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一劍派,昆吾殿。
可能是因為門派性質的緣故,即便是在這種專門用來談話的地方,都常年散發(fā)著逼人的鋒銳之氣。
殿內…
大廳正中的位置,左右各有十二位坐席,每張坐席之后皆掛了一幅畫,畫內各畫了一把劍…劍各有異、栩栩如生。
此刻坐席之上共有二十三人,缺席一人…
傳功、執(zhí)法、護道、鑄劍、正堂、風媒…執(zhí)掌歸一劍派各項事物的二十三名長老,亦是自歸一劍派掌門之下修為最高之人,在修真界個個都是威名遠播的角色!
但此刻,他們卻是面露沉色,人人帶有怒氣和羞憤…
“啪”的一聲!
執(zhí)法長老的坐席突然從中間裂開,眾人紛紛警覺看去…只見其上劍氣縱橫,貌似是被執(zhí)法長老自己給弄壞的。
“好了,把怒氣發(fā)泄到正地方去,現(xiàn)在憤怒有什么用?連藏鋒之意都忘了嗎?!”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從昆吾殿深處響起,將執(zhí)法長老驚醒,散去了其身快要溢出的殺意。
執(zhí)法長老起身,向那人拱手一禮,臉上從憤怒轉為了落寞:
“唉…謝掌門師兄提醒。”
說完,便回到了坐席上。
昆吾殿深處那人原本是負手而立,背對著眾人,在聽到執(zhí)法長老的回答后,他便緩緩轉過了身…
目光逼人、正氣凜然。
這是位中年男子,身上的氣質很獨特,仿佛是一位氣勢十足的酷吏,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歸一劍派的當代掌門——師寒!
轉身之后,師寒看了看在場的眾人,目光在二十四個席位間流轉,直到…看到了那個空缺的席位。
“就沒有一點頭緒嗎?”
提問聲在昆吾殿內回響,眾人面面相覷。
“掌門師兄。”性格最直的甄長老咬牙起身,直視著師寒那鋒銳暗藏的眸子:
“勾湛他絕不是背叛門派的人,此事必有隱情!”
“隱情?”師寒冷哼一聲:
“守門的弟子親眼看到,是他面帶笑容自己走出去的,連護山劍陣都沒有反應,這說明他是自愿!
“不告而別,三月未歸,連個說法都沒有,他還當不當自己是我歸一劍派鑄劍堂的長老了?!”
師寒的質問讓甄長老啞口無言,因為這就是事實。
雖說叛門的猜測有些獨斷了,但因為百年前赫連星淵叛門一事,現(xiàn)在各大宗門對此都有些敏感…
勾湛此人本就有些狂傲,在門派內人緣不好,身為鑄劍堂長老更是鮮少外出。如今突然消失三月未歸,連半點消息都無,實在是讓人不得不猜測什么。
這也是為何眾人氣氛凝重的原因…
此時,席下的一位美婦人站起了身,冷靜地勸說道:“師兄,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勾湛長老雖是半路入我歸一劍派,但其鑄劍的本事已至巔峰,修真界也只有我歸一劍派可以助其更進一步,為了打造仙器之事,他沒有理由背叛。
“赫連星淵之事…只是偶然!”
她明白師寒顧慮著什么。
師寒直視著美婦人,默然地點了點頭:“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封鎖消息到現(xiàn)在,沒在修真界廣而告之。
“但…長命燈未有異動,說明勾湛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好,我想不出他為何連個消息都沒有送回來。”
“所以現(xiàn)在還是以找人為主,勾湛是最強的鑄劍大師,足夠我們歸一劍派拼盡全力去找。”見師寒態(tài)度有變,美婦人連忙勸道。
師寒目光一轉,看向了風媒堂的長老:“風媒堂那里沒有什么消息嗎?”
“沒有,至今還未發(fā)現(xiàn)勾湛的行蹤。”
席間的傳功長老皺了皺眉:“那會不會和之前的事有關?”
