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尸雀天災
匕首的尖端接觸到老鼠腦袋之時,方燃渾身一震,一股熟悉的熱流沿著手臂涌了進來。
方燃頓時有了一個猜想,轉頭對慕云影說道:“把魂珠給我一顆。”
慕云影應了一聲,從香囊中拿出一顆魂珠,放在方燃攤開的手掌上。
魂珠觸碰到方燃手掌的一瞬間,慕云影的指尖突然并攏,食指和拇指之間捏著的魂珠已經不翼而飛。
慕云影抬起手來,目光在兩人的手上來來回回的掃視了好幾圈,訝然道:“魂珠……被你吸收了?”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方燃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熱流涌動的感覺還殘留在上面。
“忘了跟你說,我每次擊殺喪尸的時候,喪尸身上都會傳來一股熱流,強化我的身體。而剛才你把魂珠放在我手上的時候,也有同樣的熱流傳來,而魂珠則消失不見。”
方燃一邊思索,一邊慢慢的說道:“這就說明,熱流和魂珠其實同出一源,都是喪尸體內的能量,只不過表現形式有所不同。其實每只喪尸都有這種能量,只不過被你殺死之后會變成魂珠,被我殺死則會變成熱流。”
“原來如此。”慕云影認同了他的說法,轉眼卻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原來你的能力這么金貴,一直沒舍得告訴我啊。虧我還把魂珠和系統都跟你說了。要是沒有這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方燃身體一僵,撓了撓頭,訕笑道:“那不能夠。我就是一時沒想起來。”
慕云影哼了一聲。不過她也知道,事關自己的異能,謹慎一點也是應該的。況且在自己說出系統之后,方燃也沒有追問她的四維屬性具體是多少,反倒是她隨意詢問對方的體魄值,其實是有些唐突的。
慕云影這樣想著,心中便已原諒了他,只是一時還放不下姿態,便冷著臉走在前面,想著他要是再賠幾句不是,自己就順著臺階下來。
然而悶頭走了幾分鐘,她不說話,方燃也一言不發。慕云影實在是無奈了,只好繼續之前的話題,“你說熱流和魂珠本質上是一樣的,既然你可以吸收熱流,我應該也可以吸收魂珠。”
方燃知道自己理虧,只是他這么多年以來都沒有什么道歉的經驗,一時也不知怎么開口。
見她終于說話,方燃松了口氣,抬手撥開面前的樹枝,接著她的話說道:“按道理應該是這樣沒錯。不過有個問題,這魂珠我拿在手上就自動吸收了,可你拿了半晌也沒有反應,那你應該怎么使用魂珠呢?難道要吃下去嗎?”
慕云影一陣惡寒,魂珠是從喪尸腦袋里拿出來的,別說真吃了,光是想想就渾身雞皮疙瘩。
方燃也覺得這個提議過于惡心,便打了個哈哈,“我就隨口一說,未必就是這樣,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慕云影的理性告訴她,這個猜測有很大可能是正確的,但她看了看袋里的魂珠,實在是下不了決心。
所幸現在還比較安全,沒到非要吃魂珠升級的地步,慕云影便把香囊系好揣回兜里,想著以后再找找其他的辦法。
弄懂了魂珠的原理,接下來的路途中方燃就有意識的放手,盡量讓慕云影多殺喪尸,一方面是慕云影的黑冰能力的確需要大量的鍛煉,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多收集一些魂珠。他始終覺得,魂珠這東西應該會非常有用。
兩人一路走一路殺,直到慕云影的香囊已經半滿,才終于走出這片山區,眼前出現了不一樣的景色。
時值秋季,翠綠的長葉包裹著金黃的玉米,廣闊的田地一望無際。
若在平時,任誰看了這一派豐收的景象,心中都不免歡喜。但此時此刻卻大不相同了,方燃和慕云影看著眼前的玉米地,心中想的是玉米桿太長,體型較小的喪尸獸很容易藏匿其中,而且會妨礙出手的動作,拖慢行進的速度。
只是這玉米地實在過于廣大,想繞過去不知要花費多長時間。幽藍侵蝕奇詭古怪,誰也不知道還會產生什么變數,多在曠野中耽擱一時,就多一分風險。
兩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從玉米地中穿過去。
方燃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從地下拳場出來時將近九點,而此時已是下午兩點,他們在山中足足走了五個小時。
方燃體質過人,還不覺得怎樣,慕云影卻是累了。兩人索性找了一片空地席地而坐,打開一個拉桿箱,從中取出水和飯食飽餐了一頓。
這一上午翻山越嶺,體力消耗很大,慕云影看來是餓得狠了,簡單的肉沫拌飯也吃的很香。方燃著意觀察了一下,她的飯量比早上多了許多,已經消滅了一盒半的拌飯,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看來慕云影的猜測沒有錯,消耗掉的異能——用系統語言應該叫做法力值,消耗掉的法力值的確需要通過大量進食來補充,而異能覺醒的消耗更是巨大,所以昨晚兩人才會瘋狂進食補充能量。
注意到了方燃探詢的目光,慕云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嗔道:“看我干什么,好好吃你的飯吧!”
