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怎知心里咯噔一下,轉念一想他這么忙怎么可能常來,只是用來安慰別人而已。
“恭送王上。”
她識趣的福了福身,送走了這尊大佛心頭舒了口氣。
“怎知,怎么不留王用膳。”妙歲夢掩上門,臉上喜氣洋洋的,見她不搭話,就自顧自的說起來。
“這回你可算留個好印象了,不行,屋里的陳設確實太素了,馬上我就去把收起來的字畫屏風都擺上。”
“我對他終究是沒有感情的。”
“日久生情。”妙歲夢在她額間輕輕一點。
“要是我不愿意呢?”她握住她的手,就這樣看著她,眼神清澈,直視她的內心深處。
“娘娘,你是娘娘注定是王的妻子。”妙歲夢怔了怔,扯開了手。
“歲歲你見過并蒂蓮嗎?我想做并蒂蓮。”
“并蒂蓮,兩生花,花期只有短短三天,那是陰物是污穢的東西。”
妙歲夢強硬的問答,扯了扯袖子,走了出去。
“你要多久才能明白?”她低沉的默念著,一滴眼淚劃過她的臉頰。
隔著墻,妙歲夢從袖子抽出一塊手絹,上面繡著的就是一朵白色的并蒂蓮。
翌日,今天開春了萬物復蘇,紙鳶也乘著南風揚在天上。
“哪個奴才放的?”
虞驚鴻坐在窗前細細的涂脂粉,眉峰輕挑朱紅燦爛。
“以前這個時候我騎著馬兒在草原上跑的好遠。”
她放下手里的胭脂,換上一身艷紅色單薄的長裙,跑到院里陽光撒在她的裙擺上很是好看。
“這是荒院那位放的。”白蘇回答道。
“她到是有興致,同樣是被禁足我天天郁郁寡歡,她活得到是自在。”
“都怪涫妃陷害,王到是沒有全信她的,不然你我早就去冷獄里蹲著了。”白蘇咬著后槽牙,冷言道。
“我是北國的公主,蹲他國的牢獄,我寧可死。”
“公主你還有蔚兒。”白蘇淺笑,安慰著她,虞驚鴻這般高傲的性子要在宮里隱忍一輩子,這不比死還難嗎?
“蔚兒,對了這幾天怎么不見芙蕖來信啊!”
白蘇搖搖頭,“興許冬日雪深,信慢了些。”
“不對,不對,我北國的信使從不怕這大雪天,你快去再傳幾封信。”
都說母子連心,她心里壓抑的難受,希望這孩子沒有事,萬一被族人發現必將是死罪一條。
“娘娘,你慢一點,慢一點。”繁枝擔憂的站在一旁。
唐泯寞手里的紙鳶像脫了線一樣越飛越高。
“姐姐讓我來。”唐漫御接過紙鳶,折返跑了幾步,院里太小了活動不開。
“今天的風好大啊,繁枝快抱榮兒進屋去。”
繁枝牽著小小的人兒,低聲的哄著她,“姑姑帶你進去吃糕糕好嗎?”
以榮乖巧的點點頭,用臉蹭蹭她的臉,繁枝抱起她,扯扯揶揄的衣角。
“我家榮兒長大了,都會走路了。”
“這紙鳶糊的真好,娘娘你哪里偷學的手藝。”玫蘿眨巴著眼睛問她。
唐泯寞拍拍手上的灰,笑道。“這是當年我額娘教我的。”那是她的傷心事,偶爾提及莫名的欣慰。
“好多東西我們都可以自己做。”玫蘿一句無心之言不成想激起唐泯寞的靈感來。
“以后這蒼喜花開了,可以研磨成粉做成胭脂來用。”
“娘娘您吶真聰明。”
“我聰明還連累你們貶到這荒院嗎?”唐泯寞嘴里發澀,仰起頭看著刺眼的陽光。
“會好的。”
司馬煥執筆畫著京城中第一只飛起來的紙鳶,專心的調色暈染,藍色紙鳶躍然紙上。
“她玩的那么歡,是不是快要把我忘記。”
司馬煥低著眉,言語里透露著漫不經心的醋意。
“王,您為什么不肯接受她?”這話尉遲本不該問,看他心情不錯,又忍不住多了嘴。
“你指哪位?”
“當、當然是荒院那位。”
“她是我用來殺人的刀罷了。”司馬煥淡淡的笑了笑,心卻顫動了一下。
“那,其他人呢?”
“只不過是些代替品罷了。”
尉遲不敢過問,因為他至今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如此的無情。
“給涫妃送些保胎藥,愿她生下健健康康的孩子。”
“是。”
盡歡閣與往日不同,為了讓涫妃不膩的慌,外面擺著各種奇花異草,魚缸里還特地放了幾尾小金魚,看起來豐富有趣,實則在她眼中死氣沉沉。
來往的侍女一個個低著頭,拘謹慎行,像避著瘟疫一樣。
蘇涫涫其實已經懷了四個月,反應依舊強烈,吃什么吐什么,人都折磨的消瘦一大圈。
“一個野種搬到一個泯妃和一個淑儀,這買賣不劃算嗎?”她就是想不通,為什么要混淆皇嗣,憑著自己的姿色城府也可以坐上寵妃的位置。
“您把這安胎藥喝了吧。”江秋姑姑端來一碗湯藥,旁邊還有幾顆蜜棗。
蘇涫涫的眼神落在著蜜棗上,許久沒有吃甜食了,欠的厲害。
“這是王吩咐的,您只要乖乖喝藥,就給您吃這蜜棗,壓壓澀味。”
蘇涫涫緩緩喝下,苦得她不想再喝第二回。
“先苦后甜。”
江秋拿來手絹幫她擦擦嘴。
“姑姑,王什么時候來看我。”蘇涫涫的心還是撲在他身上。
“王日理萬機,但他說了您要是想見,他隨時可以來。”
“真的嗎?那姑姑帶個話邀王晚上一起用膳可否。”
蘇涫涫眉角帶笑,純情天真。
“阿沁你去傳話。”江秋招來一個模樣機靈的侍女,吩咐幾句之后依舊站在蘇涫涫身邊,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你這樣守著我,我不悶才怪。”蘇涫涫撅著嘴,不過一想到晚上王就可以來看她,心里樂開了花。
王,這輩子我保證就對不起你這一件事,以后我會全心全意對你好,我就算生下這孩子,我絕對不會讓他登上王位,圣朝的血統依舊純正。
“江秋姑姑,今天我生辰,你就讓我出去走一走嘛。”
江秋板著的臉瞬間溫和道,“涫妃的生辰是三月初九,你騙不了我。”
蘇涫涫碰了壁,一揮袖不理她。三月初九,不知道王會準備些什么給她,那一天一定很浪漫,白天和他一起賞花喝茶談詩詞,晚上放滿城的煙花,親手做河燈祈福,祝他常樂萬安,江河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