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還有些頭疼,她撐起身子,房間空蕩蕩的,窗外樹枝搖曳,風輕云淡,清風拂面,屋內的紗幔隨風輕舞,她覺得這一覺睡了許久,此時風景,竟有種隔世之感。
“香兒。”
她喚了一聲,卻聽不到回應,只覺得這丫頭許是不在院內。便撐著身子下床,走到房門口靠著門弦上,半瞇眸欣賞著院落的風景,看著一片片銀杏葉飄落,此時的銀杏葉,已經黃了一大片,別有一番風景。
“小姐,您終于醒了?!?p> 香兒端著藥從外面進來,見慕容泠靠在門口,驚喜的加快腳步。慕容泠看著那一碗黑黢黢的藥,柳眉一蹙:“這是什么?”
香兒道:“這是朱先生給您開的藥,您感冒昏了兩天,可把我嚇壞了。好在朱先生醫術高明,他說你今日便會醒來,小姐,您果然醒來了?!?p> 慕容泠眉皺的更加緊了,看著那一碗黑不溜秋的藥,老遠就聞得到一大股苦藥味,心中有種膽顫的感覺,她轉移話題:“朱先生是何人?”
香兒將藥放在屋內的案桌上,一邊道:“就是上回我們在王府遇到的那位先生,他醫術可厲害了,說小姐這次燒的很厲害,只怕是要昏迷兩天,給小姐開的藥也是很有效果,小姐這么早就醒來了,小姐,先喝藥吧,這會藥溫度剛好?!?p> 慕容泠接過藥,定眼看了一會,湊近一聞,藥味更重了,她感覺這輩子估計都沒有喝過這么苦的藥,她隨口問道:“我昏迷的這兩天,王府可曾發生過什么事嗎?”
絕對不是因為不想喝藥隨便扯得一句出來。
香兒卻絲毫未覺:“這倒是沒有。這兩天只有朱先生會定時來為您查看身體狀況。其他的,王府一直都是很安靜的啊?!?p> 慕容泠點了點頭,低眉不語。
香兒見她遲遲不肯喝,奇怪問道:“小姐,怎么了?莫不是藥還有些燙?”
慕容泠嘆了口氣,搖頭道:“無事。”
將藥一口氣喝下,不帶喘口氣的。喝完整個臉都成了苦瓜臉了。抖了抖身子,趕緊放下藥碗要去院里吹風,卻被香兒攔到:“小姐,您的身子不好,還不能出去吹風呢,您身子本就虛弱,在吹涼風,只怕會在染上風寒?!?p> 慕容泠哭笑不得:“香兒,你家小姐身子沒有那么金貴柔弱,朱先生醫術好,我此時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礙事的?!?p> 香兒卻很是固執,上來一把抓住慕容泠的手,作勢要將她拉回來,道:“小姐,您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所以這次才會感冒的如此嚴重,還是莫要吹風了,您要是有個好歹,奴婢真是不知道怎么辦了?!?p> 慕容泠無法,香兒也是為了她好,由著她把自己拉回屋子,還把窗子也給關了,然后自己去忙了。那唯一的一抹秋色也看不到了,她只得自己拿起一筆墨在屋里搗騰起來。
說起來,她磨了墨,準備動筆畫上一副畫,腦子里思索著一些思構,憑著靈感一筆一筆的畫著?;璋导澎o的房間,一個高大修長的黑影靠在案桌前垂目注視著什么。
那種靈感近在咫尺,仿若就發生在自己身邊,就像在她昏迷期間,這個人就在她身邊守著一般。
不久時,畫便做完了,她拿起來定定的凝視了一會,嘴邊微微揚起,心情也瞬間變好了。
“吱呀~”
光亮傳來,門外一青衣男子和另一個布衣少年出現在門口,慕容泠心里莫名的一慌,趕緊把畫收了起來,定眼一看,正是朱云翳帶著他的小書童走了進來。
慕容泠把話用桌上的書本壓著,起身迎向前來的二人,笑道:“您就是香兒所說的朱先生吧?久仰大名。”
朱云翳也笑道,卻并不與她客套:“看來慕容小姐的身子是好的差不多了?!?p> 慕容泠做了個請的手勢,請朱云翳二人坐下,親手斟了兩杯茶,道:“是啊,還要多謝朱先生的幫忙了。”
朱云翳挑眉,修長的手指玩弄著手里的茶杯,輕抿一口,道“在下沒記錯的話慕容小姐如今是沁王正妃吧。居然自稱小女子?真是聞所未聞?!?p> “朱先生不是也稱呼我為‘小姐’嗎?自是知道我在王府的處境?!?p> 朱云翳打量著慕容泠,卻并未接話,看著慕容泠的臉色已經恢復好了,道:“請出示手腕內側,在下為慕容小姐把脈?!?p> 慕容泠也不多話,將手腕露出來,看著朱云翳直接的給她把脈,也并未說什么,朱云翳的神色一直很是平靜,過了一會,收起手腕,慕容泠問道:“朱先生,我的身體如何了?”
朱云翳道:“已經無大礙,只需在吃幾幅藥便可痊愈。明日也不必復查了”
慕容泠點了點頭,道:“多謝朱先生了。”
她想起什么,想要開口問,但又說不出口,閉口不語,朱云翳見狀,仿佛已經猜到慕容泠的想法,嘴角一勾,問道:“慕容小姐可是有什么要說的么?”
慕容泠一怔,自己的想法還真是越發藏不住了,只得笑道:“前些天府里有人也是得了重病,那時我見朱先生急忙趕來,情況必定是緊急的……只是,那個人現在身體可好些了么?”
朱云翳揚眉,輕笑一聲,那笑并不達眼底:“慕容小姐還真是有一顆赤子之心呢,盡管人家對你淡然置之,漠不關心,甚至也許那天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居然還那么關心一個隨時都會要了你的命的人?!?p> 慕容泠一噎,不知該說什么,也知他所言非虛,但是那話就那么蹦了出來,腦子里也就那樣想了,不受控制似得,她能咋辦?她只得道:“那又如何?我們誰也說不準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但是我只能憑著自己的想法走?!?p> 朱云翳又歪著頭定定的看著她,那神色犀利深邃,似乎要將她看穿,他似笑非笑:“那個人命硬著呢,恐怕哪天你死了,他也活的好好地?!?p> 聽他如此說,慕容泠便覺得松了一口氣。心里也踏實了。
不知為何,她一開始來到祁國一心逃離沁王府,一心想著找回自己的記憶,現在的她,雖然也不覺得自己會一直呆在這里,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男子,像是魔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