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捉弄文大人,您的親妹妹謹影公主會如何?”晉遠忍笑問。“我會怕她?”謹華還在氣頭上:“若非她不知著了什么魔,看上那個書呆子文朗,我早把那文老頭的眉毛剃了。”
二人提到的文朗,是安澤最高禮官文黎的獨生子,與謹華謹影一同在宮中學習。謹華兩兄妹相差一歲,同是織須國的喻皇妃所生,年幼時就從織須來到安澤,養在太后身邊,妹妹謹影頑皮惹事起來,連謹華都避之不及。
唯一能讓謹影沒脾氣之人,就是與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文朗。謹華最記得,文朗下學后愛吃一種費時難做的糕點,制作者必須很早就開始準備,而自己這個極愛賴床的妹妹,竟然能時常早起親手做這道點心。
謹華無奈:“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晉護衛!”謹華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地湊近他問:“你說這衛云的長公主,能不能降住慕哥哥?”晉遠面不改色:“這個問題,只有當事者自己能答。我會將殿下的問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大皇子。”
謹華被燙到一般火速跳開:“罷了!罷了!我什么都沒說,你可是什么都沒聽到。”說完就躍上了馬背。而晉遠在上馬前,回頭看了眼正好立于衛云一馬車前的闌月。
“長公主,晉護衛對我有疑。”闌月回到車中,坐在衛云一身旁。“晉護衛?他疑何事?”淑怡驚問。“那流民在驛站行兇,我為護住長公主差點出手之時,被他看見,他應已猜到我是習武之人。”衛云一將手里的書卷遞與淑怡:“不用擔心,闌月姐姐不必刻意避他,如往常即可。”看到二人依然擔憂的表情,衛云一繼續道:“從他知曉到此刻,已過去許多天,除了暗地觀察闌月姐姐,并無其它任何舉動,怕是他早已派人回衛云查探,且并未探到任何對安澤不利的消息。”
“可是......”闌月欲言又止。衛云一拉起她的手:“擔心亦是無用,之后自然會知道他欲如何。放心,我自會多加小心。”闌月與淑怡對視一眼,只能嘆氣點頭。
車隊又快速地向著安澤皇城行進起來。衛云一拿起小幾上,謹華為她摘來的這一束緋云。隨著這些天的相處,對謹華初次見面時的防備已慢慢放下。她雖外表依然是淡淡的,大多時候都是謹華賴在身邊說上一大車話,衛云一才簡單地回幾個字,但她心中明白,這位愛穿紅衣的少年,對敵下手毫不留情,可內心仍是純粹之人,對她也皆是善意。
緋云拿在手中,仿佛看不清每一朵小花的樣子,密密綿綿連成一朵小云。衛云一從未見過大海,自然不知晉遠與謹華所說的落日云海究竟是何種景色。她這十七年,除了偷跑出無名宮的那一天,其余每一日所見的天空,不過都是清冷院中那一小塊寂寞的藍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