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你這個人挺悲觀的。”柯洛難得真摯的看著我說。“不管是什么時候,做什么事情,你都愛往最難受最悲觀的方向走。好比你今天忘記帶飯卡出門,你就會擔心自己是不是不能吃飯,然后你就會萌發出一種糟糕的情緒,直到你發現圓又圓幫你買好了早餐。”
確實如此。我向來都是清醒的悲觀主義者,在做任何事情以前,總要算好一萬種失敗的可能性。
但這么說我的人是柯洛,我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于是我訕訕的開了口:“你聽說過愛德華·墨菲提出的墨菲定律嗎?墨菲定律里就這么說‘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柯洛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我剛慶幸自己總算博回了點顏面,他又話鋒一轉:“那與墨菲定律相反的麥可斯韋爾定律,你是否有所耳聞?任何事情都看似很難,實質不難;任何事情都比你預期的更令人滿意;任何事情都能辦好,而且是在最佳的時刻辦好。”
我愣了愣。麥可斯韋爾定律是一種樂觀主義定律,而墨菲定律是一種悲觀主義的定律。柯洛今天與我坐在這里,我們相持的定律不同,性格不同,世界觀也不同。那我到底為什么會想到要找他幫忙呢?難道是這些天來,我也在不自覺的被他和陳燦所影響嗎?我也在心里生出了一種僥幸,覺得對于那本書的秘密,我能夠去探尋嗎?
我好像抓住了點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柯洛看我沒有說話,知道我心中自有計較,便開起了玩笑:“說起來,我還以為你今天叫我出來是想問我陳燦的事情呢。”我連連擺手,甚至感到有些奇怪:“不不不,問陳燦的事情干什么?”
對面的柯洛聽到這個三連否認突然笑出了聲:“那就是問我和陳燦的事情?”
我更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是啊。你們倆的事情當然你們倆自己處理。不論什么關系都好。”說這話的時候,我有意看了看柯洛的臉色。那張帥氣的臉上顯而易見滿滿的坦然,并沒有因為我的話而出現絲毫慌亂。
我又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十一月份,是南方的秋末啊,但今天都不怎么冷,天空也是晴朗的。學校里沒有楓樹,所以看不到什么金黃的景象。一眼望過去,果然還是沉悶的建筑物藍黑白顏色。
真好,也沒有什么樹掉葉子,都不用打掃落葉了。總覺得落葉這種東西太傷感了,落葉歸根,又是一個很漫長的輪回啊……
后面說的話都記不太清了,我回到寢室的時候大概是下午五點整。按部就班的補妝、吃飯,我吃驚于我自己和往常看起來并沒有太大的區別。柯洛的話確實對我有些作用。說起來也真巧,遠遠的選修課就在今天晚上,六點半剛過,她打了聲招呼便去占座位了,我一個人在寢室無聊的刷起了手機。很久沒有這樣靜下心來去思考未來到底會是怎么樣,迎接我的是什么,所以事到如今我能做的還是只有等待這一件事。
隨意翻了翻朋友圈,大家的日常過的都很平淡,好像一到學期末,多數人便開啟了宿舍、自習室、食堂和教學樓四點一線的生活。我以前覺得這樣的生活特別枯燥,總是喜歡鬧著身邊的人周末聚會,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反而開始覺得這樣的生活才足夠美好。我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那個女孩并沒有說出什么讓人無法接受的話,她只是想得到這本書的秘密,雖然是用威脅的方式。我早就應該料到,那本書肯定不止被少數幾個人借閱過,而覬覦這個秘密的人卻都隱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在明他們在暗,這個女孩只是其中一個,我真的有足夠的能力去解決嗎?
這真的是一個讓人很傷腦的問題啊,至少對我這種只知道說廢話和哈哈哈的人是的。
我又打開了和柯洛的聊天界面,告訴他等會八點我會和那個女孩在體育館碰面,那本書我不會帶去給她,如果他想看的話,可以跟遠遠借。雖然有點自私,但我真的不想讓這個秘密落入別人的手中,至少柯洛不是別人,是還值得相信的、能力還不錯的朋友。如果我能解決這件事的話,我一定會很感謝他的。
七點五十了。
我拿上手機出了宿舍樓,走向體育館,可能是因為大一大二都在上晚自習,這個點的校園里人并不是很多,圖書館倒是燈火通明,我并不擅長體育,所以體育館對我來說完全就是陌生的存在,在外面望著人影幢幢,里面又會是怎樣?她又為什么約我來這里?
走近了,我才發現在大門口等待的那個女孩。長相很可愛,眼睛圓圓的,頭發被染成了奶茶色,看上去像個嬌貴的芭比娃娃。如果說來找我的是這個女孩,那結果應該沒有想象中的糟糕,我天真的想著,一邊打量她一邊等她開口。
她見我不出聲只顧著看她,只好先發制人:“我是漢語言班的魏書。就是打電話給你的那個女孩。”我哦了一聲:“我是袁名。”然后又沒了下文。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應該是沒想過我會用這么云淡風輕的反應來面對她,于是又氣鼓鼓的開口:“那本書帶來了嗎?我要看。快點給我。”說完竟然還囂張的伸出了手。
我搖了搖頭,攤開手:“沒帶。”
“不是讓你帶來的嗎?我就猜到你會這樣,還好我叫了別人來,你寢室在哪?你留在這里和我談判,我讓那個人去拿。”魏書有些孩子氣的發言讓我在心里狠狠的無語了一把。虧我來的時候還擔心這擔心那,這大小姐純粹就沒看過那本書,不知道受了誰的慫恿或者是從哪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甚至很有可能,她并不知道里面隱藏的秘密是什么,只是隨口一說。
那我也之前也真是過分杞人憂天了。
我懶得理會她的白癡發言,想趕快找個借口開溜的時候,她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我:“你別想走!要不然把那本書給我,要不然老實交代你和陳燦之間的事!”
這下我懵了。我和陳燦能有啥事?我怎么不知道,敢情我這是又變成了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