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臨晉侯府。
楊駿此時正跪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冷峻的看著臺下半跪的大漢。
那漢子渾身赤膊,只是在肩膀上還掛著幾縷碎布,渾身一處青一處紫,一副十分凄慘的模樣。
“尚書,就是這樣,李頭和邢宇就被那司馬朝抓了去。他已經看到了您的牌子,卻還將我衣服剝光,派我來給您匯報,這是想要羞辱您啊。”那漢子說道激動處,暮然整個人都跪了下去,向著楊駿磕了一個響頭,這才又大聲說道:“請尚書為我們報仇。”
楊駿此時卻是沒有在意他的舉動,他用眼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這才淡淡道:“司馬朝那邊我自然會去過問,不過……”說到這里,他的聲音突然陰冷下來:“我讓你們盯緊星月酒樓附近的異動,你們就盯到怡春院里去了?”
他目光冰冷無比,見那人無話可說,突然對門外的侍衛喊道:“將此人拉下去,砍了頭顱來。”
“尚書,尚書饒命啊。”那人一聽見楊駿如此說,當即臉上血色全無,他渾身顫抖,腦袋不住的向地板磕去,大聲喊叫道:“望尚書看在我為您辛勞了這么多年的份上,繞我一命吧。”
“饒你?”楊駿臉上閃過一絲殘酷的神色,他獰笑道:“如此時間,如此懈怠,我還能饒你嗎,給我將他拉下去。”
眾侍衛一聽也不敢違抗楊駿的意思,當即就有兩名強壯的漢子一左一右的拉起了那人,想要將他架出去處決。
誰知那人一看到如此架勢,竟然嚇得渾身癱軟,大小便失禁。他的尿液瞬間噴涌而出,竟然撒了一整個屋子,弄得原來香氣縈繞的屋子變得騷氣哄哄。
“給我將他拉下去,拉下去。”一看到自己心愛的屋子被這樣的毀掉,楊駿此時也是氣急。不過當他看到那惡心的尿液時,一個念頭突然在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來,楊駿又連忙叫住了那將要將那人拖下去的兩名侍衛:“等一等,讓他上前來。”
那人一聽自己好像又有了活路,身體頓時煥發了活力。他也不管地上的尿液,立馬連滾帶爬的就爬到了楊駿身邊,大聲喊叫道:“多謝尚書饒我一命。”
不過楊駿此時卻對著那站在一旁的侍衛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然后從身后抽出了一把長劍,暮然指向那人,冷冷的說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條死路,一條活路。死路自然是被我一劍刺死,你的家人也會被我報復,至于活路嘛……”
楊駿眼睛微瞇,一道冷芒從中閃過。不過還不等楊駿說些什么,那漢子此時聽聞自己真的有活路可走,當即叩頭如搗蒜,大聲道:“尚書,我愿意走活路,走活路。”
“小點聲。”楊駿此時卻是有些惱了,他又向外張望了一眼,這才繼續說道:“你想活命,那自然也是我想看到的,我也很高興你愿意選這條活路,不過……。”說道這里,他又用他的劍尖直向了那人的襠部,微笑道:“我想要借你的一件東西使使。”
“什么,什么東西。”那人沒有注意道楊駿長劍的變故,此時他還是如夢初醒一般,突然他就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又說道:“只要是尚書要的,我能給的,在下皆奉獻給尚書。”
“好。”楊駿聽聞此言當即撫掌笑道:“你若是真的如此忠心,那我自然保你下半生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說到這里,他又滿意的看了此人一眼,便朝外面的侍衛喊道:“叫黃醫師來。”說著他又指了指那跪在他腳下的漢子,又笑道:“將此人帶去地牢中關押起來,嚴加看管,不得有絲毫意外。”
“諾。”眾侍衛一聽不敢怠慢,當即就快步走了上去,將那人帶了下去。
“有意思,有意思,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收獲。”楊駿在大堂中興奮的轉了一圈,這才注意到這散不去的騷臭味,這才對著左右一揮手道:“將這里打掃干凈,還有我三弟、四弟人在何處了,是否已經到了。”
