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簾帷羅帳之中,身著一身緋紅的蕭元徹喜袍將一名小侍女推到在那紅鸞軟榻上,那小侍女死死捂住衣領,驚恐地往后躲,最后退至墻角退無可退。
?如獸般犀利的光芒在蕭元徹眼中凝聚,他慢慢的欺身向她靠近,?眼看羊入虎口。
窗外,冒牌“以念”面露鄙夷。心下暗道,這蕭元徹白生了一副好皮囊,想不到竟是個好色的登徒子,也難怪韓慕白會將姒姬的死歸結于他身上。
本想就此離開,手肘卻不小心碰到了軒窗發出了聲音。
“誰在外面?”房內的蕭元徹聞聲問道。
冒牌“以念”嚇得一驚,也只好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也不知平日里二人的相處究竟如何,只得故作吃醋道:“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你的雅興了。”
蕭元徹有些不悅地緩緩直起身子,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落下濃重的黑影。
那小侍女則是如臨大赦,倉皇起身下榻逃至冒牌“以念”身后,尋求庇佑。
蕭元徹掀起眼皮,看著她的神情不似白天在眾人面前那般溫柔。
隨著他的靠近,一雙寶石般的紅眸倒映出她的影子,“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
冒牌“以念”瞥了眼身后的小侍女,頗有幾分尷尬,不知真正的道以念面對這樣的情形到底該是個什么反應,躊躇須臾后才開口,“我想你本就修為損耗過多,擔心你封了靈脈會加重傷勢......不過現在看起來,你倒是無礙。”
蕭元徹語調緩和幾分道:“讓你擔心了,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早些回房休息。”
“以念”尷尬地沉默片刻,終于還是問道:“......大師兄還好嗎?我想去看看他。”
蕭元徹的目光陡然變得如尖刀般犀銳,聲音冷冽,“他被關在地牢,如今你懷有身孕,不宜去那些陰煞匯集之地。”
“可是......”她還想再說點什么,卻被蕭元徹紅幽幽的眼眸瞪了回去。
“好了,時候不早了,這個小侍女你喜歡的話就留在身邊伺候吧。”他又看向“以念”身后那惶恐不安的侍女,道:“你送冥姑娘回殿。”
“以念”見他這般強硬的語氣也不敢再提,只得隨著那小侍女怏怏離去。
走出凝淵殿,那侍女停下來率先開口道:“奴婢阿丑,謝過冥姑娘為奴婢解圍。”
“以念”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相貌清秀的侍女道:“你叫阿丑?可你卻一點也不丑。通常侍女皆希望能侍奉主子擺脫奴籍,你倒奇怪。”
“奴婢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安穩便好。”侍女阿丑又自顧自地道,“阿丑上月才調來凝淵殿,所以姑娘不曾見過奴婢,奴婢此前是在韓公子身邊伺候的......”
聽到韓慕白的名字時“以念”陡然打斷道,“那你可知大師兄現在如何?”
阿丑道:“聽侍衛們說公子今日將他關押在地牢中,全身都被什么鎖魂鏈貫穿,公子想要用他的神元練什么陣的......”
“以念”驀地抓住阿丑的手,“快帶我去見他!”
阿丑的手都被她握痛了,蹙著眉頭道:“冥姑娘,可公子剛說了地牢乃是陰靈煞氣聚集之地,您懷有身孕不能去的,您還是聽公子的話吧......”
