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弟抖了抖,說:“那男生拿這個飲料瓶打溫雅的頭,把溫雅惹惱了,溫雅才打他。”
徐遠當時不以為然,既然是男生不對在先,被打幾下也沒關系。
然而,這時男生轉了個方向,溫雅也跟著轉,徐遠終于能看清溫雅的表情。
那時候,徐遠腦子里一片空白,嘴都白了。
被嚇的。
溫雅眼神很兇,臉色陰沉,像是昨天晚上他悄悄看的鬼片里的女主。
徐遠頓時一哆嗦,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以為溫雅是厲鬼。
越想越怕,直到溫雅收了手,他出了教室,沐浴到了陽光才好點。
結果回家的時候,因為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到了,他沒注意看路,一腳踩空,從路牙上摔了下來。
本來只是摔一下,最多扭個腳,但他摔的地方十分不巧,是個轉角處,視線盲區。
平時行人會在人行道上走,就算是視線盲區,小心一點也沒什么關系。
可徐遠卻踉蹌了幾步走到馬路中間然后才跌倒。
一輛轎車飛速駛來,沒看到他,或許是看到也來不及了,“砰”的一聲,他被撞了出去。
在落地前,他還想著,果然是厲鬼害人。
徐遠的傷不輕,就算是年輕恢復快,也在床上待了三個多月。
他休學一年,轉到了溫雅那個年級。
分班的時候,他還特地祈禱了一天,希望不要分到溫雅班里去。
上天如他所愿,卻在高中把他和溫雅分到一個班。
看到名單的時候,徐遠甚至還動了“不念了”的念頭。
當徐遠悄悄觀察溫雅的時候,他才發現,當年那個兇狠的女孩子變成了文靜的淑女。
那一瞬間,有喜悅,卻也有一絲失望。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卻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個她。
現在田遇讓他敲溫雅的頭,他可不敢,這么多年了,原來的害怕已漸漸淡去,可是他仍然沒那個膽子摸老虎的頭。
田遇也就是隨口說一說,不是真的要讓徐遠去做什么不合適的事。
晚自習很快就上了,溫雅先復習了白天沒有復習到的科目,之后就重點對付重點內容。
第一次月考,考試范圍就是過去一個月學的那些,倒也不是很難,不過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格外重視。
第二天一早,溫雅趕去考場。
考場是隨即安排的,她在八班,陸虹那個班。
八班的教室是另一個風格。
一班的教室墻上什么都有,兩份地圖,詩詞……甚至教室后面的柜子上都貼著優秀英語作文和語文作文,還有各種整理出來的知識點。
教室里密密麻麻都是知識的氣息。
而八班則更偏重輕松的風格,教室外的瓷磚上畫著一個動漫人物,溫雅對動漫不了解,不知道那是誰,不過聽說是個厲害角色。
教室里面掛著風景圖還有一張國家地圖。
最讓溫雅感興趣的就是這張國家地圖。
這是放大的地圖,每個省份都寫著那個省的高校名稱,旁邊還貼著腳丫的形狀。
上面寫著:夢想去到的地方。
溫雅仔細看著,忽然鄧瑩過來:“你在看什么?”
“就是這個圖。”溫雅指了指。
“他們班的這個創意好。還有外邊的動漫人物,做的真好。”鄧瑩有些羨慕,“怪不得能得第一。”
“什么第一?”
鄧瑩解釋:“就是前段時間辦的那個班級裝飾比賽啊,八班是第一。咱們班只得了一個第三。”
“第二是哪個班?”
鄧瑩一愣:“這我忘了,一般只記第一和自己班,誰管其他班?”
“我連這個比賽都沒注意,”溫雅皺眉,“話說,咱們班為什么只得了第三呢?”
鄧瑩想了想:“咱們教室里面到處都是知識點,特別正經,沒什么稀奇的,就連外邊的展覽墻上都只有周測的優秀試卷,連朵花都沒有。人家能看上咱們才怪!”
“那咱們班能得第三可真是了不起了!”溫雅感嘆。
難道其他班的裝飾更差?
果然,鄧瑩吐槽道:“你是不知道,有個班特別奇葩,班里班外什么都沒有,就連學校要求必須有的試卷展覽都沒有!你知道多可怕嗎?他們說他們是用一中特殊材料做的!拿火烤一烤才能顯出東西來。”
溫雅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操作?!這不是電視里密信的看法嗎?”
鄧瑩笑:“就是啊,評委老師也不相信,可是那個班的宣傳委員和文藝委員一直說他們是這么做的,一個老師就試了一下,拿了打火機湊上去……”
正說著,鄧瑩突然笑了起來。
溫雅不明所以,不過見鄧瑩笑,她也被感染了,不由得跟著笑瞇了眼。
鄧瑩緩過勁來,奇怪道:“你知道后來的事了?”
