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的數量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夸張,頂多就是五六百只,并非如芝麻推一般密密麻麻,但即使是正規的獵魔手也需要五十多人的隊伍才能與之對抗,更何況這只是一支三十人的車隊。
獵魔團作為世間上僅有的對抗魔族的組織,已經有了完整的框架,勘察手負責去搜查魔物的暴起,同時也會去注意具有優秀天賦的人爭取能被獵魔團所培養,當然,勘察手們還有洗腦的權力,勸說無效或人們遭受魔族侵襲的話就會使用,畢竟魔族作為人類的禁忌最好不要讓百姓知道,以免造成恐慌。
獵魔手是得到勘察手的情報之后專門去絞殺魔物的團隊,他們才是獵魔團的最主要戰力,只有足夠的實力的人才能有資格當獵魔手,因為這也是獵魔團死亡率最高的一個部分。
理論上任何一只魔物放到大自然都會是場災難般的血腥屠殺,它們擁有猛虎棕熊也難以對抗的身軀,鋒利強壯的獸爪能輕易將鋼鐵撕裂,更何況是血肉組成的軀體。但幸運的是魔物一般好像對普通動物不怎么感興趣,就像我們沒興趣毀滅對我們毫無威脅的玩偶(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可魔物卻酷愛人血,也會撕咬人肉,它們天生就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獵魔手一般也就對抗十幾只或幾十只魔物,只有像龍哲羅剛等精英弟子才能真正做到以一敵百。
但作為戰斗力最低的車隊來說,他們能對抗三四只魔物就不錯了,他們不需要極高的戰斗力,獵魔團也沒有足夠的獵魔手去組成車隊,畢竟高強戰力的大量培養即使是皇宮的支撐也不足于如此浪費。整個隊伍中,也就廖三、余慰、牛夯三人擁有和獵魔手比肩的實力了。
可是眼前廖三他們無比需要強大的戰斗力,他們被五百只魔物包圍,即便耗盡生命也不可能沖出去,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智謀都是空想。
“余慰,我們打個賭怎么樣?!绷稳粗⒁曧耥瘢従彵平哪锶?,他竟還勉強笑著。
“賭什么?!毕啾扔诹稳龔娖瘸鰜淼逆偠ǎ辔扛嗟氖墙辜迸c憤怒,他的武器并不在身上,為了圖省事他放在了裝貨物的箱子里,現在他真他媽想抽自己兩巴掌。
“我賭我們兩至少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那我賭我們兩個都能活著!”余慰頭也不回。
“靠!你他媽有沒有讀過書!至少一個包括了兩個!”
“老子天命之子,主角光環附身肯定死不了,你不就贏定了!”
“媽的智障這時候還臭不要臉!”
真正的兄弟,即便闖入了地獄,也能互相拌個嘴。
“呵,春兒,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我永遠陪著你?!庇辔啃χ鴮畲赫f道。
“嗯。”她竟出奇的沒有反駁他,或許在這危命關頭,這種話還真的有那么一絲令人感動。只不過她面色依舊冰冷,出于對魔族的憎恨,獵魔團的每個人都不會在魔族面前軟弱,加入獵魔團那一刻起他們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吼!”
魔物再一次嘶吼,這一次仿佛是沖鋒的號令,它們開始奔跑,地面在明顯的得顫動,雜亂的捍地聲仿佛置身千軍萬馬,令人窒息的磅礴氣勢撲面而來。
“??!”
人們也開始喊叫,盡管聲音被迅速淹沒,但他們迅速沖向飛撲的魔物群!