話還沒說完,一把匕首就落在了阿丑的脖子上,眼前的“以念”眼神狠戾卻眼眶通紅。
阿丑瞥了眼脖子上的利刃,勉強笑道:“當然偶爾不聽也是可以的......”很是識時務。
不過多時,二人行至地牢門口。
阿丑上前跟看守的侍衛耳語了幾句,那些個侍衛便也不再阻攔。
隨著阿丑步入地牢之中,空氣里似乎都能氤氳出水汽來,陰暗的虛無中泛著糜爛與腐尸的味道,這冒牌“以念”的神情也顯得越發揪然,而這一切落在阿丑眼里,倒是看得些許端倪。
步至地牢深處的一道石墻前,阿丑從袖口抽出一張符紙,那符紙便自行躍起貼在了石墻之上。
隨后,石墻竟化作一道石門,猶如厲鬼張開腥臭的嘴,黑色的石門緩緩打開,里頭燈燭明滅,空寂的空間里,水流動的聲音特別明顯。
“以念”一步踏入,只聽見身后石門轟然關閉。
而眼前的景象讓她來不及顧及身后關閉的石門,只見四條鎖魂鏈穿透韓慕白的四肢,將他凌空縛于血池之上。
鮮血順著鎖魂鏈滴落在流動地血池之中,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上爬滿了紅色的咒文,經絡更是暴凸可怖,像是蜿蜒在身上的黑色毒蛇一般布滿全身。
“以念”腦中一片轟然,“仙督!”二字脫口而出,隨后正欲奔上前去。
不知何時跟著進來的阿丑道:“小心。”一把將差點步入結界的“以念”拽了回來。
此時“以念”才看清眼前彌漫著的結界紅光,如今身中血蠱沒了修為的她,恐怕光是觸及便會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以念”疑惑地看向身邊這個不簡單的阿丑,道:“你究竟是誰?”
阿丑磕磕巴巴地解釋道:“阿丑就是個普通的奴婢而已,是韓公子先前教了我一些符咒......”
顯然這位“以念”也沒有心思去追問過多,眼前奄奄一息的韓慕白已讓她徹底慌亂無措,心神渙散道:“蕭元徹為什么可以這般狠心......”
“我對韓慕白心軟,鐘道可不會對你我心軟。”
蕭元徹淡淡的聲音響起,從黑暗里緩緩顯出身形。
“是你帶冥姑娘來的?”他問向阿丑。
阿丑驚懼交加,顫聲道:“不是我...是冥姑娘擔心韓公子......”只是蕭元徹并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揮手之間,眼前的阿丑就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看著倒地的阿丑,“以念”嚇得臉色慘白,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蕭元徹神情里已有些隱忍的怒意,走近她身側,伸手將她額間的碎發撩至耳后,“念兒,為何你總是不聽我的話呢?”
冰冷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讓她不由自主地發抖。短暫的沉默后,“以念”終于鼓足勇氣,顫抖著雙手握住他的手,膽怯地抬頭望向他道:“元徹哥哥,你能不能放了大師兄,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蕭元徹強自壓著怒火,森冷地打斷:“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韓慕白若不死,你我都要死。”說罷,他轉身背對她道:“從今日起你就好好待在今心殿養胎,沒我的允許不得擅離。”
“元徹哥哥......”不等她辯駁,兩名死侍已從天而降,對她冷然道:“冥姑娘請吧。”
見狀,“以念”也知再說無益,自得隨著死侍走出地牢。
見她走遠,地上變作阿丑的以念才站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化作原本模樣。
“阿丑?看來你還挺喜歡這個名字。韓慕白這桃花真是不少,姒姬剛死這又來了一個。”蕭元徹笑著輕松調侃道。
以念沒有心情理會他,皺著眉頭朝著前方血池揮手撤去幻術,眼前的韓慕白和血池頃刻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堵森然白墻。即使只是用來欺騙假以念的幻術,可那場面也讓自己心中揪然,不愿再多看一眼。
“我看此人對大師兄頗有情意,或許也是被逼無奈,眼下雖暫時騙過了她,可交不出血陣,鐘道終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到時又該如何呢?”
蕭元徹漫不經心道:“噬靈血陣的確需要一個法力高強之人主動獻祭作為陣眼,韓慕白是最好不過的人選,死他一個能救你我,救眾生,他應當很是愿意的。”
以念掀起眼皮,復雜地看向他,“如果有天你清醒了,我希望你不要記起這段時間你所作所為,否則你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個混賬。”
蕭元徹瞥她一眼,卻也沒動怒,反正“混賬”這個詞他耳朵都聽出繭了,“三日后皇上為西川治理疫癥一事設宴,你隨我一起去。”
“我不去,我不想變成顧昭容的樣子,怕照鏡子殺了自己。”
“沒讓你變成她。”他停頓一下,唇角漫出了一縷無聲無息的笑意,“該收網了,魔尊怎能缺席?”
