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著什么?
一枚戒指能意味著什么?
“你還給我!”況星桐拽住袁辰飏的衣袖,想要拿到男人舉高的手里戒指,更想掙脫男人橫在她腰上的手。
那只手輕柔地附在單薄的病號服上,手背貼在女人的腰窩處。
袁辰飏垂下眸看著比自己低了一個半頭的況星桐,眼里燃燒著復雜的情感,“你們都要準備結婚了,你為什么還要回國?”
他不懂,她和季子逸那樣親密的感情都快要結婚了,當時為什么要放出回國的消息?讓他不顧一切地拋下所有,滿心歡喜地等她回來,結果她不回國了,又讓自己等了五年。
現在……又要和季子逸重修舊好?
那他算什么?
是不是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男人手里的藍色托帕石由于陽光的折射,淺藍色的光隱約照在男人的手上,本來就白皙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襯得更加好看。
“袁辰飏,你能不能講講理?這個戒指是我的!你沒理由拿走!”況星桐跳了跳沒有拿到戒指,手托在腰上,“而且我和季子逸怎么樣都用不著和你解釋!”
她不想提關于過去她和季子逸在英國的那段經歷,雖然那時她失憶之后算是甜蜜的時光,可是那樣的甜蜜都是人為的、虛構的,謊言里套著的童話故事罷了
剝開童話美好的外衣,故事里剩下的就只剩下謊言了。
那時候再真摯的誓言就像是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會散了。
“星星。”袁辰飏這樣叫著她的名字,心頭有些堵得慌,“他是這樣叫你的吧?”
況星桐皺了下眉,季子逸的確是這么叫她的,可被袁辰飏這樣叫她卻覺得很是不舒服。
她說不上來是怎么難受,反正就是很難受。
有時候,甚至她不喜歡這個名字,星星?星星!不過是觸手不可及的奢望而已。
見女人不說話,垂著頭想著什么,袁辰飏心里更是說不出來得不舒服,“怎么不說話?不喜歡我叫這個名字?還是說……”他低下身子靠在況星桐耳邊吹了一口熱氣,聲音里克制著怒火微啞道:“你喜歡我這樣叫你的名字?像他那樣的?”
耳邊一陣溫熱的氣息吹來,況星桐敏感地縮了縮,后退了兩步,“你……”
他、他怎么可以做這樣輕浮的事情?
“我怎么了?”
她皺著眉毛,微紅的臉看向一旁,開著的窗戶吹進一些風來,讓況星桐暫時恢復了理性,“袁辰飏!你別岔開話題,把戒指還我!”
女人的小手攤在面前,掌根處淺棕色的痣顯在眼前。
袁辰飏扯了扯嘴角,揚了揚手里的戒指,“想要?”見女人點了點頭,他眼底的眸色更深了。
況星桐看著袁辰飏,動了動嘴唇,眼眶微紅,眼睛里一層薄薄的水霧,顯得眼神格外溫柔。
男人頓了頓,看著這雙小鹿眼他心里有些動搖,但一想到這個戒指是季子逸送給她的,他立刻把心底涌起的那一絲絲柔情按滅了。
他躲開女人的眼神,疾步走到窗前,把手里的戒指丟了下去。
“不要!”戒指松手的那一刻,況星桐沖過來絕望地喊道。
她想伸手去抓,但什么都沒抓到,除了一手飄忽不見的空氣。
袁辰飏看見況星桐有些失控,又怕她從床邊掉下去一手攬過她的腰,單手把人拎到小沙發上,手臂橫在兩側,將人兒箍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
“袁辰飏,你干嘛!”她推了推袁辰飏,想要把他推開,但是她那使盡全力的力氣好像對男人一點用都不起,她的眼里片刻的柔情早已消失,剩下的是憤怒、不解和抱怨,“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說丟就丟?你……”
看著男人越來越危險的眸色,況星桐放低了聲音,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說實話,她一直以為袁辰飏是個特別溫柔又紳士的人,既尊重人且教養又很好,她沒想過這個人會有這樣的一面。
雖然那次他對季子辰下的手也夠快夠狠,但是總歸是特殊環境下特殊的表現。可是平時他很挺溫柔的,就算自己有時候做的特別過分,他也從來沒有用現在這樣冷厲的眼神看過自己。
她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她確定自己現在很想離這個男人遠一點,他和季子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是那種一個眼神就讓人心底害怕的。
可是,這些她在回國后的三個月才知道,這幾個月她一直把他當做可以‘任人宰割的綿羊’,不成想是匹狼!