“您指的是前些日子兇兵齊出的事?這不可能,勾湛也不是第一次引動貪狼星了,不可能出問題。”
眾人紛紛討論起來。
“我有一個想法。”
突然有一位長老發(fā)聲,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是八卦堂的仲長老。
師寒瞇了瞇眼:“講。”
仲長老鄭重地起身:“此事事關重大,背后可能有一位強大勢力的參與,如今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一旦…”
“沒有我歸一劍派能受的委屈,也沒有我歸一劍派不敢討的公道!”師寒厲聲道:“說吧,關于勾湛突然消失之事,你有什么線索?”
見師寒如此決意,仲長老沉聲說道:“當日在萬巖洞內確實有聲響傳出,聲音飄渺不可追查,但…不可查也說明了一種問題…”
“什么問題?”
“對方擾亂了我的推演追查!”
眾人驚疑不定。
師寒默然,緩緩踱步到了仲長老的面前,看似平靜地問著:
“誰能做到?”
仲長老后退一步,一伸手,從身后的畫作中取出了自己的八卦劍…
劍光閃過,一道景象憑空顯現(xiàn)。
“在勾湛消失的那日,有一位白袍道人造訪過…”
……
一次栽贓嫁禍,讓整個修真界即將風起云涌。
這本來是一件很好解決的事,但在當今天機擾亂的情況下,卻又顯得過于撲朔迷離。尤其始作俑者是因果不沾的人,更是給這份亂象填上了無法解決的誤會…
而對于造成這結果的時彧來說,一切不過是順手而為。
“呼——”
陣陣呼嘯聲在‘十年如一日’內響起,平地卷起了無數(shù)的旋風,很難想象,這居然只是某人的呼吸聲。
修煉完畢之后,時彧停了下來。
“怎么樣,還是不行嗎?”祝紅玉在他身旁關心地問道。
她在‘十年如一日’中總共修煉了三千六百年,如今已是一名分神期的大修士了。
好在修煉不知年歲,她的心性還沒成長的太過,外表依舊是那位冷艷的少女,雖然還是可以看出漫長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
時彧沒有她修煉的時間長。
這沒辦法,畢竟讓勾湛這位合體期的修士臣服就花了他不少時間,而因為《本源禁圖》的某些原因,時彧在此之前的好幾個月也沒修煉到位。
他至今仍然是筑基期!
不過境界之說對時彧沒什么重要的…因為在三十三天宮中見識過大乘期以下的所有修士,他可以用[大千世界]模擬其身上的感覺,讓人誤判實力。
“快了。”時彧微笑著回答道。
真的快了,他終于要修成《本源禁圖》了。
在此之前,時彧萬萬沒想到這一部功法居然給了他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本源禁圖》主張開發(fā)人體潛力,其內部的原理似乎與地球的科學、醫(yī)學隱隱相和。
在開始修煉后,時彧憑借獨特的理解、天算的加持,對其進行了一次深入的改造,將其納入了諸天矩陣的體系中…
這就導致他花費了千年的時間才入門,若不是筑基期有壽命增加,還有應垂淚給他吊命,時彧怕是早就放棄這部功法了。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上古人族之體、玄黃二氣筑基、矩陣功法的加持、諸天資源的饋贈…從踏上修煉之路的那一刻起,時彧身體深處所有的潛力和能量,都將在《本源禁圖》的影響下全部爆發(fā)出來!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的確是最適合你我的功法。”
“胡吹大氣,你再不突破就要老死了!”
“人嘛,有時候就得把自己逼到絕路。”
時彧輕笑著站起身,和祝紅玉向著‘十年如一日’的另一個房間走去…
這里自成虛空,稍加改造便是一處房間。
房間內,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盤坐著,看似很是虛弱…若非是在他面前立著一柄標志性的鐵錘,任誰都看不出來他曾經(jīng)的身份。
“值得嗎?”時彧來到了勾湛的面前,嘆息道。
勾湛猙獰的面孔上咧嘴一笑:
“太值了!咳咳…”
因為激動,他孱弱的身體咳嗽不止,時彧用玄黃二氣給他順了順肺部。
只是想讓勾湛打造把武器,時彧沒有控制他具體去怎么做,沒想到勾湛竟然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他究竟想打造出個什么東西?
順著勾湛的炙熱目光,兩人看向角落里的虛空煉化爐…
爐中正燃燒著紅蓮業(y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