方燃聳聳肩,開始專心吃飯。
饒是兩人吃飯速度都不慢,但食量擺在那里,一頓飯還是足足吃了十多分鐘。方燃吃飯的速度一向極快,一頓飯用了這么長時間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不由感嘆道:“想不到有一天會覺得吃飯是件這么浪費時間的事情。”
歸攏了一下餐盒,這一頓就吃空了半個行李箱,兩人皆是慶幸食物帶的充足。雖然眼前就是玉米地,但估計沒人想親身嘗試一下這些玉米到底有沒有變異。
拆下兩組自制警拐掛在腰間,剩下的原樣綁回行李箱,方燃將空了一半的行李箱遞給了慕云影,自己則拎起了滿的那個。
慕云影心中一暖,伸手接過,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入了玉米地中。
方燃單手持著警拐在前面開路,慕云影也將匕首握在手中,兩人俱是凝神戒備。可是預想中的危險并沒有出現,反而找到了一條農民預留的小路,一路風平浪靜的走到了玉米地外面。
這段路程出奇的順遂,這片玉米地里好像真的就只有玉米,蛇蟲絕跡,鳥雀不存,似乎除了穿行其中的兩人外再無一個活物。
這種感覺十分詭異,兩人都暗自皺緊了眉頭。
玉米地距離村莊還有一段距離,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村莊的輪廓,
走近村莊,方燃立住行李箱,將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喂——有人嗎——”
等了一會兒,村莊中依舊寂然無聲。
慕云影沉聲道:“這么大的動靜,就算村子里沒有活人,也該有喪尸出來,可是等了這么久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村子恐怕不太對勁,我們要小心一些。”
方燃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當先走在前面,銳利的目光不斷掃視四周,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村里的道路平整,兩側是整齊的磚石小樓,可見這個村子的經濟水平很是不錯。農村養些雞鴨鵝狗實屬正常,路上有些雞屎狗屎也是在所難免。可詭異之處在于,明明路邊隔三差五便有一坨排泄物,可制造它們的生物卻是蹤跡全無,地上散亂的分布著一灘一灘的血跡,但也不見尸體。
兩人越是深入村中,眉頭越是蹙緊。這村莊奇怪的景象讓二人心生警惕,方燃停下腳步,與慕云影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在村中探查一番,若能發現一些端倪,臨敵之際也能有所準備。
方燃將目光投向周圍的房屋,發現這座村莊中有不少屋子的窗戶是破碎的,慕云影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兩人對視一眼,找了一間玻璃破碎的房屋,踹開大門入內查看。
屋中一片凌亂,地上還有已經干涸的紅藍相間的血跡,一踏入房門,一股血腥味便撲面而來。這場景倒不陌生,喪尸肆虐過的拳場觀眾房間也是這副模樣。
慕云影來到破窗所在的房間,站在門口往里面看了看,道:“玻璃碎片都在屋里,呈放射狀分布,顯然是有什么東西破窗而入,對屋子的主人發動了攻擊。”
“你倒是專業,還記得保護案發現場呢。沒那個必要了,進來看吧。”方燃邁步走進屋中,踩著碎玻璃碴子走到窗前。這屋子的主人平日里疏于打掃,窗臺上已經積攢了一層薄薄的浮灰。
方燃撫著下巴分析道:“窗臺上的浮灰還在,而且地上的玻璃碎片散射的很完整,如果破窗而入的是喪尸的話,除非是直接跳進來,而且跳的很遠,否則做不到一點都不碰窗臺周邊的地面。”
慕云影點頭道:“我也不覺得喪尸有這么高的智商,而且這窗戶不高,如果是喪尸的話,估計就直接順著窗戶爬進來了,是喪尸的可能性不高。會不會是某種喪尸獸,比如村里的大狗之類的動物?”
“有可能。”方燃說著轉到另一個房間看了看,那里面的窗戶也是碎的,現象和剛才那間一樣。
又查看了幾家,現象都如出一轍。兩人從屋中走出,慕云影心中便有了猜想,“如果是陸地生物,不大可能這么多次破窗都腳不沾地,最有可能是某種飛禽所為。”
方燃皺眉道:“的確如此。如果真是某種猛禽,而且還吃掉了村子里的所有活物和喪尸,那它很有可能已經發生了進化。這就有點棘手了。”
慕云影秀眉一挑,“只是有點棘手?”
方燃一拍胸脯,傲然道:“進化過的喪尸我又不是沒殺過,這家伙識相的就在天上飛著,要是敢落地,看我不把它翅膀撅下來。”
慕云影也不知道他是真有把握還是故意這樣說,不過看著他這副大包大攬的樣子,心里的緊張感倒是緩解了不少。
“不過嘛,”方燃話鋒一轉,“雖然我不怕它,但是能不跟它碰面最好還是不要碰面,大家各走各的路,兩不相見那是最好。”言罷果斷加快腳步向村外走去。
慕云影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拖著箱子跟了上去。
然而這世上的事總是不如人意,兩人剛剛走到村頭,身后遙遠的天空中便傳來躁動的嗡鳴之聲。
方燃嘖了一聲,抽出警拐向后望去。這一看不要緊,他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只見遠方的天空之中,一片黑潮滾滾涌來,愈近愈有遮天蔽日之聲勢。
這哪里是一只猛禽,分明是一片麻雀的海洋!方燃看得分明,這群麻雀已經變異多時,正是眼瞳幽藍,羽毛烏黑,爪如鐵鑄,喙似彎鉤。
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村中活物全部失蹤的原因。
所到之處,人獸絕滅,尸雀橫行,恍若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