“大家利用樹木散開!不要集中一塊!”廖三吼出后將首先靠近他的魔物飛踢一側,手中的利劍狠狠刺入它的的頸部。它還沒死,廖三抓起它的脖子甩向撲起的一只,它們同時砸倒在地。廖三手中的長刀持續揮砍,他的武器形狀介于刀和劍之間,類似于武士刀,攻擊速度很快,但殺傷力不足。即使廖三每次劃刀都準確命中魔物最柔軟的地方,例如脖子,腹部甚至眼睛,但仍不足于致命。
與他相對的,牛夯這邊血腥暴力得多,魔物骨頭煉制的鋼刀擁有足夠沉重的分量,每次斬擊都異常兇猛,但也是不足于致命的。魔物的身軀簡直防御驚人,體表的鱗片仿佛石頭般堅硬,牛夯的刀也就只能劈斷它們的胸骨,對于這些鋼鐵之軀鋼刀和鋼板造成傷害的區別并不大。不過牛夯的攻擊還是很猛烈的,魔物被一只只擊飛撞在樹上,從它們憤怒的叫聲可以感受到魔物的痛苦。
余慰就很不爽了,沒有武器的他只能徒手作戰,他凌空一拳把魔物砸倒,再提起它的長尾甩動,周圍包過來的幾只被掃飛。他再把手中的魔物往下甩,砸在另一只魔物的背上,那是只類似于刺猬的魔物,背面鋒利的鋼針足足有半米長,魔物的身體被瞬間刺穿,它還在上面掙扎,不過看樣子也活不久了。
余慰再抬起旁邊的石塊猛的砸在巨型刺猬的頭部,血光迸灑,腦漿從泥坑中濺射,血水把余慰大部分衣服染上血紅。
“余慰!你丫還想活著就給老子省點力氣!”廖三怒吼,此時身體也隱隱作痛起來,他之前就受了不輕的傷。廖三深吸一口氣把痛苦鎮壓,繼續他的揮砍。
“以后再他媽偷懶不拿武器就不要進獵魔團了!”
“呵!想不到你對我的感情那么深,還希望我活著啊,哈哈!”
“拉倒!老子就喜歡跟你掐的感覺,你死了老子欺負誰去!”
牛夯大喊著奮力把鋼刀擲出,一只魔物被貫穿釘在樹上,他躍起將刀拔出,在樹干再次再次騰空落地斬殺,一只人形魔物被一分為二!牛夯拾起那只魔物的石斧,鋼鐵制成的手杖長達七尺,他把武器扔給余慰。
“老余!給你個武器!別他娘的虛!”
“謝了牛哥!”余慰接過石斧,環身一圈再砍向一只魔物。
砰!咔嚓!
斧頭竟然直接碎裂,而那只魔物也接連后退,看樣子是受到了腦震蕩的效果。混雜著憤怒和無語的表情,余慰將手中剩余的鐵杖當成標桿投擲,竟從那只魔物的血口貫入再從后腦插出,死死釘在地上。它奮力扭動軀體,似乎想要從貫穿它的鐵棍掙脫。
“媽了個巴子牛夯你給我的什么一次性用品!”余慰忍不住怒吼。
“鬼曉得質量那么差,你去跟魔族的賣家理論啊!老子現在忙得很!別吵我!”牛夯周圍的魔物越聚越多,開始有些不好應付了,魔物逐漸在他身上撓出血痕,甚至有一次他差點被撲倒,幸好及時甩開了背上的魔物并狠狠補了一刀。
“余慰你的武器!”一人把一根精鋼打造的斧頭扔給他,樣式和他剛才拿的石斧差不多,但明顯感覺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謝了昌哥!”余慰大笑一聲,瞬間感覺有種拿到了天下的氣勢,“媽的老子開山鐵斧在手,你們就好好體會一下什么叫社會的毒打!”
他大喝一聲,奮不顧身得沖了上去。
魔族無疑是占據絕對的上風,這些物種的體力幾乎無窮無盡,又有著極為強壯的體格和敏捷的速度,而獵魔團的眾人卻逐漸體力不支了。
廖三那三人還好些,可其他人卻不容樂觀了。失去體力的人們一個接一個被撲倒,魔物在他們的尸體上撕咬啃食,成群的獸群堆成一座座小山丘。
“馬瑤!”牛夯目眥盡裂得看著她虛弱的身軀被魔物群掩蓋,他無比恐慌,馬瑤臨死前無助的眼神死死盯住牛夯,直到魔物咬上她的頭顱,世間仿佛就此安靜……
“不……不……不要……”
“?。。。 迸:话l瘋似得狂奔,“馬瑤!阿瑤!”