蕭元徹眼底是如此清晰的張狂,也不知三日后會是誰的鴻門宴,總之是注定不能平靜了。
三日后,這是以念第二次踏入皇宮,依舊的花團錦簇,極盡鋪排。
只是這一路上所有人看他二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復雜,那是夾雜著有傷風化和吃瓜看戲之間的復雜神情。
畢竟,駙馬大婚之日未來王妃搶婚,還稱懷有駙馬骨肉,這樣的故事在戲文里也不多見,自然很快能在宮中傳開。
大殿自上而下,東西相對分別放近支親貴,朝中大臣的宴桌,這席位的遠近自然也象征著身份的高低。
蕭元徹依舊如上次一般,落座在離皇上皇后最近的一席。
可原本對面坐著的定遠侯玉啟山,卻到了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上,即便玉北辰已將西川疫癥一事全攬在自己身上,可玉氏一族也因此失了勢,自然不受待見。
而取而代之的是上次坐在角落里的六皇子顧承遠,可謂風水輪流轉。無論是蠻族一役還是此次的西川疫癥,顧承遠可都是其中不可磨滅的大功臣,一舉成為儲君的熱門人選,身份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語。
從他二人踏入正殿一刻起,在場賓客的目光就沒能從他二人與顧承遠身上移開。
見二人一同入殿,皇上倒是一慣的一派融合,但一旁的皇后的臉上的表情可就沒那么好看了。只見她臉色晦暗沉如翰墨,雙手緊握鳳椅扶手之上,青筋浮于手背,也不知是氣是怒,是驚是疑。
皇上未見顧昭容,向著蕭元徹問道:“蕭仙師,今日怎么不見容兒與你一同回宮?”
不待蕭元徹言語,皇后安耐不住先搶在一旁為女兒打抱不平道:“皇上,您又不是不知容兒的脾氣,婚宴上出了那樣的事,容兒哪受過這樣的氣?這會哪還有臉回宮?”
以念聽著,心下想著難怪蕭元徹不讓自己變作顧昭容的模樣了,以她的脾氣今日出現反倒是有違常理。
自打玉氏一族失勢,皇上對皇后的態度便大不如前,此刻皇后又在眾親貴前提起此事,也實在有些口不擇言。
只見皇上臉上隱含怒色,略帶責怪之意道:“她就是被你給慣壞了,不識大體,今日本是家宴又有何妨?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至于蕭仙師與容兒的婚事,再擇吉日成親便是。”
如此,皇后也不好再辯駁,只得按下怒意,不再開口。
不過多時,賓客齊聚,添酒開宴。
如今的形勢在場眾人皆是心知肚明,玉北辰被貶,玉氏一族失勢連同著皇后一道受牽連,他們所支持的五皇子顧承屹又是個不爭氣的,已難有翻身之日。
唯剩蕭元徹支持的六皇子顧承遠為儲君人選,只是如今蕭元徹與顧承遠似乎因女人而生出了嫌隙。今日二人在場,眾人除了看戲外,自然也想看看這二人之間究竟關系如何,為自己站隊考量。
“蕭仙師,冥姑娘,這次治理疫癥二位真是功不可沒,本王夫婦二人替西川百姓們敬二位一杯!”
舉杯朝著蕭元徹他們說話的是鄰座的玄南王夫婦,玄南王是皇上的七弟,常年征戰沙場,驍勇善戰,也是皇上在近支親族中在征戰上唯一能倚重之人,在對抗蠻族入侵一役上與蕭元徹相識。
蕭道二人聞言正舉杯相迎,玄南王妃卻笑著打斷道:“聽聞冥姑娘有孕,還是以茶代酒的好。”
玄南王則笑意更甚,道:“哦?那蕭仙師真是雙喜臨門,恭喜二位喜獲麟兒!”
