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斗大的血珠砸在鼻腔上,喘氣都在向外流血。周記拔出樸刀,四下看去,周遭除了敵人和同袍,只剩嘈亂的人聲,燃燒的帳篷,還有亂竄的馬匹……悶頭沖殺、放火、沖殺、放火,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敵兵,又殺到了何處…………
“往這邊,弟兄們隨灑家殺!!!”
胡亂指了條路,周記舞刀當先殺去,走出十幾步正面遇上一伙兒蒙兵,二話不說一刀迎頭劈下,血水狂飆,那顆落地人頭估摸能有一斤重。
“韃虜受死!!!”
周記爆喝,樸刀左劈右斬朝人堆兒里殺。蒙兵企是等死的?十幾把彎刀叮叮鐺鐺抵擋樸刀,劈砍周記,震的甲胄發出呻吟,幾片甲葉宛如血肉,碎落飄離在地。
以一敵十,周記毫無懼色,任由彎刀斬在甲胄上,樸刀有氣有力揮使劈砍,橫劈斜斬不在話下,血液接連迸濺,殺的蒙兵心驚膽戰。
有個十戶長樣的蒙兵吼了聲蒙語,掄起流星錘橫掃下三路,周記眼疾手快躲開,反手格殺;側身一轉,背上一處刀傷,樸刀砍進那斯脖頸里。
一瞬間周記連斬七人,身后兵卒歡騰地長槍連捅,將余下幾人扎成馬蜂窩,隨之前進,一路過關斬將,殺了一圈,仍然迷路。兜兜轉轉來到某處,看西面營地沒有點火燃燒,周記想也不想樸刀一指,五百勇士跟隨殺進營內!
刷刷兩刀砍翻兩人,迎上數百蒙兵被殺散,周記驚奇發現,這處營地守軍是真少,還有許多百姓爭相逃命。
“營將!快看!”
聞聲看去,許多的沙袋堆如山高,附近還有木料、草繩、鉚釘等物,以及部分稍顯輪廓的投石車、長梯、樓車等攻城器械…………
“愣著干啥?快給俺燒了!!”
取過地上桐油往木料上、器械上、沙袋上潑,一點的火苗燃起滔天烈火,炙烤附近兵卒大汗淋漓。再將營帳點燃,周記功成身退剛要走,數支鐵甲兵從火堆里出現,四面八方向他網來。
當見到停放攻城器械的營地火起,骨突那果斷收攏兵卒,以鐵甲那可兒為前驅,一二千兵卒跟上,直朝營地撲來,剛好把放完火的周記五百人逮個正著。
“以上帝之名義!教徒們!殺光那該死的異教徒!!!”
骨突那揮舞著精良十字劍,指揮著蒙兵沖鋒陷陣。
“娘的重甲兵!”周記瞳仁一縮,喊道:“莫跟蒙韃子死磕!隨灑家往這邊沖啊!!”
一退,一追,又不知跑到了哪里,突如其來的羽箭憑的落下,五百壯士幾無防備,當即射倒一百多人。周記瞥去,一千多蒙兵嚴陣以待,分出兩隊堵住另外兩面,把他圍堵來。
“殺韃!!!”
“拼了!!!”
落入絕境的壯士們無畏的發起沖鋒,挺過兩輪羽箭撞進蒙軍陣列,怒吼刀砍,鮮血不要錢般肆意飛濺,齊兵、蒙兵尸骨相枕,廝殺慘烈觀戰的別勒古臺為之動容。
南下以來他打過最慘烈的一戰,無非是野狐嶺大破金兵主力,開封外圍全殲完顏陳和尚所部,不想在一個小小的獅子口,竟再能遇到。
周記大呼酣戰,樸刀旋轉如磨盤般,生生殺穿蒙軍圍困,率領周遭一百人繼續往前沖,沖過一營又一營,終于殺了出來。
蒙軍有騎兵過來追,分明不想放了周記這些殘兵,周記只得加快速度跑,眼見即將追上,陣陣熟悉的弓弦松動聲響徹,許許多多弩箭如黑夜里的死神,融進夜色射的蒙軍人仰馬翻。
兩側沖出大批人馬,明火執仗圍殺蒙軍追擊騎兵,眾皆大呼鎮海中郎將周昂在此!
周記聞言大喜,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返身廝殺,百人壯士與周昂軍合力,全殲蒙軍追殺騎兵,盡奪馬匹。
“師弟,辛苦了,將士們,辛苦了!”
周記渾身溢血,獨眼漢子咧嘴笑道:“師兄,灑家殺的真痛快!真痛快!未給君上丟人…………”
言閉,轟然倒地。
“師弟!”周昂大驚查看,卻見周記鎧甲已碎,渾身都是傷口,十幾支蒙古箭深入肉里,五七支正中在要害,溢出來的血都顯黑發臭,戰至力竭身死矣…………
周昂強忍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令道:“把周記都虞侯的尸身帶回關去,把戰死的弟兄們都帶回關去,莫讓野獸傷了肉身!”
扛起尸身,兩千齊軍退回關內。
夜襲敵營,折損五百將士,陣亡記字營都虞侯周記,陣亡統制一人,但的確擾亂了蒙軍營地,周昂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贏!
別勒古臺回答,是你嬴了!
將周記擊退出去后,別勒古臺趕快清點損失,各千戶百戶點查,陣亡、失蹤兵卒七八百人,遺失戰馬五七百匹,大小一二千人受傷,千戶長陣亡一人,百戶長陣亡七人,十戶長陣亡二十九人,攻城器械全毀,各族工匠損失數十,少了一成戰力。
才一來便受了當頭一棒,別勒古臺心有郁氣,暗乎輕敵,燈火通明的汗帳里鐵青臉色喝下一碗接一碗的馬奶酒,八位千戶長垂首不敢言。
嗯?八萬?
別勒古臺疑惑道:“老夫英勇的木哈不花呢?為何不在?”
有千戶長稟報道:“尊貴的主人,木哈不花應該是還沒有清點好部眾損失,所以遲到了一會兒。”
別勒古臺更加疑惑了:“野狗離他的牛羊很遠,風暴也沒有刮進他的家里,敵人偷走他的戰馬了嗎?至于要花這么久還沒有清點完?”
說話間,火苗往里偏了偏頭,一個年輕的草原貴族大步入帳。
“尊貴的主人,戰無不勝的那彥,您的奴仆——木哈不花,向您稟報部眾的損失與走失的牛羊!”
“木哈不花,告訴老夫汝為什么要比其他的千戶更慢?!”別勒古臺生氣道。
木哈不花道:“俺管轄的百戶有殺急眼追擊的,俺去把他們的尸身搬回來,所以來晚了。”
“什么!”別勒古臺一怒扔碗,好在是銀制的,乳白色的奶汁澆木哈不花一臉,濕潤他干燥的肌膚。
“沒有老夫的命令,夜間追擊,好大膽子!愚蠢的像頭牛!”
別勒古臺道:“損失多少?!”
“追擊的勇士八百人全部戰死,戰馬悉數丟失,陣亡三個百戶長,十幾個十戶長。”木哈不花忐忑言道。
別勒古臺把滾燙的鐵壺摔了出去,木哈不花嚇得連忙一低頭,奶白色的液體流在棕黃色的地毯上。
“明天后撤二十里!多派勇士巡哨!以免偷走了俺們的箭壺!”
九位千戶長急忙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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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收藏又掉了,氣。