他提著大刀在啃食尸體的獸群拼命砍殺,魔物被一只只撞飛,但仍有其他魔物補上。人血對魔族的吸引實在是太過致命了,它們竟無視了牛夯的存在依舊餓虎撲食。他機械般的揮砍也慢了下來,無助地用刀撐住身體,馬瑤已經徹底沒希望了,她的身體不知道被分成多少截,亦或者多少碎片,仿佛做夢一般,牛夯的心好似也被魔物啃去了,空蕩蕩的,靈魂好似也隨著馬瑤而去。
空虛的身體好似失去了力量,依舊強壯的軀體卻連提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從魔物入侵他的村子那天起,他就決心保護好那個女人,他倆是和那個名叫“無田村”的地方最后的關聯了。第一任村長給村子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這個村的所有人都能當上大官,不再做耕田的累活,但八年前的那個晚上魔族入侵之后,這美好而淳樸的愿望就不可能再實現了。
現在馬瑤又死了,甚至尸骨無存。
她并不漂亮,大大咧咧的,沒有楊春的細膩嬌美,也沒有蕭湘的傲嬌動人,她就是農村里很普通的一個婦女,甚至還比牛夯還大上三歲。
可沒辦法,他從小就喜歡上了這個喜歡捉弄他必要時又會庇護他的大姐姐。他一直不敢說出來,馬瑤也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待,長大后她嫁給了村里一個小伙,他很傷心,不顧家人反對去了鎮子學醫,希望遠離這個村莊。
兩年后他又回來了,文質彬彬的書生樣,村民們都為他津津樂道,以他為榮,都夸他有出息。在他那里看病很實惠,臨村的人也愛來他這里。馬瑤懷孕時,來到他的醫館,他悉心為她處了份免費的養胎藥,卻得知她丈夫和鎮上的有錢女人跑了……
她說,有墮胎藥嗎,目光生無可戀,將他原本平靜的心再次泛起憐憫。他很心疼,他以為自己不再喜歡她,可是當他聽到這要求,卻是那么的心痛。
他自嘲的笑了笑,把藥給她后就不再開醫館了,繼承父業做起了又臟又累的鐵匠活。
沒人理解他為什么放棄美好前景,他也不需要別人的理解,醫館讓馬瑤失去孩子,這對馬瑤,對他自己,無疑都是巨大的傷害,那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丈夫離棄、痛失孩子、家園被毀、這個女人受過太深的傷害了,牛夯只能默默守護她?,F在她又死去了,牛夯好似失去了目標,人生也就沒了意義,他目光無神得癱坐地上,魔物向他飛撲……
刷刷刷!
拔地而起的數十根冰柱瞬間將牛夯護住,魔物在冰柱上拼命抓撓,大張利齒的頭向冰柱的空隙瘋狂鉆去。
“牛夯你個廢物!阿搖姐死了我們都很傷心!你就不能振作點幫阿瑤姐報仇??!”楊春一邊控制冰柱一邊大喊,她控冰的能力在充滿水汽的森林十分管用,任何撲向她的魔物都會被冰刺擊飛。但魔物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她不得不在樹枝上翻越躲避。
“牛夯!媽的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給老子起來繼續殺這些畜生!”廖三也吼道,“獵魔團怎么進了你這個廢物!別他媽這時候玩殉情自殺!你以為你死了馬瑤就能復活了?大伙都會死在這里,還不如給我殺個痛快!”
“牛夯你振作點啊,我快堅持不住了啊!”楊春面露難色,控制冰柱的左手不斷抽搐,血絲在嘴角流下。
“啊!”
一只擁有長尾的魔物追上了楊春,速度極快留下連串殘影,它猛的一甩,發達的長尾緊緊纏上了楊春纖細的腰肢。楊春本就不擅長近戰,此時被那長尾魔物高高舉起,再怎么掙扎也是徒勞。魔物把她狠狠摔向地面,腸胃的震動產生強烈的嘔吐感,之前吃的晚飯也隨之嘔出。
魔物尾部的肌肉在一點點收縮,將她本就纖細的腰勒得畸形,細成可怕的程度,楊春的脊柱發出瀕臨崩潰的咯吱聲。因為幾乎無法呼吸,楊春用冰塊砸那尾巴的力道越來越小,她開始痛苦得呻吟,臉漲得通紅。
同時一群魔物撲向她,沾滿酸液的利齒暴露在空氣。
她知道自己也要死了,她反而平靜下來,周圍的一切仿佛在變慢,曾經的回憶如放映片在腦?;胤?,她拾起了多年前遺忘的記憶:想起了曾經和逝去的奶奶的對話、想起了母親小時候給她講的故事、想起了父親第一次帶她去集市帶給她的叫做“小雪”的白貓……
她知道,這些人對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無可替代,記憶并不會真正忘記,只是想不起來而已,但死亡會幫助你回溫它們。
突然,余慰也出現在眼前,難道……她難以置信,難道余慰對她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嗎!難道自己喜歡這個天天臭屁的家伙?
