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聲音很小,袁辰飏并沒有聽得很清楚。
看見她閃躲的樣子,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些,他有那么可怕嗎?還是說她寧愿陪著那個季子逸跳舞都不愿意站在這兒和他說幾句話?
況星桐忍著胃疼,用力地抽出手來,按著胃部,“袁總,我真的要找我的朋友了,抱歉。”
袁辰飏看著她捂著胃,關(guān)切道:“胃難受?”
況星桐完全不想再和袁辰飏說話,她真的難受得厲害,有點后悔剛才喝了兩杯濃度還不算很高的酒。
真是……太他媽疼了!
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凌璐和藍禹,況星桐不由得邁開步子向倆人走去。
“況星桐!”
袁辰飏低聲冷斥道,她難受也不說!不難受也不說!
他看著走過來的倆人,凌璐小跑到?jīng)r星桐身邊扶住了她,“怎么了?他欺負你了?”
凌璐看了袁辰飏一眼,眼神里有些不客氣。
自從沈氏和沈臻開始出事,袁辰飏對況星桐的態(tài)度就變了很多,說話也冰冰冷冷的,很明顯和對于其他人的態(tài)度差不了太多。
現(xiàn)在若若難受,也不知道過來扶一把?
真是個木頭!
不過若若有時候也真的很過分,可能確實把他傷著了……
凌璐注意到?jīng)r星桐捂著胃,“胃難受嗎?”
況星桐靠住凌璐的手臂,捂著胃點點頭,“你們談完了嗎?我有點難受。”
她說的很小聲,只有靠著的凌璐聽見了。
這一刻,她只想喝些藥躺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覺,什么也不管了。
凌璐抱住她的腰,讓她把自己身上的重量都壓到自己身上,“我們就回去了。”
袁辰飏看著況星桐難受的樣子正打算上前抱起她去醫(yī)院,剛邁出一步,原本站在不遠處的季子逸也跑了過來。
“星星?你怎么樣?”男人的手還沒碰到?jīng)r星桐,就被凌璐推了一把,厲聲道:“季總,你自重。”
季子逸看了下站在凌璐身旁的袁辰飏和藍禹,伸出的手不由分說地握住況星桐的手腕。
“放開她。”凌璐冷聲道,況星桐靠在她懷里,小臉煞白,脖子上除出了不少冷汗,很顯然疼得不輕。
見季子逸不放手,凌璐給藍禹使了一個眼色。
“季總,我的朋友不舒服,您先放開她,我們帶她去醫(yī)院看看病。”藍禹站出來委婉道。
季子逸也不說話,幾根手指搭在況星桐的脈搏上,瞇了瞇眸看著她的臉色和狀況。
他是學過中醫(yī)的,把脈的本事還是有的。
“若若?若若?”凌璐耐心地喚著,她就離開她一小會兒,怎么馬上就成了這樣的情況?
況星桐皺著眉毛,疲憊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的手搭在她的左手手腕上!
在那片傷疤處!
溫熱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搭在那片傷疤處!
“放開!”況星桐使出全身僅剩下的一點力量,想要努力地抽出來。
她不想再讓那個人碰一次她的傷疤!
那處他親手賜予的傷疤!
那處帶著所有的仇恨和倔強的傷疤!
突然,一只大掌按住了季子逸的手臂,暗自用力想要把它抽離開來。
季子逸看了看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滾——”勾了勾薄唇不帶溫度的聲音吐出一個字來。
“她說了讓你放開。”磁性的聲音回應(yīng)著,袁辰飏擔憂地看了況星桐一眼,他害怕這個人又把她弄疼了。
對上男人的狐貍眼,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急切地想要把季子逸的手抽離開。
季子逸冷笑了聲,“我的人,什么時候輪到你袁辰飏管了?”
聲音冰冷,一反剛才禮貌的溫柔的紳士形象,眼底里全是戾氣,對著袁辰飏那雙明眸。
他絲毫不介意得罪袁辰飏!
星星根本不該和他扯上任何關(guān)系!
藍禹看著倆人劍拔弩張的樣子,急忙上來勸阻倆人,“二位先松手,宴會廳這么多人惹出事來不太好。現(xiàn)在還是快點把況總監(jiān)送到醫(yī)院最重要。”
說著,將兩人的分了開,示意凌璐帶著況星桐先去醫(yī)院。
“我先去開車,你快來。”凌璐留了這么一句話,摟著疼得說不出一句全乎話的況星桐朝門口走去。
夜有些悶熱,月亮還未西沉。
——
凌璐站在手術(shù)室門口焦急地等著,來來回回地不停地踱步,高跟鞋與地面碰撞出輕微的聲音。
“璐璐,你先坐下!”藍禹拉過凌璐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從況星桐進了手術(shù)室,她就在這里一直踱步,腳脖子都蹭紅了也不停下來,嘴里還一直念叨著祈求平安的話。
凌璐撥開了藍禹的手,站起來又被藍禹按在椅子上,“藍禹!我不想坐,我擔心若若,不知道她怎么樣了?她那個小身板三天兩頭住醫(yī)院的。也都怪我,我怎么就沒發(fā)覺她胃不舒服呢!”
