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里得到的住址?”
克希拉爾看著這位曾試圖將他獻祭給黑法師的不老魔女,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不安。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索波娜伸出左手,克希拉爾的注意力集中到她的左手,而這時她突然將藏在右手的匕首刺向他的喉嚨。
一個五厘米的血洞,血液從中泊泊流出。
“...”
克希拉爾捂著脖子后退幾步。
淦!好在沒傷害到頸動脈,只是刺出一個血洞。克希拉爾冷靜的后退到卡露夏身邊,后者一臉焦急地開始吟唱治療法術。
艾多瑪來到索波娜面前,眼睛一大一小地看著她,滿臉都是不屑。
“你覺得...在場的三個人,你能殺掉誰?”
“安庫?第一黑域加護。”
索波娜回以她哀傷的微笑。緊接著,淡淡的黑霧從她身上發出。艾多瑪搖搖頭,將光劍勢如破竹的斬向索波娜。
那層淡淡的黑霧包住了光劍,緊接著它的速度大為減緩,索波娜連忙躲到旁邊。
“安庫?第二黑域生成?!?p> “迷霧視界?!?p> 索波娜不停吟唱著咒語,剛剛那層淡淡的黑霧仿佛擁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整個屋子像是關燈的夜晚般漆黑。
這里沒有任何聲音和光線,所有感知都被降低到了極限,克希拉爾甚至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在變得混沌。
“是你,殺了亞瑟斯大人,對吧?”
索波娜猶如鬼魅般的聲音突然出現。這聲音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克希拉爾竟不能確定聲源在哪。
“撲哧?!?p> 后背被狠狠地戳出了血洞。仿佛仍然不夠泄憤似的,索波娜拔出匕首,再次攻擊。
淦!克希拉爾感覺淚腺都在顫抖,沒有受到相關訓練,他對疼痛的忍耐力實在太差。
“你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嘛...為什么,亞瑟斯大人要我遠離你呢?”
夢囈般的聲音呢喃著,索波娜輕輕劃破了他胳膊上的動脈,鮮血噴涌而出。
“虛空術式?結界生成?!?p> 克希拉爾咬著牙把那串拗口的咒語念出,一股令人心悸和恐慌的力量突然降下。
黑霧被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淡藍色的光線。他看清了索波娜,就在他面前一米處。
“德魯伊術式?藤束?!?p> 卡露夏也回過神來,幾根樹枝從窗外蔓延進來,束縛住了她的雙腿。
“您沒事吧?”
卡露夏有點擔心的看著克希拉爾,并繼續吟唱治療法術。后者搖搖頭,心有余悸的摸了下剛剛愈合的脖子。在心中感嘆一句德魯伊屬實牛逼之后,他開口:“為什么要刺殺我?”
“我說過了,亞瑟斯大人...”
“噢,那瓶霧就是黑法師的靈魂?”
卡露夏后知后覺的喊出聲。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克希拉爾瞪了眼卡露夏,后者不明所以的點點頭,而索波娜的臉部似乎在抽搐。
“我要復仇?!?p> 不老魔女看著他,眼里十分平靜。
“聽說幾個小時之前,治安官擊殺了和黑法師有密切來往的,臭名昭著的通緝犯紅蜘蛛?”
卡露夏撓了撓頭,再次無辜的給予暴擊。
“是的,那是亞瑟斯大人的隨從,而我是他的學徒。”
索波娜咬牙切齒的看著克希拉爾。
“你知道我是誰么?”
克希拉爾嘆了口氣。她并非九大王國的城主血脈,也不是烏蘭家族的后代,自然感受不到神力,也就不知道他是誰了。
“你是誰,很重要么?”
索波娜回以譏諷的視線。
...說的還真對??讼@瓲栠x擇直接讓艾多瑪去治安局報個案,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
“能給我看看么?”
待艾多瑪走后,索波娜看著那瓶霧氣。
“不能,我無法保證你不會進行新的反擊。”
克希拉爾給她一個無奈的笑容。
于是索波娜沒有再說話。直至治安官來之前,她都兩眼發直的看向瓶子。她距離桌子上的靈魂只有五米遠,卻仿佛注視著光年之外的故人。
她再次想起和亞瑟斯相遇的那一天。
她再次想起和亞瑟斯表白的那一天。
她再次想起和亞瑟斯度過的每一天。
“這就是我的心意,無論您說什么都不會改變?!?p> 表白那天,索波娜緊張地看著亞瑟斯,眼里滿是迫切和希冀。
然而,那個無比親近的人,表情一下子冷落下來:“絕對不行。”
黑法師逃也似的走了。在此之后,亞瑟斯便開始躲著索波娜。其實不老魔女知道,他們已經永遠不可能有任何結果了,然而她仍然愿意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追求亞瑟斯。
“都說人是在某一刻變老的,這話還真不假誒...”
卡露夏嘟嘟囔囔著,用手臂懟了下克希拉爾。
水貨神明看著索波娜的臉,她失神地注視著那瓶靈魂,仿佛是個遲暮的老人。
他們并不知道黑法師和不老魔女的故事。除了亞瑟斯,索波娜,紅蜘蛛以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而如今他們三人都要和這件事一起消失于世了。
沒有任何痕跡,真的沒有任何痕跡,直至星球的壽命耗盡,直至宇宙的壽命耗盡,都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克希拉爾先生,我是來解決報案的治安官,感謝您的出手相助,幾天后治安局會專門為您表彰?!?p> 見治安官已經抵達,卡露夏撤去了那些樹枝。
治安官簡單客套了兩句,然后為索波娜戴上手銬。
“跟我走吧?!?p> 治安官冷冽的看著她。
索波娜只是呆呆地注視著瓶子,緊接著突然笑了。
“您終于理解了么,我的心意...”
“瘋子。”
治安官推了她一下,索波娜的臉上仍然滿是笑意。她真的很高興,仿佛真的在跟亞瑟斯說話。
將死之人看見已死之人。
“抱歉,她不太聽話,我得使用點暴力手段?!?p> 治安官不好意思的向克希拉爾笑了笑,然后斥罵著索波娜,推推搡搡的走了。
“有點可憐呢。”
卡露夏的表情很唏噓??讼@瓲枦]有反駁。
...
“可以直接處死了,通緝這么久。”
治安長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你有什么遺言么?”
剛剛的治安官看著她。這是通緝犯的基本人權。
“遺言...遺言...”
聽到這個詞,索波娜才像大夢初醒般回過神。
“對不起啊,小蜘蛛?!?p> 她突然流出眼淚,沒有再說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