溫雅搖頭。
“那你笑什么?”
溫雅道:“我是跟著你笑的。”
鄧瑩繼續道:“結果那老師剛把打火機湊上去,墻上就燃了!”
溫雅吃了一驚:“老師沒事吧?”
鄧瑩搖頭:“老師沒事,就是有點嚇到了。那個班的同學仗著瓷磚不易燃,就在上邊涂了油,打算弄個火龍特效,沒想到一下子鬧大了。不過幸好當時滅火器就在旁邊,及時把火撲滅了,不然還得出火災。”
溫雅聽鄧瑩講,心里也是忽上忽下的:“那他們班是被記過了吧?”
鄧瑩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據說處分還沒商量下來。”
突然,她話鋒一轉:“話說,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溫雅解釋道:“我課間一般都在座位上坐著,基本上不怎么出去,也聽不見這些事情。”
“文今沒跟你說嗎?”
溫雅想起來有一天文今興沖沖地要告訴她什么,卻被田遇攔了下來:“你傳播那些謠言干什么?”
文今對溫雅的八卦普及就這樣被掐滅了,所以溫雅直到現在才知道。
鄧瑩換了一個話題:“你復習得怎么樣?”
溫雅道:“能想到的都復習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樣。”
鄧瑩道:“我也是,基本上佛了,隨緣吧。”
“欸,你說,咱們這次月考難不難呀?”鄧瑩問。
溫雅不知道:“難不難都得上,提前知道也沒多大用。”
鄧瑩有話說了:“誰說沒用?”
她眨眨眼,壓低聲音:“我聽說上上屆有個女生,高二的時候,考試前聽別人說題不難,就放松下來沒好好復習,結果考試的時候才發現題特難,一下子心態就崩了,沒考好,差點自殺!”
溫雅瞪大眼睛:“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鄧瑩輕哼一聲,“很多人把考試成績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不就是一點虛榮心嗎?又是作弊又是自殺的,太掉價了。”
溫雅垂下眼瞼:“萬一人家是有什么苦衷呢?”
鄧瑩嘆口氣:“誰知道呢。”
“后來呢?那女生沒事吧?”
“沒事,請了一段時間假,據說是找心理醫生去了,后來慢慢調整過來了。”
溫雅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可不是嘛,只要人沒事,萬事皆安。
溫雅和鄧瑩說了一會兒話,發現教室里的聲音漸漸小下來,就道別回了座位上。
其實,說實話,她還是有點擔心的,趁著還沒開考,再看看書。
不多時,監考老師抱著密封袋風風火火進來了。
一個女老師,走起路來辮子一甩一甩的,特別活潑。
她把密封袋放在講臺上,看看表:“好了,現在大家把非考試物品放到非考試物品暫放處,馬上就要發試卷了。”
都是新手,老師一說,就顛顛地收拾好東西,你追我趕地放到教室前方的桌子上,生怕晚了一步就得把書包放在地上。
第一場是語文,題型跟溫雅曾經看過的高考題型不一樣,和這一個月學的靠得比較近。
溫雅不知道自己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提一口氣。
她寫到作文的時候,才仔細看了要求。
除詩歌外,文體不限。
詩歌。
溫雅突然就想起來那些年少輕狂的日子。
小學的時候,她膽大包天,總敢于做一些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就連寫作文都不想循規蹈矩。
寫記敘文的年紀,她囂張地寫了詩歌,就因為一個突發奇想,還有作文要求的“文體不限”。
她什么都不懂,以為句子短一點,莫名其妙一點就是詩歌了,還特別聰明地空了兩格才開始寫。每一行只有幾個字,洋洋灑灑,差不多寫夠了試卷的行數。
寫完的時候她還捧著臉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杰作,感覺自己是個天才。
然而,那一次,她遭遇了考試以來的第一次滑鐵盧。
她語文成績低了。
老師把她叫過去談話,先是夸了一下她的奇思妙想,然后才告訴她考試的時候盡量別寫詩歌。
溫雅被打擊到了,自然應允,以后就沒把詩歌當了作文。
溫雅想著,抿唇一笑,現在想想,還真是有趣。
作文題目是我的……
我的媽媽?我的爸爸?
溫雅繼續看,發現是讓寫老師或者同學。
然而這一個月溫雅最熟的就是同桌文今了。
不如,就寫她吧。
我的同桌很皮……我們一起學習……
溫雅寫著,想到了溫暖的事情,眉眼都是溫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