以念心下想著焚影關著的那位冒牌貨撒的謊,想不到這傳播力度之快,連今日剛回京都城的玄南王夫婦也知曉了。于是放下酒杯,端起茶水,淺笑回應道:“多謝王爺王妃。”
汝南王妃倒是來了興致,向著以念熱情地問道:“冥姑娘這是有幾月了?近日胃口如何?府上可有服侍的婆子?”
玄南王笑著打斷王妃道:“你看看你,還叫人家冥姑娘,該叫蕭夫人了才是。”
對于玄南王夫婦的熱情,以念二人并不感到意外。玄南王為人直率,倒也是真心欣賞蕭元徹的,加之又與皇后一黨不和,故而借此時機戰隊蕭元徹也屬情理之中。
以念不咸不淡地回道:“橫豎都還有公主在前,王爺這聲蕭夫人,我可受不起。”
聞言玄南王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這玄南王妃倒是個人精,從容道:“自古長子為嫡,我與王爺可都等著喝蕭仙師與冥姑娘的喜酒呢。”一來化解了尷尬,二來也賣了以念一個面子。
四人對飲幾杯后,蕭元徹朝著以念遞了一個眼色,看來今日的好戲就要上演了。
以念撥弄著衣裙上的裙上絲絳,對王妃道:“我這也是頭次有孕,不知該注意些什么,還想請教王妃一二呢。”
玄南王妃聞言更是熱情不已,“這孕期可不能大意,冥姑娘要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問我便是。”
“嗯......”以念微微頷首,又看向身邊的兩個男人,有些羞澀地低頭。
王妃即可會意,對玄南王道:“姑娘家臉皮薄,王爺蕭仙師你們喝著,我同冥姑娘去別處坐坐。”
“走,那咱們姐妹去一旁聊。”說罷,起身熱絡地牽過以念,走向大殿一旁空置的席位上。
“冥姑娘,我這一見你呀,就覺著親切投緣,像是看到自家妹子一樣......”這尚未落座,寒暄地話也還沒說完,今晚另一位主角就出場了。
“念兒......”顧承遠清朗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見到她身旁的玄南王妃,又拘禮道:“承遠見過王妃。”
王妃自然知曉這二人關系,有些尷尬地回禮道:“六殿下安好。”
顧承遠似乎也顧不得一旁的王妃,望著以念眼角盈然而生溫柔而悲傷的印記,道:“念兒,徹公子大婚那日的事我都聽說了,你......”
以念不想與他多言,甚至都不曾抬頭看他,只森然打斷道:“承遠,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和皇上說清楚,與你解除婚約的。”
聞言,顧承遠更是著急,神情悲涼如冬日晨起時彌蒙的霧氣,“為什么?是不是我做錯什么,讓你生氣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說好不好?”
以念冷漠地望向他漸紅的眼圈,有些不耐煩道:“你沒錯,錯的人是我,是我對不起你......你我沒有可能了。”
顧承遠急得眼圈通紅,眸中微聚晶亮之光,幾乎快要落下淚來,“念兒,我們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要離開我?”
見他如此,一旁的王妃實在看不下去,好心勸道:“六殿下,這感情的事勉強不得,您應當看開些。”
以念轉過臉,冷道:“我這便讓皇上解除你我婚約。”
顧承遠見此立刻將她拉住,“不要!不要解除婚約!念兒你聽我說.....”
見他依舊不依不饒,以念怒道:“你放手!”
