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右手爪刀斬在槍尖之上,火星四濺。槍尖蕩了開去,青龍欺身而進,內力貫于雙腿,一連五腳,踢在天衣腹部,兩股真氣撞在一起,轟然幾聲作響,天衣抵擋不住倒飛而出,口中鮮血狂噴,一個青衣人掄刀撲上,長刀如雷霆一般斬向天衣…
一條身影如鬼魅一般突兀出現,輕舒長臂,將天衣接下,右手隨意揮出,駭人的一幕出現在眾人眼前,砍向天衣的青衣人突然炸裂開來,分成無數塊向四周激射而出,迸了所有的人一身。
青龍舞動長槍掃開飛向自己的血肉,臉上的表情卻是欲哭無淚。
他也算個準一流高手,自然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絕頂高手,來人無聲無息的一掌,威力如此巨大,絕對是自己這些人無法匹敵的。
這時青龍等人看清了來人,來人一身月白色長袍,面容姣好,看打扮是個男人,但是比女人更加美麗。
天衣只覺得一只冰涼的手掌抵在了自己腹部,一股溫熱傳了過來,他勉力睜開眼睛,看著救了自己的人。
一個辨認不出年齡的男子左手攬著天衣,右手輕按他的丹田,一股股內力舒進天衣體內,壓制天衣翻涌的血氣。
“你?你是誰?“
天衣喃喃問道。
男子一絲表情沒有的臉上終于見到了微笑,一把柔和但尖利的聲音響起。
“小弟弟,咱家明道,你的師父是咱家的干爹,今日出宮晩了,到了衛府才知道此事,來的遲了,累你受傷…”
天衣認得這個聲音,正是在千戶所驚走楊同和之人。
“那我該叫你什么?”
明道還未來得及回答,一片馬蹄聲響起,伴著馬蹄聲,一支利箭“奪“地一聲釘入一個青衣人的額頭。
呼喊聲音響起,大人少爺吵雜一片。
明道輕聲說道:“你的人到了,小弟弟,你的傷很重,咱家要趕回宮里,請干爹救你。”
天衣點點頭,笑了笑:“謝謝!”
明道淡淡的一笑,將天衣放開,馬蹄聲愈近,三騎當先,已經出了松林,挽弓的正是金大牙,重陽和十三緊隨著他。
明道一聲輕嘯,向前兩步,看著慢,實際快,一閃身已經站在青龍面前。
青龍大驚,剛要動手,卻只覺得一股滔天的威壓襲來,讓他不能動彈。
明道宛如天上的神祇,面如表情地看著青龍,冷冷的說道:“螻蟻一樣的東西,敢傷我的弟弟,找死!“
青龍眼睜睜見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掌輕輕按向自己的胸口,手掌微微一振,青龍只覺得渾身的骨頭發出喀喀的聲音,只一眨眼,青龍的身子像一攤泥一樣軟了下去,只剩腦袋還可以動彈。
周圍的青衣人都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重陽等人跳下馬來,沖到天衣身邊,這時,松林內不斷有錦衣衛策馬奔了出來,將化骨壇團團圍住。
重陽抱起天衣,天衣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但眼睛始終離不開鶯鶯的蠟像。
重陽和十三這才看到蠟像,不禁驚呼出聲,他們也是每天見到鶯鶯,很喜歡這個內向的小妹妹,見到蠟像,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天衣闔上雙眼,嘴角又滲出血絲,他的眼淚潺潺流下,好一會兒才咬著牙說道:“將所有的人抓捕,等待處決!”
重陽抹了一把眼淚,大聲命令錦衣衛,將在場所有的人抓捕。
青龍身上所有的骨頭被震碎,癱在那里只有頭可以動,青衣衛失去了首領,也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江湖中人怎么會有勇氣與官兵對抗?何況是手持繡春刀的錦衣衛?
天衣掙扎甩開重陽,他趴在地上,一點一點地蹭到鶯鶯身邊,身上的血還在流,肋骨也有折斷,每一個動作讓他都劇痛入心。
天衣將鶯鶯摟在懷里,顫抖的手一根一根拔去她關節上的長針,這一根根長針,就像從他心中拔出來一樣。
周圍一片寧靜,只有化骨壇烈火燃的啪啪之聲。
天衣不敢剝去鶯鶯身上的蠟衣,因為他不敢看到鶯鶯臉上的痛苦。
沒有人知道鶯鶯的慘死,會對天衣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只是在未來的歲月中,天衣再也沒有對江湖中人手下留過情,不知道有多少的江湖中人臨死都不清楚,為什么犯的不是死罪,可落到錦衣衛手中,能有個痛快的死法都是奢望,如果清楚起因在此,那么在地獄之中,青龍會被萬千的冤魂折磨…
所有的青衣衛都跪在地上,在錦衣衛的刀下,他們無人敢反抗,兩個錦衣校尉從馬背的兜囊中拿出繩索,熟練地將他們的兩個大拇指綁在一起。
天衣抱著鶯鶯,喃喃細語:“對不起啊…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盡了折磨,而我還要收回剛剛說的話,我啊實在做不到將他們這些畜牲的家人都殺了,如果那樣做了,我和他們還有什么區別?我想你也不希望這樣吧?我知道你不會的,你是個多么善良的女孩啊!連殺雞都捂眼睛不敢看,可是我不行,這些殺你的人,我必讓他們下地獄,丫頭,我知道你的靈魂還在看著我,我知道,你等等,看看害你的人的下場…”
話未說完,天衣只覺得胸口一陣翻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在鶯鶯如玉的蠟像上濺起了朵朵梅花。
天衣抱著鶯鶯向后栽倒,十三忙上前扶住天衣。
天衣有氣無力的說道:“除了青龍幾個人,其他的都扔進化骨壇里,只有烈火才是他們的歸宿。”
十三應了一聲,向金大牙點點頭。
金大牙背起弓,伸手提起一個青衣衛,向化骨壇走去。
那個青衣衛嚇得吱哇亂叫,不停地求饒。
金大牙不為所動,一揚手,青衣衛飛到了熊熊燃燒的化骨壇中。
接著壇中發出了凄厲的叫聲,這聲音叫得撕心裂肺,讓人毛骨悚然。
青龍痛苦地閉上眼睛,事已至此,哀告求饒還有意義嗎?只求天衣不牽連他們的家人,已經是萬幸。
朱宇學和楊毅卻嚇得魂不附體,平時只有自己把人往火里扔的份兒,哪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