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渺。
“黎總，”蘇萌敲門而入，將資料依次放到黎耀一桌面上，“這是報告，還有樣刊。”
“好。”
“另外我對以前期刊的讀者反饋也做了整理比對，節選出一些讀者留言，都發您郵箱了。”
“讀者反饋也做了？”黎耀一剛將報告拉至身前，馬上別過頭查看郵箱中的文件。
讀者反饋，這件事他本打算在蘇萌完成樣刊分析后再給她安排。
不成想她竟然直接把兩項工作合并在一起完成，還是在她生病休假的時候。
這點著實讓他感到驚喜。
“好，我一會看看，”他在確認郵件已經收到了之后，回過頭，正身看著蘇萌肯定道，“你能想到這一點，很好。”
蘇萌不想過早地接受表揚，謙虛地搖頭道：“您過獎了，我只是有幸得了幾本以前的期刊，翻閱的時候經別人提醒才想到了這個層面，內容層次上可能會比較片面，還有賴您看過后能指點一二。”
黎耀一順著她的謙虛，應下了說：“好，看過后再夸你。”
蘇萌被他逗笑，抬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那我先出去了。”她說。
語畢，她邁開腿就要離開。
“等等，”黎耀一抬手阻止，換了個話題問道：“身體怎么樣？”
蘇萌收回腳，誠實回答：“沒事了。”
“那就好，”他交握了手，點頭囑咐道，“腸胃炎需要調養，飲食要多注意。”
“好的，謝謝黎總。”
“現在是學長。”黎耀一糾正道。
他很欣賞蘇萌的公私分明，本份不炫耀。
可當他日常想跟她聊聊天時，這股子客氣未免顯得生分，就比如現在。
蘇萌不好意思地頷首，改口道：“謝謝學長。”
“不用謝，”黎耀一滿意地瞇了一下眼，睜開重回正經道，“我約了葉律師十點過來，你準備一下，待會一起談。”
“好的。”蘇萌恢復回公事狀態，嚴謹應下。
“好，沒事了，去忙吧。”
黎耀一看著她走開，待到她的身影逐漸被門遮擋不見，才終于低頭將心思投入到工作中。
時間將近，蘇萌提前十分鐘給黎耀一發了消息以示提醒。
不大一會兒，內線電話響起。
“黎總。”她接起電話，等待黎耀一下一步吩咐。
“嗯。蘇萌，你先去樓下咖啡店等葉律師，我晚一點，忙完了再過去。”
黎耀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心不在焉，蘇萌在這一頭還能聽到他鍵盤打得噼啪響的聲音。
“咖啡店嗎？”她想再跟黎耀一確認一遍。
在她潛意識的理解中，討論涉外法律相關的內容不是應該找個相對嚴肅封閉的空間嗎？
比如辦公室，或者會議室。
不應該是咖啡店這種開放性的公眾場合。
黎耀一的注意力暫時無法從工作中抽離，也未能深究蘇萌詢問背后的細節問題。
只見他歪頭夾著話筒，視線集中在電腦屏幕上，繼續心不在焉地回答蘇萌的問題。
“嗯，他差不多快到了，”他在鍵盤上匆匆敲完一句話，騰出一只手拿住話筒叮囑道，“盡量找個安靜些的位置。”
“好的。”
掛了電話，蘇萌著手收拾好相關材料，疊放整齊后便抱著準備出門了。
她深信黎耀一這么安排定有他的道理，詳細原因也不是她能過問的范圍。
自從給黎耀一當了助理，她每回從綜合辦公區前走過的時候，總能感受到幾股視線向她直射而來。
她很清楚不是米愛莉和大楊他們，可具體是誰她也不知道，可能不止一個。
無奈別人看她壓根不需要回頭，所以早在她轉頭探尋的時候，別人就已經別開視線了。
“干嘛去呢？”大楊剛在前臺嘮完嗑，轉身正見蘇萌迎面走來。
蘇萌停下腳步，淺笑著說：“接一下律師。”
“是上次來的那個？”小琳強行插入話題問道。
這不是湊巧。
她純粹是對別人扎堆感興趣，偷摸著上前，誰知結果正好，果真是一個讓她感興趣的話題。
蘇萌微微抬頭，眼睛朝上。
她在細想過后猜測小琳所講的“上次”，應該是指周五那次吧。
雖然她周五沒來，但葉紀珩給她打了電話，還是用黎耀一的手機打的。
以此判斷他們二人肯定在一處，很大可能就在辦公室。
“是吧，周五那次嗎？”蘇萌點了點頭，提出自己的問題等待小琳確認。
小琳也確實不負所望，瘋狂地點了頭，“那個律師好帥啊，我能一塊去嗎？”
蘇萌面露難色，“額…不太合適。”
“你個花癡女，見一個愛一個，”大楊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直往里面拖，“走啦，別耽誤我家小萌萌的工作。”
“誰見一個愛一個了，不是，我連欣賞美的權利都不能有了嗎？你，你別拖我……蘇萌……”
小琳的聲音漸漸隱沒到遠方。
蘇萌與前臺的小姐姐無言對視，尷尬一笑后抓緊溜出了嘉渺。
路過堂食門前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往餐廳里面看去。
想看一個人，但又不知道他會不會在。
期待又嬌羞的心情，是以前不曾設想過的自己。
陸銘剛在店內巡視了一周，檢查完衛生狀況后，突然好像有股魔力吸引，不知怎的就朝門口看去。
眼前走過的人影分外熟悉，附帶有一絲能將人暖化的笑容。
陸銘下意識地小跑去追。
“蘇萌。”他追至店門口，開口將前面的人喊住。
蘇萌回頭，臉上仍保有那副暖暖的笑容。
“要去哪？”陸銘三兩步走上前問道。
蘇萌指了指斜對面的咖啡店道：“幫黎總接待下律師。”
陸銘看著她手指的方向，心里悄然開了花。
蘇萌所指的店鋪，與他的店鋪之間隔了一個架空的橢圓形的廊道。
扶梯下樓，蘇萌其實無需從他店前過，在咖啡店門口本就有另一條路，她下樓直接變道就是了。
所以，能從他店前過的原因只有一個——她故意的。
“咖啡你不能喝。”陸銘在心花怒放之余，仍不忘嚴肅提醒蘇萌注意。
蘇萌乖巧地點頭道：“嗯，我先看看有沒有別的，沒有就不喝了。”
陸銘抓住她的手，悄然按了按手心，隨后松開道：“記得喝熱的。”
“好。”
“中午店里會忙一些，就不去接你了。下班了直接過來知道嗎？”
蘇萌實在不想給陸銘添麻煩，可敵不過他的堅持，認真道了聲“好”，隨后便繞過拐角朝咖啡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