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復仇

　　大街上，店鋪林立，人來人往。木呷、木乃還有兩個兄弟圍住一個彝族漢子。木呷抽了漢子一巴掌，又一膝蓋頂在漢子腹部，漢子痛苦地蹲下，漢子的伙伴沖過來吼道：為啥子打人，憑什么打人。木乃等人急忙迎上去推住來人：不關你們事哦，過去。

　　來人：你們憑什么打我們波爾家人。

　　木乃：你們波爾家人偷襲我們黑幾家人，你說該不該打。

　　來人：不要再打了，不然，我們波爾家也不是吃素的。

　　木乃一拳打在來人的臉上：老子看你吃什么。

　　這時，擠進來一人吼道：老表些，不要干了，有天大的事情，大家坐下來說。好大的事嘛，我們彝族人哪怕是人命都說得好，有什么不能坐下來談的嘛。給扎約阿木一個面子，大家不要打了。說完，一口一聲的老表，不要干了，便把雙方分開了。

　　兩方人各找一個地方坐著。

　　扎約阿木先來到黑幾家處，說：老表，是怎么回事？

　　木乃：波爾木乃前幾天莫名其妙地砸了我家木呷一酒瓶，你說我們黑幾家能丟這個面子嗎？有仇不報非君子。今天被我們逮住了，看他怎樣給我黑幾家一個交待。

　　扎約又來到波爾家處說：老表，黑幾家說你無緣無故用酒瓶打了黑幾木呷，是不是有這回事？

　　波爾木乃：有這回事，不過，他黑幾木呷太過分了。帶起海嘎到我們彝族家來耀武揚威，居然還敢偷我哥哥未過門的老婆。他敢不承認——豬兒都砸死一頭，我波爾家的臉面都丟盡了，你說我該不該教訓一下他？他黑幾家有面子，難道我波爾家就沒有面子了嗎？他今天還敢來打我，只要我波爾木乃不死，老子就要殺了他黑幾木呷，都不解恨，不要以為我波爾家好欺負。山不轉，水轉，他總有一天要死在我手里。

　　黑幾家處。扎約：老表，波爾家說你帶海嘎去偷波爾家未過門的媳婦，有這回事嗎？

　　木呷：老表，我們彝族家有傳統，只要沒過門的女人，哪個都可以耍朋友，對不對？而且，俗話說“捉賊拿臟，捉奸那雙。”你在床上逮住我們，那沒話說，就算被他打死都活該。無憑無據的他有什么資格在半路上偷襲我。況且，他哥哥都沒有意見，關他什么事，又不是他老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說對不對？

　　扎約：老表，你的海嘎曲波（漢族朋友）是怎么回事？

　　木呷：我確實有漢族朋友在我家玩，但，有什么嘛，現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彝族漢族都一樣，彝漢通婚的都多得很，無非耍一下朋友嘛，蘿卜拔了坑坑在。況且哪個規定漢族和彝族就不能耍朋友呢？你也是久跑江湖的人，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波爾家處。扎約：老表，這個事情呢，你太沖動了。為什么這么說呢？首先，畢竟我們諾蘇（彝族）自古就有細勒庫（偷女人）的習慣，即使黑幾木呷帶海嘎曲波去找你哥哥未過門的細莫（老婆），這也不奇怪，畢竟沒過門，只要不抓住，誰都可以耍一下朋友。其次，你又沒在床上抓住人，人家可以完全不承認，你也是沒辦法。你說是不是？

　　波爾沒開腔，靜靜的聽著。

　　扎約：你今天雖然被打了，但你也打了黑幾木呷，就算扯平了。但說起來還是你不占道理，況且也不是好大一點事，就算他的朋友去找你哥哥老婆，那也沒什么，你也不是天天去偷別人老婆。這樣嘛，今天這個事情，你買兩斤酒兩包煙給黑幾木呷賠一個禮就算了，你看行呢，我就幫你們兩家把這個冤仇解開，如果不行的話，我也就不想管你們的事情了。不過，我還想勸一句，好漢不吃眼前虧。

　　波爾家其中一個人說：老表，等我們商量看一下。

　　扎約：那你們商量，我再去勸一下黑幾家。

　　黑幾家處。扎約：老表，事情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這個事情呢？我是這樣想的，你看你帶起朋友到家里來玩，雖然說彝族家有偷老婆的傳統，但對于漢族，好多人也還不能接受。你這是運氣好，如果對方聰明的話，悄悄調查好，直接把你朋友堵在床上，不管在做什么，我看，你的朋友都脫不了爪爪，你說是不是？雖然你被偷襲了，但你今天當著這么多人打了波爾家人，也算找回了面子。我看，就大事劃小，小事劃無，拳當給我一個面子，一家買兩斤酒，大家喝了就算了，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好大一點事哦。就這樣哇。

　　波爾家處。扎約：老表，考慮得咋樣？

　　波爾家一人說：老表，我們家冤枉哦，吃了虧，還要買酒，沒有這樣的道理哦？

　　扎約：好大的冤枉哦，我剛才給黑幾家說了，雙方都有錯，也不說哪個給哪個賠禮了，雙方一家買兩斤酒，權當不打不相識，喝一個和平酒，以后大家還是老表。好大一點事嘛，你找我老婆耍朋友，我找你老婆耍朋友，太正常了，漢族又有什么嘛，大不了以后你也娶一個漢族老婆就行了。

　　波爾木乃：好嘛，老表，我今天不是怕他黑幾家，是給你老表的面子。

　　雙方把酒拿在一處，扎約：老表些，謝謝大家給我這個面子，話明氣散，以后大家還是親戚，有什么事要坐下來商量，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木呷，木乃你們兩喝一杯和氣酒。

　　木呷：老表，我勒意思幾啊嘎（不好意思了），我勒孜比索（我們兩喝一杯）。

　　波爾木乃：老表，我也沖動了，孜朵（喝）。

　　扎約：來來來，大家一起喝酒，就是這樣嘛，大家都是諾蘇（彝人）沒有跨不過去的坎，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我也和兩個老表干一杯。

　　王翰十分震撼，確實是一個豪爽的民族啊，沖動起來根本不計后果，無法無天，一但坐下來，又能通情達理，胸懷寬廣！在彝人的世界里仿佛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