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凱和林一然約好了晚上十點在老地方見面。
他本來是打算下班之后去接她的,卻被她果斷拒絕了。她回答說,她自己有車,可以自己開車過來。
路上有點堵車,晚了二十分鐘到達目的地。他停車,急急忙忙走進餐廳,林一然就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等他。
她手里捧著譯本雜志,看的認真且投入,放在一旁的開水涼透了,她都沒發覺。
她一如既往素面朝天,只簡簡單單的涂了薄薄一層口紅。
她特別怕麻煩,所以很不喜歡化妝,非正式場合,再或者是見客戶,她絕對不化妝。
化妝要花上一兩個小時,假如每天都要這樣折騰太麻煩。她認為那兩個小時用來多看幾頁書,再或者多睡一會兒更愉快。
她雖然不喜歡化妝,但卻十分擅長護護膚。在買護膚品這事情上,她一點也不含糊,特別舍得砸錢和砸時間。
因此,即便是素顏朝天,她依舊漂亮動人。
她在穿搭這一塊上把握的很好,穿了簡單的白色的襯衣,黑色的不規則短裙,黑色細長高跟鞋。
給人一種成熟穩重干練的職場女精英的感覺。
若不是她之前放棄了公司的邀請,一心追逐他的作家夢想。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是她們以前公司的高管了呢。
她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搞事業特別積極。她是個才華橫溢,特別優秀的女孩子。
林一然是個作家,無論去哪里她都喜歡帶著便攜式筆記本電腦,草稿紙和鋼筆,和書本。她可以忘記帶手機,但絕對不會忘了她那幾本書。
美名其曰,以防無聊,那些東西正好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餐廳里其他客人,不是在跟自己的同伴聊天就是低頭玩手機。
而林一然此時和她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徐凱走過去,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輕咳兩聲,輕描淡寫的解釋。“路上堵車遲到了,對不起,久等了。”
“沒事,點菜吧。”林一然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近視眼鏡。合上書本,小心翼翼的把書本放進包里。她把菜單推到徐凱面前,抬手叫服務生。
遲到了二十分鐘,假如換成別的女孩子應該會發一下火。而林一然同學一點情緒都沒有。
徐凱認識她很多年,她幾乎不發火。
有時候他會犯賤的想,到底什么事情才會激怒她呢。
“我已經點過菜了,你看看有沒有補充的。”林一然表情冷淡,說完這才想起自己面前還有一杯白開水。她抿了一口,把杯子放下,扭過看向窗外,發呆。
徐凱點好菜,扭頭發現她正在發呆,有些無可奈何。是不是作家都有沒事就發呆的毛病,林一諾特別愛發呆。
菜上來了,她才回過神來,吃飯的動作慢悠悠的,十分的休閑。
“哎,每次跟你出來吃飯,你都給我一種很沒食欲的錯覺。”徐州看著她慢吞吞的動作,忍不住調侃。
“吃那么快容易噎著,我可不想到時候下到地府,閻羅王問我怎么掛的,我說我是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噎死的。”林一然懶懶的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涼涼的開口。
徐凱語塞,她的想法一直都是這么奇奇怪怪的。
“俗話說的好,寧愿做個飽死鬼也不做餓死鬼。”
“那得吃多少才會被飽死啊。”
“…………”
“這家餐廳菜還不錯。”徐凱隨意地說。
“還行吧。”林一然點點頭,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擦嘴。
“吃飽了?這么快!”
“嗯。”
“你也學別人減肥?姑奶奶您這也要減肥,您讓別的兩百多斤的姑娘情何以堪!”
“吃飯七分飽就夠了,吃太撐不舒服。”
“呃。”
她的腦回路一直都很清奇。
林一然是個超級素食主義者,喜歡吃素食,平時極少吃肉類。而且她胃口特別小,所以她的身材特別的瘦。
而且她特別愛挑食,每次和她出去吃飯,都給人一種“這家餐廳菜品特別難以下咽”的錯覺。
徐凱叫來服務生買單,兩個人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支付寶收到林一然的轉賬。
徐凱皺了皺眉頭,側頭看向她。
林一然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我爸從小教我,親兄弟明算賬。大家都有份吃飯,AA最公平。”
“行,AA挺好。”
“我還要去商場買點東西,你可以先回去了。”
“我正好也有東西要買,一起唄。”
餐廳離商場并不遠,兩個人直接步行走過去。
今天晚上月色不錯,天氣也很好,人來人往的,很熱鬧。
路過一個賣鮮花的攤位前,一個扎著馬尾,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忽然跑到她們面前。她手里抱了一束散裝的玫瑰花。
很普通的包裝。
“先生,買一支花送給您女朋友吧。”女孩瞪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徐凱,眼神炯炯有神,眼里都是歡喜和渴望。
徐凱頓了頓,側頭看向林一然。“抱歉,她不是我女朋友。”
女孩有點尷尬的笑了笑。
“抱歉,我不是他女朋友。”林一然表情淡定。慢條斯理的從女孩手里挑了十支玫瑰花。
“我要這些,多少錢。”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錢包,付款。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林一然一邊走一邊整理手里的玫瑰花。
“干嘛突然買這么多玫瑰花,我記得你很不喜歡玫瑰花,說它帶刺,還有點俗。”徐凱調侃。
“正好前段時間買回來的花都謝了,花瓶空著不好看。”
“女生是不是都特別喜歡花。”
“不一定吧,假如是自己喜歡的男生送的,那肯定是喜歡的。假如是自己不喜歡的男生送的,比草都賤。”
“呵,女人。”
“話說,你上次跟我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現在你跟她怎么樣了?表白了嗎?接受了嗎?”
“沒有。”徐凱頓了頓,避開她的眼神,偏頭看向公路上來來回回的汽車。
“沒有?她不喜歡你?”林一然詫異。
“我還沒跟她說。”
“是沒有把握嗎,萬萬沒想到我們一向自信滿滿的徐總也會有不自信的時候。”林一然哈哈大笑,湊過來。“說說,她是誰啊?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哦。”
“你自己還是單身狗,沒有資格跟我談論感情。”
“你這是人身攻擊啊!我單身怎么了,瞧不起單身狗嗎這是?”
“其實我覺得你也應該找一個男朋友了。”徐凱轉移話題。
“實不相瞞,太有錢的,我配不上。沒錢的,他養不起我。太帥的,我要不起,太丑的,我看不上。太渣的,我玩不起,太專一的,我害怕。所以我覺得還是單身最快樂,以后還是養老院見吧。”
“呵呵。當代惡臭年輕人。”徐鄙夷的撇了她一眼,后者朝他咧嘴調皮的笑了笑。她有一雙極具東方美的丹鳳眼,笑起來,頗有古代美人的美感。
“假如是他回來了,你會答應嗎。”
“那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吧,你不說我還記不太清楚了。”林一然聞言頓了頓,垂眸,低頭漫不經心的撥弄玫瑰花的花瓣。
“你沒忘。”
“好了,閉嘴,這個話題就此結束。”林一然粗暴打斷他的話。她的臉色特別的難看,陰沉沉的。
徐凱識趣的閉上了嘴,他知道的,那是她的秘密,也是禁忌。
她暗戀了某個人十年,是秘密。
他暗戀她,也是一個不可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