兩人的拉扯引起了周遭賓客注目,這其中就有看戲不嫌事大的五皇子顧承屹。
“喲,這可真熱鬧。”顧承屹拿著酒壺晃晃悠悠地向著三人走來,面上紅似燒云,看起來已然喝了不少。
顧承遠警覺地擋在以念身前,卻被顧承屹一把撥開,“你在這拉拉扯扯像什么話?冥姑娘,又見面了。我這六弟不懂事,本王替他向你賠個不是。”
瞧著以念無心理會他,顧承屹輕笑兩聲,轉而走到顧承遠旁,拍著他肩膀嘲諷道:“若說這能屈能伸,六弟你當屬朝中第一人啊。為了能順利坐上這儲君之位,可謂是忍辱負重。也是,這女人讓了也就讓了,反正本來也是蕭仙師不要了才給你的......”
顧承遠極力克制著憤怒,打斷道:“宴席之上你不要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本王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啊!六殿下靠著蕭仙師一路扶搖直上,這在座的誰人不知啊?”
顧承屹特意拔高了嗓門,就是這殿上的琴瑟之聲也沒能掩蓋他刺耳尖銳的聲音。
言罷,大殿內四下頓時鴉雀無聲,唯剩不知是否該停歇樂曲聲的尚在殿內幽幽盤旋。
顧承屹又徑直走向蕭元徹,從案上拿起他的酒杯,為他添上酒,遞于他道:“徹公子,你說本王說得對不對?”
蕭元徹嘴角蘊著森涼的笑意,接過酒杯,不置一言。
倒是一旁的玄南王看了眼已是臉色大變的皇上,起身試圖制止他道:“五殿下,你喝多了。”
豈料顧承屹一臉不屑地諷刺道:“七叔,你這今日剛回京,就忙著攀附靠山了,是不是太著急了點?”
玄南王原本是好心打個圓場,沒想到顧承屹非但不領情,反倒是轉矛相向。于是氣得大袖一甩,轉身坐下。
皇上沉下臉,眉尖緊蹙,叱道:“來人,把五殿下帶回府,別在這丟人現眼。”
“本王不回去!”顧承屹掙脫侍衛,“父皇兒臣說得是實話啊!您想要立六弟為太子,在座的都知道!”
皇上屏息片刻,終于厲聲呵道,“住口!”
一時間,場上眾人屏息,殿中波云詭譎。
這顧承屹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非但不住口,反倒是更加口無遮攔,接著道:“父皇,六弟這是把我們九州皇族的臉都給丟盡了啊!未來的王妃跟駙馬珠胎暗結,這在百姓間都寫成話本了!”
皇上頓時大怒,一把將案上佳肴美酒掀翻在地,斥道:“你這個逆子!一派胡言!”
皇后亦是失色,忙起身斥道:“五殿下喝多了,來人,把五殿下請出去!”
顧承屹見侍衛上前欲將他帶出去,大喝道:“誰敢動本王?”
見侍衛們不敢上前,顧承屹神情有一種逐漸陷入瘋魔的癲狂,驟然大笑道:“本王這話還沒說完,父皇您知道這坊間話本叫什么嗎?那話本叫,風流駙馬俏王妃!”
皇上眸底血紅,憤怒至極,“放肆!”隨后拍案起身,怒道:“逆子!逆子......”
正怒斥著,剛向前兩步,喉頭一絲腥甜涌出,口中便如血泉噴涌,隨后整個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了下去。
“皇上!”
“太醫!傳太醫!”
一時嬪妃們的尖叫聲,大臣們的呼喊聲,曳衣推桌奔跑聲此起彼伏。唯余皇后稍稍鎮靜些,極力主持,很快皇上被人送進了內殿醫治。
這場變故來得太過突兀,顧承屹怔在原地多時,直到皇后一記冰冷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他臉上,他才如遇雷擊般清醒過來。
他倏而撲倒在皇后身前,跪下哭道:“皇后娘娘,我不知方才是怎么了,竟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我錯了,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我!您救救我!”
皇后嫌惡地一腳將他踢開,狠厲道:“皇上若是有半點差池,誰也救不了你!”說罷,疾步同蕭元徹等人朝內殿奔去。
顧承屹嚇得渾身抖個不停,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踉蹌著起來倉促跟上。
回首顧承遠不慌不忙地從身旁走過,含一縷不明的笑意,轉眸見他眼中的恨意似流星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