“接著說!”袁辰飏抬了抬堅毅的下巴,陰沉著臉看著況星桐,他在等她說。
況星桐搖了搖頭,打算推開他去樓下找到那枚戒指。
與其在這里耗時間,吵架吵不贏還要碰一鼻子灰,她寧愿選擇去樓下找那枚戒指。
至少找到戒指自己不用死的那么慘。
“別動!”袁辰飏把她重新按在沙發上,“你可以不說戒指的事情,但是我并沒有同意你走。”
他緊盯著女人,他知道她的意圖,她想要去找那枚戒指。
可是,他偏偏不想讓她找到!
況星桐低著頭,聲音淡淡道:“那你到底要做什么?還是你想知道什么?如果都不是,請你離開。”
聽著她下達逐客令,袁辰飏心里剛打算收斂起現在這副樣子,溫柔地對她說話的想法一下子土崩瓦解。
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強迫一個人,強迫著和自己說話!
或者說,從他的教養和心性來看,他是不會做這些強迫別人的事情,但是看著她和那個人扯上一絲一縷的關系,他就克制不住恨不得想要把她護在懷里告訴所有人她只是他的。
他向來不是這樣霸道的人,這二十多年來做事都是從容不迫,殺伐果斷,從來沒有過猶猶豫豫,唯獨在況星桐的事情上難下決斷。
在這份感情里,他似乎真的像凌璐說得那樣小心翼翼,而且還是懦弱卑微,他有時候甚至覺得他的出現對她來說是可有可無的。
他也并沒有資格說她是他的。
可是,在他心里早就承認了,他是她的!
“為什么要答應季子逸和他一起去英國?”剛才袁辰飏站在門口聽了許久,從聽到她承認愿意和季子逸回英國開始,這個問題就壓在心口,甚至讓他喘不過氣來。
況星桐撇開頭,“和你沒有關系!”
袁辰飏向下壓了壓身子,“還是為了沈臻的事?”他看著她的雙眸,“沈上校已經回來了,如果是因為沈臻你大可不必……”
“不是!”
況星桐打斷了袁辰飏的話,堅定地否認了他的想法。
怕她再說什么,袁辰飏皺了皺眉毛,急迫地說道:“季家還沒膽子在沈上校地盤上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你也別再見季子逸,他現在對你構不成威脅。你放心,他現在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況星桐咬了咬唇瓣,雖然聽著袁辰飏這么說她能放心一些,但是她不是傻子,季子逸什么樣的手段、什么樣深的城府,她很清楚,現在是有沈百川護著,可是沈百川不在的時候呢?沈叔叔總不能護著她一輩子的!而且,季子逸現在還喪心病狂到要打她父母家人的主意!她是被保護好了,那他們呢?
她再不能像失去沈臻和哥哥那樣失去他們了!
她寧愿選擇順從季子逸,來換取家人的平安!如果她的家里人都出事了,那她也就沒有存活的意志了。
她抬起頭對上男人的明眸,彎了彎眼睛。
她不得不承認袁辰飏的眼睛很好看,像透亮的星星一樣。
她忽的想起一句詞——你眼中有春與秋,勝過我見過愛過的一切山川與河流。
她現下覺得這句詞用來形容他的眼睛再合適不過了。
這樣好看的眼睛這樣溫柔的人,不應該和她這種人扯上關系的,要是被她連累了她也真的不知道拿什么賠了。
況星桐笑了笑,“我覺得你多慮了。雖然我和子逸現在沒有在一起,但是我們的情分還是在的,他愛我,我也在意他,在沈臻的事情上他縱然做得過分,也斷然不會傷害我半分。我從來就沒有擔心過他會傷害我。”
她沒有這么柔情地叫過季子逸的名字,剛剛說‘子逸’兩個字的時候差點心慌地咬到自己的舌頭。
袁辰飏聽著那聲親切的子逸,唰地冷了臉,站直身子,“況星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我說我在意他,在意季……唔!”男人修長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真是什么謊話都敢編!”男人擰緊眉,大掌按在她微涼的唇上,柔軟的薄唇輕輕觸摸到他溫熱的手掌。
況星桐扯開他的手,“我沒有編謊話!”
“沒有嗎?”袁辰飏湊近幾分,看著她的小臉兒,“你想找回那個戒指難道不是怕季子逸對你家里人下手?你答應和他去英國難道不是他威脅你?”
男人的話一句一句地叩問著況星桐的心,直接戳破了她的謊話。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