她想起了第一次進入獵魔團,余慰就像看到天使一樣過來獻殷勤,幫她拿行李,幫她介紹獵魔團的車隊,同時也吹牛他的英勇事跡……
她覺得這家伙很煩,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滾開!”
后來,“滾開”好像成了對他經常說的兩個字。
“春兒,你看我和你是同一個小組的人了,是不是上輩子的緣分呢?”
“滾開!”
“春兒,我現在是副隊長了,有沒有為我感到高興???”
“滾開!”
“春兒,這次的任務有些危險,不過放心,我保護你!哈哈!”
“滾開!”
“春兒,早上好,我們去哪里吃飯呀?”
“滾開!”
“春兒,……”
“滾開!”
……
還真的對不住這個傻乎乎的家伙呢。她笑了,準備接受命運,但眼前的余慰揮之不去,高大威猛的身軀,健壯的身材,寬闊的臂膀,他看起來是如此給人以安全感。
不對!這不是幻想!這是真的余慰!
楊春猛然清醒,纏繞腰部的長尾不知何時斷開,巨斧切在斷口,眼前高大的男人用長尾魔物的軀體抵擋那五六只魔物,他不知哪來的力氣與那么多魔物對峙!下一秒他怒吼著,竟將那些魔物甩飛!
他搖搖晃晃得轉身,微笑得看著她,“春兒,我說過,我會……”
他向前趔趄半步,鮮血從口中流出……
“余慰!”楊春尖叫著,猛的捂住自己的口,難于置信得望著從余慰胸口刺出的尖矛——一只人形魔物從后背偷襲了他,長矛貫穿了他的身體!
“媽的……”余慰艱難擠出這兩個字,他握住長斧的手柄,奮力將那魔物的頭砍下!
“?。 ?p> 楊春迅速起身接住余慰跌跌撞撞的身體,她嬌小的身軀不堪余慰的重負倒下,楊春跪在地上抱著余慰的頭,余慰傷口流下的血染紅了她大片衣物。
“不要……不要死……余慰哥……我不許你死??!余慰!”楊春放聲大哭,眼淚拍打在余慰的臉上。
余慰的蒼白的嘴唇哆嗦著,仿佛說不出話,但眼神格外明亮與感動,顫抖的嘴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淚水同樣在他眼角滑下。
“兄弟!”
廖三也震驚了,淚水在通紅的眼角打轉,無論他與余慰如何打鬧,如親兄弟般的關系是怎么也不會變的。
“??!你們這些畜生!給老子去死!”手中的刀猛烈揮砍,如狂風暴雨一般,他刺穿一只撲向楊春的魔物,但刀身也卡在了魔物的肩胛骨,廖三一腳將它踢開。隨手抬起一塊較大的石頭,用力砸著周圍的魔物。
“啊!你們去死!去死!去死!”
