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溫雅嘗試了那個網上兼職后,她就有點被嚇到了,安分了好幾天。
正當溫雅松了一口氣,以為應該沒事了的時候,一個電話打破了她的幻想。
那天照舊很平靜,溫雅和趙河在一塊兒看電視,趙河的手機突然響了。
趙河坐在窗邊接電話:“喂,你好。”
不知電話那邊說了什么,趙河打手勢讓溫雅過去。
溫雅疑惑地走過去,卻聽趙河開了免提,電話里講:“趙河女士,您在S市辦理的一百萬貸款請盡快還清。”
趙河和溫雅一臉懵,怎么回事?
趙河道:“我沒去過S市。”
電話那邊道:“是以您的名義貸的款,如果您不能及時償還,我們將立即逮捕您。”
趙河慌了,手機上顯示的號碼讓她不由得信了這番說辭,那是公安的號碼。
趙河看向溫雅,無聲問道:“怎么辦?”
溫雅也有點慌,難道是信息泄露了?但是那是我的信息呀。
溫雅不知道怎么辦,只能讓趙河自由發揮。
趙河繼續說:“我真的沒去過S市,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電話里道:“這是用您的身份證辦理的貸款,應該是由您償還。我們也沒辦法,還請您在三日內還清。這是我們的卡號。”一串數字被報出來。
趙河手心都濕了:“能不能寬容幾天,我是真沒辦過這個貸款。”
那邊是否認的回答。
趙河有點絕望地掛了電話,溫雅這時也緩過來了:“媽,這是不是假的?”
趙河道:“怎么可能是假的?他都知道我的身份證號!”
溫雅皺了眉:“是不是你把身份證丟了,人家撿到了?”
趙河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溫雅仔細想了想,求證道:“你真的沒辦過?”
“真的!”
溫雅有點猶豫:“這是不是假的?不是有很多詐騙的嗎?”
趙河暴躁了:“這是警局的電話!怎么可能是假的!”
溫雅還想說什么,卻見趙河給溫歡撥了電話:“喂,溫歡,剛才警局給我打了電話,說我在S市辦了一百萬的貸款,讓我三天內還清。怎么辦?怎么辦?”
溫歡問:“你沒辦過吧?”
“沒有啊!我去都沒去過那個地方!”趙河的聲音帶了哭腔,溫睿聽到動靜也出來了。
“媽,怎么了?”
趙河不回答,反而一直在問溫歡:“怎么辦啊!你倒是說話呀!”
趙河的手一直在摳窗臺,聲音都不對了。
溫雅提建議道:“媽,你要不問問……”
卻不想趙河沖她喊:“你能不能閉嘴?!再說話就把你賣了還錢!”
溫雅心里驟然一冷。
溫睿被嚇哭了,趙河捶溫雅一拳:“你愣著干什么?沒看見你弟哭了嗎?哄啊!”
溫雅看著她,發現趙河壓根不看她,反而在和溫歡說話。
趙河正著急著,聽見溫睿哭,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溫雅,又捶她一拳。
溫雅沉默著,垂著眼,去拉溫睿。
溫睿抱著他媽不放手,趙河催溫雅:“拉開呀!死了?”
趙河轉過頭去,沒發現溫雅沉冷的目光。
溫雅定定地看著溫睿,伸手掰溫睿的手,然而趙河見了,又是一拳:“能不能別添亂了!看把你弟疼的!”
三拳,沒有留手的三拳,常年做家務力氣極大的女人的三拳,拳拳都在一個地方,溫雅的右胳膊,早就紅了起來。
溫雅舔舔唇,拉溫睿,溫睿大概是發現了不對,順從地跟在溫雅身后回了房間。
趙河還在客廳跟溫歡打電話,聲音暴躁還有了哭意,溫睿低著頭哭,凄凄切切。
溫雅一滴淚沒落,只是右胳膊劇烈地顫抖著。
從胳膊,到手,都在抖。
真是疼啊。
溫雅看著胳膊上的印記,真狠。
她小心地碰了碰,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還沒等溫雅安慰自己,溫睿就過來扒拉她:“姐姐……怕……”
溫雅看著他,輕輕“呵”了一聲,抬起右手,想去拍他的頭:“不怕。”
然而話說完了,手卻沒下去。
手在抖,她好像控制不了了。
溫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里卻在流血。
你怕什么呢?
就算是天塌了,不也還有我給你頂著嗎?
你這么重要,怕什么呢?
我才是那個可以隨時被舍棄的人呀。
你看,就算我給他們爭了光,他們說舍棄就舍棄,你是他們就算拋棄女兒也要護著的人啊。
十幾年的陪伴比不上行別為男。
就算她知道這個電話很大程度上是詐騙電話,趙河的話不會成真。
但就是她不知真相時的話,才最傷人啊。
我靠右手寫字學習,現在它抖成這個樣子,會不會是壞掉了?
溫雅有點擔心。她的未來可全靠它了。
好像是被溫雅平靜的臉安慰到了,溫睿漸漸不哭了,自顧自地玩玩具。
但溫雅的手一直在抖。
不知過了多久,趙河一臉輕松地進來了。
溫睿立馬去抱著她,開心地喊:“媽媽!”
趙河一臉慈祥地抱著溫睿:“睿睿,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她拍著溫睿的背,“不怕,昂,媽媽在這兒呢!”
溫雅看著他們母慈子孝的樣子,在心里判斷,估計是知道這是詐騙電話了。
果然,溫睿問趙河:“剛才怎么了?”
趙河回答說:“沒怎么,就是一個詐騙電話。”
溫睿好奇:“媽媽你怎么知道的呀?”
趙河道:“我問了你舅舅,他說是詐騙電話,還說為了保險可以打電話問問公安。”
“然后呢?”溫睿急忙問。
“人家公安說是詐騙電話,就是偽造他們的電話。”趙河給溫睿這么說。
溫雅在一旁聽著,不發一言。
如果趙河能讓她把話說完,那么她就會提前得到“問公安”的建議。
然而沒有。
趙河和溫睿親昵了好一會兒,才看溫雅:“你做的不錯,把你弟哄好了。”
溫雅輕輕牽起嘴角,沒接話。
趙河沒和她多說,只顧著安撫溫睿。
溫雅看了一會兒,覺得融不進去,就去客廳了。
和他們在一起有一種局外人的感覺。
溫雅到客廳,發現電視還在演。
電視在唱獨角戲,只有她這個局外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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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光難
溫雅被趙河那樣對待,真的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