“門房還沒有傳來消息,應該是還未到達。”那侍衛聽聞楊駿問話,立馬躬身說道。
“再派人去催催,叫他們快一些。”聽聞此言,楊駿有些氣急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慢吞吞,慢吞吞的。”
說著他一甩袍袖,就像是再也受不了這屋中的味道一般,快步走出了大殿。
楊駿這邊熱鬧非凡,東宮這里也是喧鬧無比,不過明面上是太子宴請賓客,背地里卻是欺負現在的皇帝司馬炎無力管制東宮,這才讓賈南風能夠借太子的勢,這么肆無忌憚的籠絡權貴。
當然還有謀劃他們的秘密陰謀。
司馬朝剛剛進東宮的時候還有所懷疑,他不理解賈南風為何要搞出這樣大的陣勢,這不是相當于暴露給自己的對手自己也在準備的信息嗎。
但是當他見到那幾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司馬朝這才有了一絲的明悟。
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輔國將軍中尉司馬越,司空賈謐,侍中賈章,還有他這位最近風頭正盛的虎賁校尉司馬朝。
這么多的重量級人物同時來訪,別說有心人能不能注意到,就算是無心人,也能察覺一二,根本不可能瞞得住這些老油條的眼睛。
所以,倒還不如大大方方的來的痛快,而且賈南風這樣的布置也讓這些人徹底的和自己綁在了一輛戰車之上。
司馬朝此時也是苦笑一聲,他本想來去無蹤,可是賈南風這手倒是讓他無可選擇了。
他只能暗嘆一聲,這才快步將東宮中走去。
不過東宮中的人也還算是友好,也不阻攔他帶侍衛進入,畢竟他現在也只有劉星一名侍衛正跟隨著他,倒也無需提防什么。
至于封喜,此時卻是秘密將之前抓住的楊駿的人秘密押送到了司馬朝的住處,相信憑借他的本事要將那兩人押到輔國將軍府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
程據也是跟在司馬朝的身旁,他倒是沒有收到東宮的請帖,不過耐不住司馬朝的邀請,這才陪他一路走來。此時他見司馬朝要有進入東宮的意思,他這才對司馬朝躬身請辭道:“使君竟然進東宮,那在下還是先行告退了。”
司馬朝聽到他這般說,這才回身對他笑道:“還要多謝程太醫一路陪伴了。”
不過話說到這里,司馬朝又一拍額頭,像是又想起了些什么一般笑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吧太醫的定情信物都忘記了。”
他向程據歉然一笑,又從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了一塊魚形玉佩,笑著遞給了程據。
程據一見此物,卻是連連擺手苦笑道:“使君還是不要再取笑與我了。”
聽聞程據如此反應,司馬朝卻是將臉上的笑意一收,輕輕道:“這可是那柔兒姑娘給你的定情信物,聽說是別人祖傳的寶貝,我怎么能私藏呢?”
說到這里,他又瞟了一眼程據,見他還是連連擺手,這才繼續說道:“再說了,我看那柔兒姑娘雖說是青樓出身,但是也任然是冰清玉潔的身子,程太醫又何必如此絕情。”
“這歷朝歷代,從古至今,哪里容得這太醫與娼婦廝混,這有違倫常,萬萬不可,萬萬不可。”程據還是擺手拒絕道。
聽聞程據真的如此抗拒,司馬朝也是面色一沉,他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當即就抓住程據的右手,將他手上的玉佩往他手里一塞,又說道:“那就請程太醫為我保管這枚玉佩,一定要妥善保管,指不定什么時候在下就登門來取。”
說完,他也不顧程據有何反應,立馬就轉身向東宮方向走去。
程據本想將那塊玉佩往地上一砸一了百了,卻又想到司馬朝說的是讓他保管,意思是這是他司馬朝的物事,心中又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良久他這才長嘆一聲,向著另外的方向緩緩離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