,老胡?”
老胡還是很客套:“對,我對此一點兒都沒興趣,老總。”
小張說:“我真想不到他竟這么著。”
小李說:“我看不入眼的是把人釘上去。要知道,那一定叫人相當(dāng)難受。”
小王說:“他們開頭把人吊起的時候,倒不是怎么難受。”
說著,他兩掌做了個吊起來的手勢。
“重量勒緊他那時候,也就是他送命的時候。”
小李說:“有些人可相當(dāng)難受。”
小張說:“我沒見過這種人嗎?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說真的,他今天在那兒竟好好的。”
小王沖著賣酒的笑笑,說道:“”你是個地道的老古板,好家伙。”
小張說:“可不,繼續(xù)跟他開玩笑吧。不過,我跟你說話時得聽好。他今天在那兒竟好好的呢。”又說了一遍“竟好好的”,這都幾遍了!
小王說:“再來點酒怎么樣?”
老胡眼巴巴望著。小李正耷拉著腦袋坐著。他氣色不好。
小李說:“我不要了。”
小王說:“就來兩杯吧,老胡。”
老胡端出一壺酒,比剛才那壺小些。他身子趴在木酒柜上。
小張說:“你看見他的妞兒嗎?”
小王說:“我不是就站在她身邊嗎?”
“她真好看,”小張說。
小王說:“我在他認識她之前就認識她了。”說著,他對老胡眨眨眼。那意思:“對吧,老胡?”
小張說:“我在城里常見到她。”
小王說:“她身上常有不少錢。他從來沒給她帶來過壞運氣。”
小張說:“哎,他不走運。不過我看他今天在那兒竟好好的。”又來了!
小王說:“他那幫人怎么樣了?”
小張說:“啊呀,他們都沒影了。只有跟隨他的幾個女人。”
小王說:“他們真是一幫膽小鬼。他們看見他上了十字架就嚇得不愿沾邊兒了。”
小張道:“幾個女人倒是緊跟他。”
“可不,她們緊跟他,”小王附和道。
小張說:“你看見我用舊矛悄悄刺進他身子嗎?”
小王說:“你干了這種事總有一天要惹上麻煩的。”
小張道:“這是我為他所能做的最起碼的事。說真的,他今天在那兒看上去竟好好的呢。”無語。
老胡不耐煩了,說道:“爺們兒,要知道我得關(guān)門了。”
小張道:“我們還要再喝一巡呢。”
小王道:“有什么用?這勞什子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快,走吧。”
小張堅持道:“再喝一巡。”
小李起身離開酒桶,說道:“不,快走。走吧。我今晚難受死了。”
小張道:“就再喝一巡。”
小王道:“不,快走。我們要走了。明天見,老胡。記在賬上。”
“明天見,爺們,”老胡說道,看來有點擔(dān)憂,“你不能先付一點兒嗎,老總?”
小王罵道:“去你的,老胡!星期三才是發(fā)餉日。”
“行咧,老總。明天見,爺們兒。”
三個士兵走出門,上了街。
在外面街上。
小王說:“老胡跟他們大伙兒一樣都是猶太佬。”
“哦,老胡是個好人,”小張應(yīng)道。
“今晚在你眼里人人都是好人,”小王說。
小李急了,說道:“快走,咱們到營房里去吧。我今晚難受死了。”
小王說:“你出來太久了。”
小李說:“不,不是這么回事。我難受死了。”
小王道:“你出來太久了。就是這么回事。”
“翻譯”完了,真不容易。
這篇故事主要講的是三個羅馬士兵跟賣酒的在酒店的對話。
通過對話,我們知道,有人被釘死在了十字架上,羅馬士兵小張還用舊槍扎了他一下。舊槍扎人很疼的,比新槍還疼。酒店老板的女兒應(yīng)該是跟隨那個被釘死的猶太人的,小張覺得她很好看。小張見不得猶太人好好的。小王顛倒是非,非要說小李是因為出來太久了才肚子疼的。老胡說他能治好肚子痛,看來也沒治好。三個羅馬士兵喝了酒也不給錢,賴賬。人們之間,沒有信任,只有仇恨,無事生非,顛倒黑白。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