她自己埋怨起自己來,“我都不知道她胃這樣的不好,我以為前幾天她只是普通的感冒發(fā)燒的。你們都不告訴我!剛剛她還喝了不少酒!藍禹,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還帶她來酒會?”
她推了一把藍禹,雖然知道藍禹也是無心的,但是她總歸是擔心著況星桐這個朋友。
響起她剛才臉煞白煞白的,脖子上還出了不少冷汗,應(yīng)該是很疼的!
這個蠢女人!話都不會說一句嗎?
身體不舒服還要跟著來!
為了個破沈氏值得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嗎?
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不一會兒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凌璐趕緊迎上去,“醫(yī)生,她怎么樣?有沒有危險?”
“你們是病人的朋友吧?”
藍禹和凌璐點了點頭。
醫(yī)生向下拉了拉口罩,拿著手上的病理報告,“病人的腸胃本來就虛弱,還攝入了酒精,初步看是有些胃出血的跡象。以后要好好養(yǎng)著,不能再刺激腸胃了!”
醫(yī)生上了些年紀,看著年輕人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職業(yè)病馬上犯了,又嘮嘮叨叨地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一會兒病人就能移進普通病房了。”
倆人急忙應(yīng)下了。
——
男人站在病房門口,悄悄拉開門,透過微弱的光從狹窄的門縫里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況星桐。
微弱的橘黃色臺燈暖光落在她煞白的臉上,唇上艷麗的口紅已經(jīng)被擦掉了,露出本來淺淡的唇色,袁辰飏仔細看了一眼,沒有什么血色。
他關(guān)上了門,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來了?”凌璐交了費剛上樓層就看見站在病房門口的高大身影,“進去看看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袁辰飏跟她一起進去看看況星桐。
她知道他是擔心他的。
袁辰飏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手里握著已經(jīng)抽空了的煙盒,纖長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撫摸著煙盒上的字母。
凌璐看了一眼,走了幾步坐到袁辰飏一旁,她剛靠近了一些就聞到袁辰飏身上很重的煙草味。
他抽了很多煙。
她突然明白過來他匆匆忙忙趕來卻為什么不進去看一眼,他怕他身上的煙味熏著她。
“沈氏這倆天怎么樣?”
凌璐看了眼手機上的微信消息,“不怎么樣。再找不到注資的話,可能就要破產(chǎn)了。”
剛才藍禹給她發(fā)了條消息,說自己先要去找沈嘉奧了,他們那邊好像是有了新的麻煩。
凌璐嘆了口氣,假笑相迎應(yīng)酬了一晚上什么也沒落下,倒是無緣無故地心驚膽戰(zhàn)一場。
“季子逸找你們談了什么?他應(yīng)該和若若說了些什么,我在酒會上剛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哭過了。”袁辰飏想起況星桐的紅紅的眼眶,心不由地揪著。
這個女人總是把自己的心事藏起來,誰也不告訴!總想著要自己解決,到最后又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凌璐揉了揉自己的長發(fā),靠著椅背,“談合作。季子逸有意注資沈氏。我不知道若若為什么哭,但是他們倆之間一定是有過不愉快的一段經(jīng)歷。可能和她當年突然出國有關(guān)。”
她看了眼男人,眼底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柔情。
她知道,他只有對若若才會這樣。
雖然他在生意場上總是表現(xiàn)得禮貌而紳士,但是這不過是一張?zhí)摷俚拿婢叨眩恼鎸嵡楦邢騺聿粫鯓拥亓髀丁?p> 只有在至親摯友面前,也才會流露一些,但很多情感還是在克制。
面對況星桐的時候,他眼里的情感卻怎么也藏不住。
她剛開始不明白,怎么這樣一個人就心甘情愿地讓另一個普通的女孩成為他的劫難呢?
這么多年,她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之后,才明白其中的原因:因為這個普通的女孩是他的況星桐啊。
這個名字,就足以讓他潰不成軍,心甘情愿地交付所有的溫柔。
袁辰飏捏著手里的空煙盒,“讓藍禹和沈嘉奧別和季子逸合作。”
凌璐點了點頭,看著男人眼里一些不明的情愫,疑惑道:“沈氏這樣的情況,她著急成這樣,你為什么不出手幫她一下?”
男人仰起頭,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淡淡地開口:“她不想我?guī)汀!?p> 前幾次,她都是走投無路來找他的,事后對他倒是客氣了不少,但也只是客氣,除此之外還有明顯的躲避。
他從來沒有想過幫她要什么回報,可她一昧地要還,上次救了沈臻之后她請他吃了一頓飯,給了他一張存有一百萬的卡,說是報答他。
這次桐院拍賣的消息她也提早知道了,不僅一句話也沒和他提過,還刻意叫沈臻在事前做了一場戲,好借此遠離他。沈臻飛機失事以后,更是拒絕他的幫忙,寧愿自己去找季子逸也不愿意來找他……
他就知道她在躲他。
她不愿意有一件事麻煩到自己。
明明他離她很近,但感覺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