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佐助的舊愿》

　　————————

　　一聲“原諒”就像妄圖填補曾深扎于樹干上釘子捅出的窟窿，哪怕哥哥死后才明白他對自己不得已的傷害與歷練，可失去的東西終歸回不來了。

　　說出來估計沒幾個人信，宇智波佐助在很小的時候真沒什么狼子野心，只想成為一個擔得起宇智波名號的男人。

　　兒時因修煉扭傷腳被哥哥背著路過木葉家族專職的警務部時，他很向往自己日后能成為一名優秀忍者，不負家族榮耀。

　　然后呢？

　　就像世間大多數男人一樣成家立業吧。他雖不懂但心底有些羞澀，畢竟再如何叱咤風云的父親也逃不過這個人生歷程。

　　試想在遙遠的未來，自己在警務部認真履職，勞累一天回家后，會有一個像母親一樣溫婉賢惠的妻子說：“歡迎回來，今天的晚飯是木魚飯團和番茄湯。”，還會有一兩個孩子拉著他嘰嘰喳喳：“爸爸爸爸！我考了第一名！過會兒你能不能陪我修行？”

　　嗯，挺好的。

　　當看到孩子進步，他保證自己不會像自家“撲克臉”父親那般不茍言笑，會樂呵呵地鼓勵他們：“不愧是我的孩子！”

　　每當周末或逢年過節，他可以帶妻兒探望父母，或許遇上哥哥和未知的嫂子……指不定就是宇智波泉小姐姐！到時候他們一大家子不就是令人欣羨的三代同堂？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那個滅族之夜，徹底改變他的一生。

　　從名門少爺淪為家道中落，無親無故，還得靠木葉那點兒少得可憐的救濟款度日的孤兒，今后的人生就是不斷變強好殺死哥哥，甚至不惜出賣靈魂給惡魔的宇智波佐助，早已忘記幸福是什么。

　　直到加入第七班，遇見旗木卡卡西、漩渦鳴人和春野櫻，他像在地獄待太久，以致對那幾縷千年一遇投入陰溝的陽光既不適又不舍，抓住了又燙手，可就是貪戀那點兒在灼燒中融化寒冰，喚醒他生命活力的溫度。

　　如果這樣發展下去也不是不好。

　　留在木葉和鳴人在競爭中共同進步，成年后和最讓自己不反感的春野櫻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過著平淡溫馨的生活，遠離仇恨與陰謀，也算了卻兒時那個小小的心愿。

　　奈何發生過的慘劇、死去的族人，豈能被輕易忘記？

　　急速變強的鳴人、停滯不前的自己、突然出現的哥哥，逼得他無法再選擇做一個平凡的忍者，一個能擁抱幸福的男人。

　　————

　　“……我根本想不出任何被她喜歡或是喜歡她的理由！”

　　————

　　有時候男女之情并非單純的“喜不喜歡”那般簡單，而是能不能去喜歡？

　　答案是，不能。

　　因為他幼年時的傷痕早已潰爛，他是病入膏肓的復仇者，既無法享受幸福，更無法給她幸福。

　　那些幻想的幸福是失敗的舊愿，春野櫻是可能導致他忘記復仇的束縛……

　　呵，越來越奇怪了。

　　他瘋了居然覺得春野櫻是個自己可以接受的結婚對象！

　　還有，結婚？

　　他一個復仇者需要結婚？

　　再說了，為什么只愿意接受明明很討厭的春野櫻？

　　不，這種感覺，并不討厭。

　　他實在說不清，卻在放下前塵離開木葉時似是“頭腦發熱”，把哥哥曾多次留給自己的“彈額頭”轉贈給春野櫻：“下次吧，謝謝你……”

　　————

　　“我……”

　　回到現在，宇智波佐助這個半天不見回應的“我……”像匹飛越懸崖的千里馬，把一直緊張等待他答案的春野櫻的心也吊在半空，呼吸同她一眨不眨的翠眸一樣暫停動靜，仿佛時間也被定格在佐助這個快長達一個世紀的思考中。

　　你什么你啊？有那么難嗎？

　　春野櫻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問，咬唇準備丟一句“沒事，不勉強，我走！”就扭頭離去，不料佐助可算成功跳躍到對岸：“別動。”

　　哈？難不成她站久了身上有小蟲子！

　　春野櫻嚇得一動不動，仰望著佐助一臉肅穆，想著正慢慢靠近自己的他是不是已鎖定那個可惡的小生物，忙把睜許久的眼睛閉上。

　　佐助君，我謝謝你不喜歡我還幫我打蟲蟲。

　　果然，額頭上莫名冒出一種冰涼柔軟的感覺……

　　等等，哪有這么軟的蟲子？

　　春野櫻睜眼，撞入眼瞼佐助近在咫尺的脖頸。他的喉結像個小蟲子，正哆哆嗦嗦地抖動。

　　額，曖昧的距離，額上的溫熱，莫非……佐助君在吻她的額頭？

　　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