廖三身后,楊春緊貼著余慰的額頭哭泣,余慰用顫巍巍的手緩緩伸向楊春那張還算美麗的臉,仿佛要將最后的,最重要的東西緊緊抓住。楊春呆滯地看著那顫抖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三寸……
兩寸……
一寸……
楊春靜靜等待伸來的手,仿佛要感受到觸摸了,但……
竭盡全力的手終于倒下,甚至前一刻還能感受到那只手的熱度,但就是突然倒下了,一點準備都沒有。
楊春慌了,騰出一只手迅速抓住,把余慰失去生機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余慰哥!”她縱聲大哭。
“余慰……”在冰柱即將破裂的一刻牛夯終于清醒,因為他,楊春才會被長尾魔物抓住;因為他,余慰才會為楊春抵擋;因為他,余慰也死去了……
“??!”牛夯抓住探進來的魔物的頭,鋼刀猛然砍下,隨后瘋狂亂舞,壓榨著本就傷痕累累的軀體,硬生生從堆積的獸群掙脫開來。
月亮逐漸出現,森林因為月光變得有些明亮起來。
但眾人已經差不多了,他們退至楊春身邊大喘著氣,三十號人的車隊只剩一半,楊春還抱著余慰目光空洞,魔物的尸體堆滿一地,帶著濃郁腥臭味的內臟激起強烈的嘔吐感。人們看著緩緩走來的獸群,沒有一人面露懼色。
“看來,兄弟們要在這些畜生肚子里變成屎了?!绷稳龤獯跤醯眯χ?。
“呸!頭兒你說話真不好聽!”一人反駁他。
“我看廖三你還能弄死幾個。”牛夯用大刀撐著身體,肌肉的無氧呼吸另所有人的身體酸痛無比。
“怎么說?”廖三有些疑惑。
“你這家伙一肚子壞水,吃了你的肉魔那群畜生肯定會鬧肚子,到時候它們的腸子都會拉出來?!?p> “哈哈哈……”
眾人發出虛弱的笑聲,成群魔物飛撲過來并張開貪婪的大嘴,森然巨齒暴露,被這種東西咬住絕對會十分痛苦,利齒會刺穿內臟擠碎骨骼,強酸性的唾液刺激并僵化肌肉,毫無生還的可能。
三十幾人的小隊,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他們背靠在一起,目光充滿絕然。四百多只魔物將他們圍地水泄不通,已經沒了任何退路,他們用疲憊的目光盯著魔物群緩緩圍前。
但他們沒有絲毫恐懼,他們中的大多數早就經歷過死亡,所以即使自己并不怎么強大,也要選擇加入獵魔團的隊伍,他們中的每一位都對魔族恨之入骨。
“頭兒,看來我們要到此為止了?!逼渲袔讉€人向廖三說道,然后從腰間摸索著。其他人聽到這話,也紛紛開始行動。
他們的每一個人都掏出小匕首,眼神充滿豪放與決絕。在這生死關頭,他們絕不允許自己死在這群畜生口中,他們的生死,要由他們自己掌握!
“好,兄弟們!”廖三站起身,舉起手中的匕首,“我廖三能與你們結伴同行,此生足矣!讓我們下輩子再當兄弟,把魔族斬盡殺絕!”
“生死與共!”牛夯大吼著,帶動所有人都舉起匕首。
“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
廖三笑了,閉上眼,充滿欣慰的神情。從風餐露宿,被四處追打,茍且偷生的乞丐,到后面成為獵魔團的運輸隊隊長。他什么事都干過了,從卑劣到榮光,他自己都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會那么有意義,他感覺不再有遺憾!
“兄弟們,我先行一步了?!?p> 廖三大笑著,將匕首放到喉間,冰涼的刀刃觸碰著火熱的皮膚。只需要輕輕劃過,對他而言,便是最好的解脫。
“老廖!”
他剛想用力,便被牛夯喊住。還沒等廖三疑惑地睜開眼,便感到腳下一陣震動。伴隨著劇烈的轟鳴,仿佛熾熱的流星砸落下來!
在眾人眼中,那簡直是……奇跡!
他仿佛從天而降,狠狠撞擊在魔物群中,熾熱的沖擊波將大片大片的魔物掀飛,連周圍的樹木也被連根拔起,土地化為碎屑騰空濺射。
外表十七歲左右的少年從震蕩中心緩緩起身,火焰如綢緞般在身體周圍環繞,每走一步都會在地面留下熔巖般的腳?。∷麅H僅是甩手,便爆發出無比強橫又熾熱的沖擊,將沿途的大片魔物掀飛,在空中灼燒成灰燼!
“呼——”緩緩的吐息,卻噴涌出赤金色的熱浪,他睜開眼,冰冷的目光充滿肅殺。
“魔族雜碎,此路不通!”
少年背對著眾人,聲音不大,且又與人群相隔數十米,但每個人卻都能清楚聽見他那沉峻冷傲的宣言。
天麟望著眼前的魔族群,他絲毫不懼,目光像是死神的審判。魔物群緩緩徘徊著,用遲疑的目光盯著他,一聲聲低吼從口中發出。
下一刻,他全身爆發大量火焰,如流星般向獸群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