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沒預料到女帝真生氣了,話還想再說幾句,結果被連打帶踹的趕出房門,今夜不能同宿。
屋內,女帝趕走賈似道仍顯氣憤,一把將那個盛放綠豆糕的琉璃疊摔在地上,摔個粉碎。
周蕊徽在氣什么?氣開科取士?也許有那么一星半點,主要是氣江南降人太跳了,先有廣西叛亂,中陳宜中混官,后有賈似道頂不住江南降人壓力來這兒說服妥協……瑪德,趙宋滅亡連一年都不到呢!你們是瘋了嗎!!!
江南的事情怎么總是這么麻煩!!
氣惱過后,是恐懼人亡政息…………
周蕊徽想學蒙元、滿清屠江南了。
“大元沒有江南,照樣能活!”明亮燭火中,周蕊徽壓下心頭殺意,只眼角陰翳道:“朕有的是辦法治爾等!”
…………
次日早上,在京官員都知道賈似道觸怒皇帝,好事者在猜是因為個人還是因為國事時,傳來了女帝在沒和群相通氣的情況下,連下三道旨意。
三道詔書既:《廢纏足詔》、《禁溺嬰詔》和《懲貪腐詔》。
三道詔書頒布全國,分別對應現存的社會陋習和官吏陋習,此事女帝交給了執金吾周圓圓,授予全權,并撥給她三大營馬步精兵近萬人,全國范圍嚴打不良風氣。
看似是針對全國的社會性質行動,而在一些聰明人眼中卻不見得、不簡單!裹腳?溺嬰?貪腐?這三個問題其實是老生常談的三件兒了,要嚴打大元皇帝還是齊候的時候,就已經打擊死翹翹,在整個北方、整個長江以南,這三個問題很多嗎?除了貪腐,余者都已經銷聲匿跡了。
你能在北方看到裹小腳的女人嗎?你能在北方看到披堅執銳的女人!你能在北方看到溺嬰的嗎?你能看到北方到處都在要人!
那么問題來了,要嚴打喊嚴打,嚴打打哪里呢?答案顯而易見!
周圓圓的行動也坐實了這些人的猜測,執金吾去河南道辦了幾個芝麻綠豆大的貪官污吏,然后萬余人便順路南下襄陽,過漢水,至鄂州。
鄂州這個地方,順流而下建康城。
同一時間,湖廣總督周柘彥緊急抽調大將竺敬領兵一萬北上,大軍屯住岳潭二州。
兩江總督、江浙總督、閩浙總督、江贛總督、兩廣總督,也都收緊兵馬,枕戈待旦。
這可把陳宜中嚇壞了,更把賈似道嚇壞了!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哇!江南的事是要講理的,動武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激起亂像!”
九層樓閣的頂層,周蕊徽跪坐著沏茶,賈似道跪著勸。
“卿這是何故?雖為九品仍乃大元官吏,豈可如此?”周蕊徽詭異笑道。
賈似道拱手:“請陛下收回成命!”
“朕殺貪官污吏有錯?”女帝疑惑。
“沒錯。”
“既非暴政,因何要朕撤回啊?”
“請陛下晚幾年再在江南推行國策,晚幾年,準備準備。”賈似道苦口婆心。
女帝反問:“江南諸道,非元土乎?!卿何矣教朕薄江北而厚江南!莫非江左名士風流,命比江山社稷?朕這女流及百萬浴血疆場將士,皆不如南一儒哉?!”
“卿代朕巡視一趟遼寧道吧!”撂下一句話,女帝頭也不回走人。
…………
賈似道被變相的罷官,震驚朝野上下,此后三月朝政沉悶地進行中。
六月,壓抑的氛圍下新商稅通過,并在南洋都護府試行。新商稅進行階梯式收稅,渤海、黃海、東海等南洋以北區域稅率不變,南洋區域整體上同比增稅兩成,獅城以西的廣大區域稅收同比增加五成,具有劃時代意義。
獅城以西全稱泰西地區,出獅城的商稅重,打擊了大元商賈踴躍出海探險的精神,對明加剌等天竺國家貿易量短時間成下崖式減少,加爾各答城繁榮萎縮,周豐蕩急報京城。
周蕊徽聞訊,大元朝廷二度堪定商法,緊急出臺了《臨時補貼法案》,對向泰西區域貿易的本國商賈們實行減稅政策,鼓勵本國人下海經商。
后政策進一步擴展,農商相下設海船司,朝廷以低息、無息的方式向民間商賈提供海船,可租可買,進一步推動海商行業的蓬勃發展。
海商行業蓬勃發展,又刺激了浙江、福建、廣東、江蘇、山東、河北、遼寧、海東、蓬萊等沿海諸道的經濟,越來越多有志青年要么當兵要么跑商,沿海青壯年人口流失,又又刺激了內地諸道生產,比如茶葉、絲綢、瓷器、琉璃等,進而讓整個大元全面富裕!
…………(以上為某個神經病的美好愿望,不要當真)
大元京師,一座雄立東方的巨城,所以房價日日價變,大元朝廷日理萬機沒空管,故而越來越多定居京師的人選擇到外城買房租房。京師的外城范圍可以肆無忌憚擴張,房價更便宜,于是陳宜中買下一幢宅邸,三進院落,充作在京城的住處。
此刻正是光天化日,明媚秋光照耀枝繁葉茂的桃樹,陳宜中等人則躲在宅邸內屬于他們的陰暗角落,竊竊私語,密謀計劃,散發陣陣惡臭…………
“周圓圓抓了多少人了?”
座對面,一個名叫留夢炎的男子笑答道:“好叫社主知曉,周圓圓那女妖折騰了三個月,抓了三十有七個人,可均是街頭潑皮,多為行竊小人。女帝前后調動上萬兵馬,只為抓三十幾個潑皮,真是貽笑大方!”
陳宜中沒應答,留夢炎接著侃侃而談道:“社主不用擔心,各村寨聯盟同保,加起來過百萬人丁,動咱們就是動整個江南!沒咱們,她連坨屎都拿不走!更別提稅收、移民、征兵、修路、放腳、禁溺了。”
“馬上就是秋收,把江南的糧食給她斷了,就不信這個女人不乖乖束手就擒,垂拱而治!”
留夢炎舒爽的說完這句話,陳宜中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社主,可是有不妥之處?”留夢炎看臉色看地心發毛。
陳宜中緩緩吐露道:“吾只叫爾等去阻撓、去拖延,沒叫爾等去對抗。這太猖狂了!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不是趙官家,是個殺人如麻的女屠夫!是個……女曹操!”
“告訴下面的,適可而止吧…………”
“江南的秋糧要一粒不少送進太倉,江南的稅錢要一文不少送進國庫,那些在案的同僚,先改頭換面避避風頭吧……咱們是要讓她屈服,讓她重新尊重圣人,任用在野賢良,不是宣戰!”
陳宜中接著道:“此事過后,她知道吾等厲害,不會輕易惹怒,這第一步是走好了,第二步讓她開科舉。”
“開科舉,就少不了大皇子的相助…………”
陳宜中表情忽然變得很陰險。
“對了,文履善聯系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