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封清塵看出了她的心思說:“其實,甘宏鑫此人,跟我頗有幾分相似。暗影幫幫主就愛與我們千曉樓比較,知道我父母供我讀書,也有樣學(xué)樣請了名師教甘宏鑫讀書,所以甘宏鑫并未參與暗影幫那些事,若是田小姐真跟他兩情相悅,不妨先觀察一段日子。而且,他能中探花,說明他這些年的書沒有白讀,若是他以后真走正道,也是好事一樁。”
奚有芩釋然了,打算先不告訴田馨瑩,特意叫奚茂在男賓里加了個甘宏鑫的名字,她要多觀察觀察。
想起這些,奚有芩問替她奮筆疾書的顧有榛:“對了,科舉考試查得怎么樣了?”
“已經(jīng)無事了,結(jié)果已經(jīng)呈上,這兩日陛下就會下旨了。”
奚有芩對封清塵很有信心,行的正做得正,無論怎么查都不怕,讓她意外的是宋燃和宋焱,竟然一點牽扯都沒有,她就問了出來。
顧有榛筆下不停,輕描淡寫地說道:“左右沒有成功,并未造成不良后果。而且,兩人還算聰明,沒有做得太過。即便他們真打算塞的人,也算得上有本事。”
奚有芩沒有再問,她不知道的是,顧有榛將兩人在此事的一些痕跡出手抹去了,一個原因就如他剛剛所說,另一個原因則是他不想讓銘帝心底有疙瘩。
帖子寫完又一起用完晚膳,顧有榛才離去。奚茂難得地提出要送他,顧有榛知道送他是假有話要說才是真,他主動開口:“父王有話直說便是。”
“此次科舉,連我這種邊疆守將都耳聞福王安王動作頗多,為何最后水花也沒掀起一朵?”
奚茂是個正直剛烈的人,若是顧有榛說出什么讓他不滿意的他一定會翻臉。
“安王和福王的確拉攏過一幫考生,也在考官那里遞過話,但除卻拉攏之意,也存了幾分替大殷廣納賢才之意,給有真才實學(xué)之人一個機(jī)會也不失為好事一樁。”顧有榛說完,又加了一句,“而且,圣上也是位父親。”
奚茂懂了,他說:“你倒是忠心。”
“我只是忠于大殷。兄弟闔墻在普通人家都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更何況是皇家?先人有無數(shù)血淋淋的事實,奪嫡一起,朝堂動蕩,受難的還是百姓。”
奚茂眼中露出幾分贊賞:“你做的對!往后,我跟你一起擔(dān)著,小打小鬧無傷國本可以不管,但若是傷天害理,我可不管陛下心不心疼,我第一個不饒!”
宴會那日,奚有芩被拉著起了個大早,鎮(zhèn)西王妃親自監(jiān)督,擺弄了足足一個時辰,終于滿意了。用早膳時,王妃提起:“芩兒,今日你可能會遇上些不喜之人,千萬不要忍氣吞聲,以前你癡傻的時候我都不讓她們欺負(fù)你分毫,何況現(xiàn)在的你!”
話語中滿滿的維護(hù)之意讓奚有芩心里暖暖的,她用力點頭:“我記下了!不來招惹我還好,若是有那些不長眼的,我一定好好教他重新做人,絕不會丟了鎮(zhèn)西王府臉面!”
“你這孩子,王府不怕丟臉,娘怕的是你受氣!”
鎮(zhèn)西王妃說的沒錯,奚有芩遇到的第一個不長眼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衣著華貴,打扮精致,許是習(xí)慣了,毫不掩飾嫉妒與貪婪的目光從奚有芩頭上那支鉆石步搖上掃過,拔下腦袋上的一支金釵說:“表姐,我們數(shù)年未見,妹妹想念得很,我們換件首飾吧?”
女子見面互換首飾是一種親近的表現(xiàn),的確有這風(fēng)俗,奚有芩摸了摸心愛的步搖,直接拒絕:“不換!”
女子微微一愣,但她沒有死心,竟直接上前抬起手要拔奚有芩頭上的步搖:“表妹你以前可沒有這么小氣!”
顧芽本能地想出手,但奚有芩已經(jīng)拉著她退了一步,揮開女子的手,說:“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以前的我可是個癡兒,你從我那拿走的首飾肯定不少吧?以前那些就算了,現(xiàn)在你還想故技重施,你是當(dāng)我傻還是你傻?”
跟在女子身后的幾個人用帕子掩嘴笑起來,女子惱怒,回頭瞪了她們一眼——的確是她傻,被人推出來當(dāng)槍使,說什么不相信奚有芩變得那么快,要她來試試,因為以前她的確用這招拿走過奚有芩很多首飾。
女子摸了摸被奚有芩拍紅的手背,心里暗恨——看來這奚有芩真的是變了,再也占不到便宜了。
奚有芩懶得理會,說了聲“大家隨意”,就繞開她們往前走。
等她走遠(yuǎn)了,這群女子才開始議論——
“表姐(表妹)真的不一樣了……”
顧芽耳力極好,見她們言語中對奚有芩多有輕慢,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奚有芩雖然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但她用腳指頭都猜得出來。她拍了怕顧芽,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人,不用放心上!”
“郡主說得沒錯,那是您外祖家旁支的,無需理會!”鎮(zhèn)西王妃知道奚有芩雖然不再癡呆,但卻不記得任何人和事,特意叫身邊的齊嬤嬤陪著她。迎面又走來一群女人,老的少得都有,齊嬤嬤一一介紹了,奚有芩上前應(yīng)對,進(jìn)退有度,氣度不凡,大家都在心底暗暗稱贊。
田馨瑩、宋夫人、陳靈云等跟奚有芩交好的人不久后也到了,奚有芩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幾分,拉著幾人不停說話。這還是奚有芩回到王府后第一次見到她們,因為身份的改變,幾人言行拘束了很多。
奚有芩很快發(fā)現(xiàn)了,十分不高興:“你們怎么了?可不許因為我現(xiàn)在的身份歧視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郡主!”
這話一出,完全是金鯉的味道,幾人才噓出一口氣,田馨瑩拍著胸口說:“都怪我娘,來之前交待半天,說什么一定對郡主您畢恭畢敬!”
奚有芩聽出田馨瑩口中的調(diào)侃,推了她一把:“那你剛才怎么不行個大禮啊?”
“我這不是怕你尷尬嗎?”
幾人都笑起來,宋夫人說:“小鯉,我還是叫你小鯉可以嗎?”
“當(dāng)然!族譜上就是這么寫的:奚有芩,字小鯉。所以我既是奚有芩,也是金鯉!”
王婉英臨近產(chǎn)期沒來,但卻托陳靈云帶了禮物過來,聽說是一種新奇的點心,田馨瑩就嚷著要嘗嘗。奚有芩也正有此意,就動手開始拆,誰知才解開盒子外的麻繩,就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動靜,還夾雜著女子尖利的叫聲。
奚有芩看了一眼,臉色突變:“好像是桃姐姐,我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